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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弟…給留點水吧!我們這用雙腿攆車輪子,這腿快跑廢了,實在動彈不動了!…後麵…後麵隻能交給你們了…”
劉隊長歪歪扭扭繼續小跑著,有氣無力的,向一旁剛乘車追來的警察開口。
人能說啥?隻能趕緊找來了水壺,給了後,順著人指給的方向,繼續追下去,他自然清楚其中的貓膩,都一路貨色。
不過,人也確實是夠狠,這大冷的,直接邁開雙腿,狂奔出了好幾公裡,才讓他們稍遲一點的車,給追趕上來。
眾人那又長又粗的喘氣,那白氣半米多長,臉上那汗,混著揚起的塵土,那一條條的汙跡,弄得狼狽不堪。
摘下帽子,頭頂也直接是白氣升騰,頭發絲都浸濕了,身上怕也一樣,裡麵已經濕透,是真追了個半廢,後麵肯定無法繼續。
甚至這天氣,再著點涼,後續的這幾天,怕也隻能躺床上,最主要的,你還不能怪啥!因為這是人儘心追匪,才受累受病的。
車上不少人,心中直豎拇指,這招是真夠精,他們雖非第四區的人,但那邊同僚受過啥樣的罪,他們能不知道,現在一個個的,恨不得把自己換成後麵歪歪扭扭的那一幫人。
懷著沉重的心情,一幫人,臉色像送葬一樣,乘車遠去,至於劉隊長等人,那也不好受,一個個的再也扛不住,跌坐在地上起不來。
沒過多久,兩卡車白帽日捕也沿路追來,碰見他們後,停車看了幾眼,冷哼幾聲,陰著臉,直接揚長而去。
劉隊長無所謂,隻要麵上挑不出毛病,對方也拿他沒辦法,至於事後?難不成你順從跟著便沒事?當狗吃屎還得定份量,跟著又能沾著啥好?人反而能直接收拾你。
等了一陣後,後麵陸續有人跟來,而他們,也終於被接走,得以折返警局,總不能,讓累趴下的一幫人繼續乾活吧?
回去後,不知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居然有領導,把他們當典型宣傳,眾人也隻能硬著頭皮,在記者這些跟前,冠冕堂皇的說一堆。
“這警局裡麵,還真是人才濟濟啊!前麵有人論當狗,現在又有人給你演累成狗!”
曲映心沒往人堆裡擠,而是在一邊,看著眼前哄鬨的現場,不無嘲諷的打趣著。
一旁的狄佑辰,也有些無語,還真是整天給你整各種花活兒,他接到消息趕過來,結果撞見的,卻是一堆人在這演。
至於現場,這次警局吸取了教訓這些,草草將現場收拾乾淨,過去的人多數撲了個空,他半道接到消息,便轉來這邊了。
不過,他雖對警局的表現挺不滿意,但也尚能理解幾分,畢竟此地乃第二區,與各國租界相接,其中自然包括日租界,這邊警局裡的人,太清楚與他們沾邊的事兒,到底有多難搞。
至於死難者,也不是啥無辜的小白花,參與進這些生意的,多有幫會背景,亦或投機客、走私商等等這一類,單從參與白銀走私,挖國計民生的牆角,便談不上無辜。
而且,天津的情況還比較的特殊,日本人在這邊頗為強勢,日租界往往成為這類人的托庇之所,不可避免的,自然也與日本人牽扯頗多。
至於市警,與這些人肯定有勾連,但關係稱不上緊密,也就是一些利益往來罷了,他們出事,自然也不會有多上心。
二區與租界相接,也算是靠近市區核心區,且各種事情少不了,也意味著新人很多,狄佑辰可沒少在這邊花費氣力經營。
所以,有什麼事兒,二人都沒有上趕著湊過去,而且二人也很清楚,出過一次事兒,警局方麵肯定長了記性,隨隨便便,大概率是打探不到,什麼有價值的新聞的。
直到傍晚,狄佑辰才偷偷與線人接觸上,拿到了案子最新情況,死五人、輕重傷六人,傷的還有三人應該是廢了。
“怎麼死傷這麼多?不是說隻有三名劫匪嗎?死傷這麼多,結果連一個劫匪都沒留下?”狄佑辰拿到準確數據,卻反倒滿心不解。
“對方拿了兩把獵槍,還打的是鳥彈,跳出來時,一幫人都在門口交易,結果兩槍下去,直接放倒了一片人。
這些人,都是小幫會裡的烏合之眾,狗爛兒,連對自己下手比狠都不咋敢,更彆說麵對凶狠至極的悍匪了,比之前被搶那幫人,都還差的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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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目睹的人說,當場便被打傻了,槍多數還彆在腰裡,都沒掏出來過,若非這幫人,不像之前那夥人一樣補槍,怕照樣是一個活的都沒有。”
一旁的曲映心,假扮助手進行記錄,狄佑辰點頭,沒再糾結,繼續往下問,詢問財產損失。
“交易的二千大洋同跟相應的紙鈔,全部被搶走,錢鋪內大部分錢財被席卷一空,大概也還有三四千大洋的財物。”
二千、二千、三四千,那就是七八千大洋,快一萬了,裡麵肯定有水份,交易那價值四千大洋的財物,他倒是相信,但鋪子內被搶走的那三四千,就算真有,也指不定落誰手裡。
“這交易也不少啊?怎麼就讓一堆這種貨色去交易?”狄佑辰還是有些疑問,繼續追問。
“走私說是利潤高,但一環環分潤下來,其實他們能賺的不多,何況裡麵還有個分走大頭的,那分到手的好處就更少了。
而且,那老大還是挺精的,上次被搶後,他便鮮少出麵交易,錢跟小命,還是小命重要一點,那些悍匪可不跟你講江湖規矩,都是直接偷襲,他來了也不頂啥用。”
狄佑辰大致搞明白了狀況,繼續詢問其他消息,像追擊,這自然是毛都沒追到,反倒又鬨出不少事端。
像市警的車跑前麵,可能是對方不會布陷阱或其他原因,市警的車子沒中招,但也沒有發現排除陷阱,結果後麵追來的日捕的車便中了招。
不用說,肯定懷疑市警使壞,結果兩邊鬨出不少齷齪,到現在都還沒消停,好在沒出大亂子,僅停留在言語衝突上。
至於被追捕的人,這次僅有一輛車被搶,遺留痕跡不明顯,雖然不太會開車,但在城外路上跑,也完全是以。
追出去一段後,這些家夥便追錯了方向,等反應過來回頭找,痕跡幾乎消失殆儘,那車又是很常見的一款,直到最後,也沒搞明白車的去向,後麵幾乎都是瞎查。
也是因此,雙方互相的埋怨甩鍋,搞得嫌隙橫生,雙方都是一肚子怨言,說不上幾句話,雙方便會嗆起來。
“費隊,聽說黃隊那邊,被日本人專門點將,專職去了他們手底下,負責跟進調查劫案了。”
另一邊,費鴻手下警員,見其外出調查回來,趕忙上前彙報局內新情況。
“我說呢!剛才碰見,怎麼故意露出一副得意洋洋的嘴臉,敢情是成專職走狗了?”費鴻不甚在意,笑著打趣。
“費隊,不得不防啊!這往後,他有可能管到咱們頭上,指使咱們乾活,到時……”
手下警員,趕忙出言相勸,一臉的憂色,憑雙方現在的關係,對方真跑到他們頭上,那絕對沒好日子過。
費鴻皺了皺眉,問道:“之前可沒去日本人手底下當差這一說,怎麼突然冒出來,上麵會容許?”
“今天不是又有劫案發生嘛!就在…”警員開口解釋,還未說完,便被費鴻抬手打斷。
“這我知道,二區那邊,據說死傷十幾個,被搶走了上萬大洋。”事情已經大半天了,哪怕在外麵奔波勞累,他也聽到了消息。
“不止,據說在鄉區一所那邊,下午也有劫案,隻不過,來人沒能得手,扔下幾具屍體退走了。
押送的人,也有死傷,隻不過消息暫時被封鎖了,不知牽扯到什麼事兒,沒有傳出去。”
費鴻點頭,若有所思,難不成是劫案頻頻發生,上麵被日本人施壓,又給退讓了?
不待他多想,警員神神秘秘將他帶到一邊,低聲道:“據說南京那邊也準備摻合,說我們警力不足、能力不行,想要增派警力過來。
不過,聽說日本人不樂意,上麵也有人,不願外人來搶權,便勾結在一塊,派人到日本人手底下當差。
名義上,以我們為主,有什麼收獲,功勞也落在咱們頭上,日本人則以劫案涉及僑民財產,協助參與,實際就是那麼回事,主子還是小日本,掩耳盜鈴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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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你都能打聽到?”費鴻聽完,還是沒多大反應,反而好奇起消息怎麼來的。
“…嘿嘿…”手下得意地笑笑,才道:“隊長,咱們這地方,能藏得住啥秘密啊?也就是您對這些不怎麼上心,若上點心,再懂點門路,啥消息打聽不到啊?”
“…也是…”費鴻點頭,想想報紙上捅出去的那些東西,他們這地方,篩子都不如,哪瞞得住人啊?
“還有什麼小道消息?”費鴻好奇追問,他還真想聽聽,還有沒有其他情況。
“急的就這些!隊長,您就一點不擔心?”見費鴻這態度,手下也有點好奇,他哪來倚仗啊?
“急啥?你不會真覺得,日本人把他拽進去,有多少好心吧?”費鴻反問。
手下撓撓頭,道:“這不就是找人乾活,可能還包括盯著咱們,不給糊弄的機會,哪怕這些,姓黃的做起文章,也夠咱們受的,何況您之前還說過那些話,肯定會被針對的!”
費鴻聞言,道:“沒那麼神,可能有我之前那檔子事的原因,日本人想找人過去,裝一裝、演一演,挽回下口碑之類。
但肯定不會對我們太過分,至少明著不會,不然不真顯得他們小肚雞腸,不是越描越黑,所以我們暫時不會有大麻煩,甚至日本人可能還警告過姓黃的,不然剛才在外麵碰上,不可能不得瑟找茬。
另外,你也說了,找這些人,可能還有監視我們的意思,沒有也是有,至少在我們這些人眼中就是如此,這樣一來,姓黃的不成眾矢之地了?他的麻煩比我們更多。
這就有個問題,日本人能不懂這些?肯定有,那他們的任務,便不大可能是監視,哪怕有,日本人也不會讓他們做得太過了,以免生出一堆事端,誤了正事。
所以啊!在我看來,日本人真就是找些人去,幫著乾苦活兒累活兒的,而且是找那些,心甘情願為他們賣力的。”
警員想想,感覺還真是這麼一回事兒,如果真攪得雞飛狗跳,那正事還辦不辦了,他們無所謂,但被搶的錢,多數可都跟日本人有關係,他們能這麼耗?
“對了,姓黃的被哪方招去,就是日捕、大島還是上野?這三方哪一方招的他?”費鴻想了想,又追問了上。
“應該是上野吧?我看見他跟東山那老鬼子湊一塊過。”警員想了一下,回了話。
“這樣,那便更不用擔心了,現在查案相關工作,都被日捕那邊把持了,他估計連查案都輪不上。
要麼,是被招過去,跟日本人演演主仆情深的戲碼,要麼,那他可就慘了,你想想,上野東山負責的是什麼工作?真讓他上,那就是衝前麵當炮灰的命。”
“乖乖!這還真沒想到,單純覺得他撿到便宜了!”警員開了口,臉上有些幸災樂禍。
“行了,反正你記住一句話,在日本人手上,彆想有什麼便宜撿,人打心底裡,就不會有半分看你沾到便宜的想法存在。”
費鴻開了口,雖然他有點懊悔之前的冒失之言,他回去想了一遍又一遍,他還真認為,所言還真的話糙理不糙。
另一邊,王守飛帶著人,同船上的彙合在一塊,今天二區的搶劫案,自然是他的手筆。
車子,已交由他人處理,他則帶著搶來的財物,轉移至船上,當然了,他的主要目的,其實是協助船隊這邊,為後續任務做準備的工作。
一方麵,他更清楚任務需求,知道該如何準備;另一方麵,下一個任務的難度不低,準備工作不好弄,至少單憑船上的人,難度還真不算小,而且不盯著看著,他們也放不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