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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山長官…前麵有發現,腳印、車轍全沒了,隻剩下被掃帚掃過的路麵。”
胖科長肥肉一抖一抖的快步跑了過來,向東山次郎彙報,他們一個路口一個路口的檢查,在此地發現異常,地麵土塵,有被東西掃過的刮痕。
這條路相對偏僻了些,這段時間無行人通過,痕跡留了下來,胖科長被使喚著,進裡麵進行查看,發現了未經偽裝的痕跡。
東山未曾多言,登了車,趕到前方一肴,雖被掃帚掃過,但有些地方,還是隱約可見其上的輪印,立馬招呼人追了下去。
一路所走,皆是偏僻鄉道,雖然某些地方遺留痕跡遭到破壞,但還是被他們迅速續上,一路追蹤。
直到半小時後,車隊碰到了之前所遭遇的那種架上溝渠之上的木橋,東山下車看了眼,臉色立馬沉了下去。
被搶奪的卡車,雖自重要稍輕一些,但還是會造成這樣的木橋發生形變,導致的結果,便是在橋麵土層留下很明顯的印跡。
東山敏銳的發現,橋上痕跡,不可能是十一輛車留下,且是遠小於這個數目,很可能隻有二三輛。
這明顯的車轍痕跡,大概是幾輛車所留,他還是能大概的判斷出來,何況之前也曾經過相似木橋,二者痕跡有明顯區彆。
東山知道,自己又被對方算計了,這同樣是誘使乾擾他們追查的另一個假目標。
東山沒有多言語,上了卡車,直接下令調頭折返,警保兩輛車上的軍警,雖一頭霧水,但還是趕緊跟著調頭跟上。
其實這也不能怨東山,走私團夥這邊,給卡車裝了一堆後輪,他又不清楚這些細節,掃帚掃過的車轍又模糊不清,沒有木橋上明顯的痕跡,根本無從意識到,這僅是分出來的小車隊。
又耽擱了不少時間,他們總算找到車隊離去路線,哪怕仔細觀察了地上殘留痕跡,東山依舊不敢貿然行事,而是讓人繼續往回,摸清路上各處路口情況。
跑腿的,自然是科長這些人,當然,也有士兵巡捕監督,費鴻氣得夠嗆,好在他聽進了季卜所說的話,才未攪起亂子。
等忙活完,確認沒有其他的可疑行跡後,天陽也隻剩下了半個腦袋,儘管清楚大概率追不上了,但東山依舊帶著人出發了。
一路上,但凡碰見路口,東山次郎都要確認上一番,無異況後再繼續往前,但隨著時間流逝,天光愈發暗淡後,追查工作的困難,也極劇上升。
“…東山長官…這是一條乾道,每日通行的車輛並不少見,確實無法確認他們走了哪個方向。”
季卜硬著頭皮過來彙報,他們一路追蹤,最終追查到腳下的這條路上,但這是條公路,連通著周邊數座大小城鎮,是物資及商貿往來的重要公路。
劫匪的車,上了公路後,便不再掃除地上痕跡,雖然有車輪印記這些,但這條路上,平常往來的車輛並不少。
再加上,他們耽誤的時間太多了,與劫匪上路有不短時差,往來的客商這些,已將原先留下的痕跡這些,給破壞的麵目全非,根本無從辨彆,連車子去往的方向都無法確認。
當然,有一點情況,季卜沒有說出口,那便是他們日本人,大肆進行白銀這些,運輸的車輛,在平津地界上四處亂竄,不少乾擾的輪印,可能便是他們自己人所留。
此時,天邊的最後一抹餘光,也已經消失,但東山依舊不肯就此罷休,讓人奔赴路兩端城鎮,對今日過路客商進行問詢。
“…吱吱…”
另一邊,刹車聲響起,兩對車燈照亮了,一旁稀稀拉拉的小片葦叢,餘光中,一旁的河道上,船身若隱若現。
車燈熄了,車上下來幾人,有人提著馬燈迎上來,低聲交流著,走向一旁,支起布幔弄出的圍子,
此地,是河流交彙處,在小河彙入處形成的河灣,相對隱蔽,但旁邊主河道,是相對重要的航道,要提防著,有人留意到此地情況。
布幔,用的是車篷帆布,支起架子,先圍一圈,頂上也扯一張布蓋上,不算帳篷,隻是起到一些遮擋作用。
圍子裡,掛著幾盞馬燈,一堆人在裡麵,中間有輛車,有幾人在忙活著,一旁還有人打手電,不過更多的,都在抽煙閒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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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活的,在拆輪胎與車篷,後車輪,能拆的都拆了,餘下舊輪,不論前後,都會對輪胎進行簡單的加工,改變花紋、印記這些。
至於車篷,舊的拆下,換上船運來的新篷,並改換加裝一些支撐組件,改變了車鬥篷的大小長短及外形,算是簡單的改頭換麵。
至於損壞卸去的車玻璃,手上沒有現成的,而且這裡條件,還有時間這些,也不支持這精細活。
姚宜賓將路上情況,對王明坤進行了彙報,他就是七車裡,那名手忙腳亂的司機,路上他將車位調回第七,分出去的七車、八車,由他帶隊跑了一遭。
“坤哥,大家行動都順利,沒什麼意外吧?”彙報完,姚宜賓還不忘了解下眼下狀況。
“宋邱早我一步趕到,許隊轉走水路,接應船不宜開機,速度要慢不少,估計還要等一等。”
王明坤大致說了下情況,宋邱就是宋金維與邱韜,二人帶著分出去的那三輛車行事,危險不大,一路頗為順利。
許誌玉,則下車隨同趕馬車的弟兄一道行事,上了公路,他們會再繞上圈後,找地方將馬出手或寄養,然後趕到約定地方,讓船接應回來彙合。
他那邊,雖有一定危險性,但同樣不高,主要是有著那幾匹馬的配合。
能負載隨身物品,或馱人短距趕路,還能協助通過一些較淺的河渠之類,而這些都能很好甩脫追蹤的敵人。
果然,十來分鐘後,外麵傳回訊號,他們出門打燈,讓船停靠在了此地的簡易棧橋,許誌玉幾人也下船彙合。
簡單聊了幾句,互相告知了情況,王明坤便招呼人忙活起來,將劫來的銀錢搬到船上,剛才,不過是船未到位,才休息一會兒。
這點銀元,其實一條船便足以裝運走,不過,為保險起見,他們需將其藏入貨物中,再轉運回基地船轉。
列開隊,相互傳遞,動作還是非常迅速的,提箱一個個從車上卸下,再傳遞到船上,接著裝入早已準備好的貨箱貨物內。
然後再封上並複原,負責開船轉運的人,手上有提前準備的特殊證件,是東北那邊偽政府發放的,到時就算被人查出,也可佯稱是替日本人運輸走私的銀元。
搞銀元走私,眼下那是比比皆是,若檢查的人嚴管,他們也沒必要北上,所以這借口很好用,能省卻很多麻煩。
裝好銀錢,王明坤簡單的囑咐後,便讓兩船先行離去,來者是船上的人,可以信任,王明坤也沒將人手分出去。
又耗費了一些時間,眾人將車都改好,便繼續上路,走的都是相對寬敝硬實的道路。
沒有分開,但僅有頭車開啟車燈,留意路況並開道帶路,今夜天色良好,瑩瑩月光散落,慢一些,並不影響。
至於輪印,沒再多做處理,硬實路麵上,最多在塵土上留下些許印記,且車已卸去載貨,車輪布局也換回常見樣式,想查可不容易。
夜間雖無過路客商這些將印記覆蓋,但呼呼嗚咽的寒風,初冬濃重的寒露與冰露,再過一些時間也該起了,這些自然之力,同樣會破壞並掩去留下的痕跡。
再者,天一放亮,客商這些也該再次上路,而王明坤,有自信,對方不會在此之前追上他們,甚至能否再尋到所留輪印也另說。
車隊如同長龍,以一個不快不慢的速度,一直行駛在路上,中途除了停下加油加水,便一刻不曾停歇。
沒有進城鎮,甚至鄉村也都儘量繞開,繞了不小的一個圈子後,王明坤等人前進方向,最終又指向了天津。
“…八嘎呀路…死啦死啦…”
東山次郎終於被搞破防了,他一再堅持堅持再堅持,結果卻是,每一腳踩坑,還是踩出十環的,正中靶心啊!
就在剛剛,派出去搜尋過往客商問話的人回來了,但帶回的消息卻是,無人在這條路上,看見過八九輛卡車組成的車隊。
當然,也並非沒有收獲,有不少人碰見,符合他們形容的卡車,但僅有兩輛,東山聽完,怎麼可能不清楚是什麼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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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腳又一腳的踩進坑裡,其實並不奇怪,這本就是針對他們而設計,若是華警及保安隊這邊,能力稍缺,又不咋上心的,最多一條道闖到黑,查無可缺,或踩兩坑便退卻回去。
隻有他這樣不依不饒,又對對手有一定誤判的,才會一個坑接一個坑的踩,還踩得結結實實,幾近與設計的相差不多。
這不是說其能力不行,恰恰相反,沒能耐,你可能連某些坑都找不到在哪!甚至踩坑而不自知,若非碰到的是他們,估計早在他的鍥而不舍下裁了。
一旁,因身上肥肉拖累,累得慢了彆人一步,沒上前彙報的胖科長,心中直呼僥幸。
他敢說,若非日租界巡捕搶功勞,在他前麵過去彙報,若他上,以東山次郎這情況,保準會拿他來出氣。
當然,這巡捕也是華人,不過既然戴了那頂白帽,又被帶來調查此事,那便是鐵杆走狗無疑,但地位也與狗無疑,若非顧及他們這些人在場,也保準免不了當出氣筒的命。
東山次郎麵色變幻不定,不知是不甘心咽下這口惡氣,還是真有那麼大的恒心,最終還是沒罷休,鐵著頭繼續追查。
月上中天又西斜,直到斜去近半了,一幫子人,才終於站定在那處被枯草覆蓋的土路上。
他們是查了一圈,又倒查回來才查到此地的,追的時候未發現,回時依舊被騙了過去,畢竟當時僅有點月光,查的也不甚仔細。
而這一輪,他們是恨不得趴到地上,將岔路的每一寸地皮都翻過來查,終於,他們將草皮的枯草給翻開,發現了草根部,尚活著的草樁被壓根的痕跡。
不過,看到身後人的模樣,東山剛提振起來的精神,又瞬間便跌回了穀底,哪怕是他帶來的巡捕與士兵,也一個個精神萎靡。
至於華警與保安隊的人,更是一身狼狽,一個個東倒西歪,看著隨時可能昏死倒斃。
也不能怪他們啊!大中午的出來,雖然是冬天穿的也不薄,但也沒說會大晚上在外呼呼吹冷風,這能遭得住。
更何況,白天還淌了冬天冰寒刺骨的河水,再加上寒風、保暖以及疲憊等問題,不少人,已經吸溜著鼻子,顯然是要病了。
問題還不止是冷,腹中也是空空如也,一路追,也就之前去公路兩端查探情況的人,有機會吃過兩嘴東西。
至於為何不借機吃飽點?可彆忘了旁邊還有日本人跟著,他們能讓你吃飽喝足再辦事?
哪怕如此,東山次郎依舊不願放棄,好在沒有徹底不當人,不過這大概率也是因為,他們自己人也有點遭不住。
讓人去附近地頭搬來秸杆,直接在原地點上幾堆篝火,順道把吃喝的拿出來,分了分,暫時歇上一小會兒。
他們其實也沒帶著吃的,隻不過,去那兩處城鎮盤問時,跟去盯著的那些人,為東山次郎等人帶回的。
因為東山帶著多數人等在了原地,打的主意,自然是哪邊先有了發現,都能提早將消息通知到他,因事先沒溝通,這買一點那買一點的,多買了不少。
分的便是這些吃的,但分下來卻沒多大一點,像胖科長等,給的都是硬邦邦的饅頭跟麵餅子。
真心給,傍晚把吃剩的給,都比現在更有誠意,可能若非擔心他們直接撂挑子走人,可能連這點都不會有。
胖科長攔住了火冒三丈的手下人,歎了口氣,找根棍子插著饅頭上火裡烘烤了下,趕緊吃了,後麵還有罪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