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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這些也要存這邊嗎?”帶路的男子,把使勁提來的背簍放在門外,進來低聲詢問。
“都放進來吧!沒事的。”
交涉男子說完後,又被端進來了幾個背簍,裡麵都是肉製品,鹹、臘、熏、醃等俱全,像是鹹豬肘子,熏豬頭豬蹄膀,臘熏雞鴨,醃魚等,每樣都有一些,但都不多。
“都不是賴貨啊!從農家收過來的吧?雖然不是出自名廠名坊名字號之手,但估計也就是外觀差上一點,味道絕不會差。”
看見這些東西,丘老板也沒嫌臟啥的!上手又是戳戳摸摸、又是捏捏聞聞後,這才開了口。
“老板好見識啊!”一邊的交涉男子,應承著開了口。
“…嘿嘿…”丘老板笑笑,開口回道:“以前這廚房裡掌勺的人便是我,這些多少還是有些了解的,不過你們夾帶這麼多東西,沿路上的人不管嗎?”
交涉男子聞言,笑道:“這些也有他們的一份啊!上貢的錢財,那都是入頭頭目目的手,跟攔你查你的那些人可沒乾係,所以你得添點東西才行。
像普通的,隻有幾個人來查你的卡子,塞包煙就行,像人較多的那種,便搭個肘子臘肉的,人會更滿意一些,不會再刻意為難你。
而碰上那種頭頭目目帶隊,可以弄點各地特色吃食、洋玩意之類搭給對方,那種人胃口不低,送錢貨之類,少了人看不上,多了我們送不起,不如送點當地少見的稀罕玩意,還能入入人眼。
每次來這周邊,我們都會搞些小玩意,像什麼牙粉牙刷香皂,還有什麼膏啊乳啊的洋人胭脂水粉,或者女明星的相片書、大圖或者照片之類,就是那種…你懂的…
這些東西,給那些行事比較橫比較衝的人,效果非常好,那些家夥通常都是色鬼,好多還搞姘頭之類,送女人相關的東西,在那些人那裡最容易過關。”
“…謔…”丘老板忍不住讚歎,開口道:“想不到這裡麵,還有著那麼多門門道道啊!”
“你不去鑽營不行啊!我們也想一路都能暢通無阻,但可惜,你不把那些人伺候開心了,他們能把你整得欲生欲死。”
“…唉…”店老板聽得也是無奈搖頭,岔開了話題。
交涉男子,搬了最後一小麻袋東西放進廚櫃,想了想後,將其給打開,抽了兩根小臂長,兩指寬一指厚的肉乾,遞給了帶路男子。
“那個灶眼裡還有炭火,你把這些烤了,給夥計們分上一分,嘗一嘗吧!”
帶路男子未說啥,接過後來到灶邊,取了火鉗,打開火門,將東西夾著,放入灶中,並未直接放在未燼的炭火上,而是放在兩側,還用草木灰稍稍覆蓋了點。
“這是牛肉乾?”丘老板好奇湊上前看了看,聞了聞,有些不太確定的開了口。
“…對…”交涉男子聞言,解釋道:“去年秋天我們跑了一趟河北,碰上販子從草原趕著牛羊來賣,又肥又壯實還便宜,當時我們合錢搞了兩頭,零零碎碎的吃完了,其他做成肉乾存著。”
丘老板點頭,看著確實存了有段時間,還沾了麩糠,這肉質估計確實不賴,估計是不怎麼舍得吃,費心思存到了現在。
東西放好,丘老板又給眾人說了下,工具之類東西放在哪哪?哪些能拿用,哪些彆幫他動等等!之後才帶眾人上樓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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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樓有公共的廁所、浴房、洗漱間,店裡並無獨立衛浴,所有一切都在這裡進行,衛浴分了男女,但設施都一般無二。
廁所是蹲便,不用恭桶,還貼了瓷磚,衝便方式,不過需要自己打水去衝,用管道連通糞池,有人定期清理。
浴房用的是淋浴,衝涼,打開自來水開關便可,洗熱水,需要自己燒水提上來調好,倒進一個位置稍高的水箱,也沒花灑啥的,其實就是一個支到頭頂的管子。
至於洗漱間,就是砌了幾段比較淺但較寬的台槽,在牆上裝上了水管及水龍頭,能洗漱也能在台槽上洗衣啥的,簡單又實用。
這三處地方,占了大概二間左右正常客房的地方,餘下區域,便是三間雙床房。
雙床都是大床,靠著兩側的牆擺放,中間有個一米多過道,通到窗口位置。
床采用的是偏西式風格的,較矮,離地也就三十公分,是無厚床墊的硬板鋪裝,無圍檔,床體就像個倒扣的木框。
除去兩張大床,靠門一側的牆邊,還靠著一個長櫃,大腿高,櫃子與台麵通用,用於放行李這些,門的另一側,即開門後的門後,有個架子,用於放盆放毛巾。
除去這些,屋裡便隻有一些凳子,外加一個靠著牆,放著墊子,隻有床高的東西,既像沙發又像張小床。
其實這東西,能拚進床之間的過道,取出櫃內備用的被褥鋪上,便成了一個大通鋪,多的估計能擠七八個人。
同樣有將床拚大所用的東西,這種廉價旅館,很多時候,都會住進超標的人,與其阻止,還不如想辦法讓其能住下,旅館也因些吸引不少拮據的顧客入住,尤其三五成隊或整家整戶的。
價格稍貴不少的雙床房,並非是條件有多好,而是能夠住進來的人多,如果按人算,比單床房還要便宜低廉很多。
“怎麼把我安排在四樓啊!這上個廁所都不方便?”安排起房間,抬杠男子又蹦出來作妖。
不過交涉男子直接把他分到二樓去,這家夥便立馬老實,直接跑進四樓分給他的房間裡,躺著不動彈了,交涉男子也不過多搭理,繼續分配,其他人可就安分多了。
“那幾間需要暫時等等,住客還沒有退房,不過他們並沒有續費,估計今天也能騰出來。”
四樓還是有不少人避諱的,而且也確實不太方便,所以平常入住率不是很高,未退房的住客也主要集中在了三樓。
“沒事兒,我們不著急的,剩下這些也夠我們住的。”交涉男子擺擺手,將餘下幾個空房間也安排後,便同丘老板下了樓。
其他人基本都在樓上房間,交涉男子湊到了櫃台前,低聲向丘老板詢問。
“丘老板,剛才那位錢老板是誰啊?怎麼感覺有點怪怪的?”交涉男子問出了心中疑問。
“錢啟貴,附近販錢的小頭目,幫會中人,至於有啥問題,我就不說了,你也彆打聽,反正不是什麼好人的,少打交道便是。
不過換錢還是去找他換,附近這一片的換錢生意,都被他占了,找彆人會惹上麻煩,而且生意上還算公道,不至於亂坑你,隻是為人上不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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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涉男子點頭,沒在多言,跟老板扯起了閒篇,也知道了老板一些情況。
丘老板原名叫丘廣富,隨鄉人到上海經商的,除了這裡,還有另一處鋪子,那邊安穩點,由其妻子和兒子經營著,這邊隻有他一個人在看著。
聊得儘興,丘老板想了想,又叮囑道:“這邊在公法租界的交界附近,管理比較鬆,幫會橫行,平常碰到這些人,儘量避著讓著。
另外,近期上海不安生,在外的時候小心點,提醒下他們,機靈一點,碰上什麼事兒,立馬跑,千萬彆好奇湊什麼熱鬨。”
聽到此言,交涉男子皺眉,有些擔心,壓低聲問道:“具體是個怎麼不安法?”
丘老板聽聞,糾結了下,開口說道:“反正你們隻要知道,基本都是動槍的,而且基本都要死人,被卷進去,可能不死也要丟半條命。”
“…嘶…”交涉男子倒吸了一口涼氣,道:“唉!也不知道為啥,江浙這邊現在也這麼亂,前段時間在南京城外就被堵了幾天,聽說也是動槍死了不少人,現在連上海都亂了……”
“誰說不是呢?…唉…”丘老板也被戳中心事,聊起了局勢,東扯西扯,又透露了不少情況。
“…咚咚咚…”一陣敲擊聲響了起來,從廚房那邊傳來的,丘老板有點擔心,立馬趕了過去。
進了廚房,便看見夥計正圍著帶路男子,而帶路男子將一個案墩搬到了地上,正拿著一個小錘,在木墩上錘著肉乾。
“這是西南那邊的吃法,把牛肉乾烘烤熟後,將其砸散,便能撕成小條小絲的來吃。”交涉男子也跟了上來,趕忙解釋了下。
“…哦…”丘老板倒沒有怪罪埋怨啥的,反而挺感興趣的,開口詢問道:“牛肉乾也是按西南那邊的辦法處理的吧?我說怎麼聞著味兒,好像不太像!”
“…對…”交涉男子鬆了口氣,解釋道:“鹹辣口味的,辣能去除濕氣,正好適合我們這些跑船的,而且這種方法吃起來比較方便。
就是放的鹽較多,單吃有點過鹹,不能吃太多,不過我們也舍不得吃太多,就是船上濕氣大,鹽多了容易潮,不太好存放。”
這時帶路男子也敲好了一塊,撕開給幾名夥計、丘老板及交涉男子都分了點,又去取出灶中另一塊繼續敲。
“…嗯…”丘老板按交涉男子所說的,撕下幾絲放進嘴裡嘗了嘗,不住點頭,雖然略鹹了點,但香味也很足,而且鹹辣味消散一些後,肉絲還會泛出一股甜鮮,非常的生津開胃。
“味道彆具風味,作為開胃小食或下酒菜非常合適,撕成細絲拌點涼菜,味道估計更好。”
“…老板是大行家啊…”交涉男子不住開口,笑道:“老板絕對是會吃懂吃的人,嘗兩口,便知這東西怎麼吃更儘興了。”
“…哈哈…”丘老板謙虛幾句,不過很明顯,他還是比較享受這個誇獎的,估計平常也至少是一位小饕,對吃有不少鑽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