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平安拿出放在屋角小幾之上的黑玉牌。
默默感應了一下。
就發現,經過將近二十天的休整,這塊玉牌之中,重新出現一股奇異奧秘至極的氣機。
表麵上,出現絲絲黑紋,緩緩流淌如水。
一看就很是不凡。
“到底是吸了什麼東西進去,放進空間之中,就沒了動靜,隻要放到這個世界之中,才會正常運行。
就不說那神秘難測的試煉秘境到底是怎麼形成的,單看這塊九子伏魔令,就已經很讓人敬畏了。”
麵對這三魔道之一“鎮獄伏魔宗”的傳承寶物,周平安隱隱有了一種感覺。
‘我的肉身修練後續法門,很可能要著落在這九子伏魔令上。如今[五欲魔功]算是初步圓滿,肉身強橫,固魂煉心,算是戰力大增,可與煉氣一道凡煉九重武意境比一比高低。
但同是凡煉九重武意境,戰力之強弱,卻不可同日而語。
九煉武意這個層次,大致可以分為三個境界,一境為真幻,二境是注靈,三境是虛實。我現在的肉身修為,大致與武意境的[真幻]境相當。’
周平安心裡還是有些逼數的。
不去計算各種武技和秘法。
他的真正修為境界。
煉氣道路的修行,修的是滄海刀典,隻是達到大周天境界,還未曾圓滿,也就是凡煉七重。
暫時還上不得台麵。
憑借這點真氣,與凡煉九重的高手比拚,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而肉身煉體成就,因為憑借著業火紅蓮觀想法,借助於願力絲線,克服五欲七情,走了捷徑。一步達到肉身凡煉九重。
但是,離著肉身九重圓滿,還差了許多。
大概就是修完了凡煉第九重肉身境的百分之三十左右。
因此,麵對諸如奕天王和閻婆等武意第三境的人物,打起來其實是很吃虧的。
之所以能贏。
也就是憑借著不壞肉身,一時半會打不死,就如那生命力頑強至極的小強一樣,硬扛著來打。
閻婆若是不想著一擊必殺,好好周旋,還是能打傷周平安之後,揚長而去。
周平安根本就奈何她不得。
在對方的強悍至極、虛實不定的[蝕元陰風]武意攻擊之下,他也沒有太好的辦法能纏得住那位老太婆,再跟她拚血。
但好巧不巧的是,閻婆竟然把一隻手爪子插進周平安身體,等於被鎖住了身法,扛住了武意,打又打不死,逃又逃不了,結果就很悲慘了。
被周平安抓住機會,一刀嫋首。
隻可惜,一個進退如電,攻擊奇強的刺客型九重高手,就這麼死得憋屈至極。
“啊呸,憋屈個屁,她不死,青羊城就很難受了。”
“死得好,死得妙。”
想到這裡,周平安仍然感覺十分僥幸。
心想,那位奕天王,就狡猾太多了。
難怪,那家夥能夠混到個法王身份,比起閻婆這種護道者身份要高上不少。
並不是沒有道理的。
“好的方麵,就是青羊城暫時有了喘息的機會,再次獲得了發育的時間,可以練兵,可以提升自我戰力。”
“不好的地方也有。經過這兩戰之後,肉身強橫的秘密,肯定是瞞不過去了。再想像以前那樣,借助於打不死錘不爛的肉身來暗算對手,那就千難萬難。”
“因此,下一次再遇到強敵,就是真正的挑戰。”
一念及此,周平安心中變得急切起來。
想要進入伏魔令幻境之中,再次冒險。
自從上次知道,進入幻境身死之後,會損失很重要的東西,還會讓精神受創,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恢複過來,他就有些謹慎。
他總覺得,這樣死得多了,自己可能會錯失一件極大機緣。
想著要等到實力更強,更有把握的時候,再去挑戰。
但是,世事總不能儘如人意。
有時候,不管有沒有準備好,大勢如潮,總會逼得自己身不由己繼續前進。
停下來,就是死。
這也是很無奈的事情。
……
再次穿過漆黑深沉有如永夜般的通道。
周平安仍然忍不住大口喘息。
放眼望去。
那數百上千畝稻田葉片低垂,顆穗飽滿,已經快到了收割的季節。
夜晚的風兒喧囂,光線卻是極好。
天空上千顆明亮大星,把月亮的光輝都壓了下去。
以至於,讓人分不清,到底是幾時幾刻,甚至有一種白天黑夜的顛倒感覺。
“又是你。”
耳邊傳來一個聲音。
那個白色眉毛,雙手泛著淡金色的二十七八歲青年,站在水田邊上,本是笑意盈盈的臉色,陡然間,就變得微微難看。
周平安注意到,他那雙本是淡金發亮的手掌,跟上次見到相比,色澤淡得幾乎不可見。
身上那股子沉穩厚重的氣息,倒是沒有什麼變化,悄悄的還多了一些凜冽之氣。
‘這是覺得雙手作為武器,已然不足為恃,悄悄的,練了刀法?’
周平安心裡這樣猜測著,麵色卻是很溫和,笑道:“陳光兄上次可是把手上功夫也掉沒了?那真是太可惜了。”
他可是記得,對方那雙手,攻擊山河莊內高手的時候,可是截金斷玉,破刀折劍,如折枯枝,比神兵利器都一點不差。
“你真是哪壺不開,就提哪壺啊,周兄城府如淵,上次我竟然是看走眼了。死得不冤。”
陳光被譏諷得火冒三丈,但又不好當場發怒。
因為,嚴格說起來,上一次,他與那何四方,可是首先設局,狠狠的坑了周平安一手,把他當成誘餌和主力,逼得周平安與那少莊主蕭寧單打獨鬥。
雖然說,在試煉幻境之中,能不能得到收獲,全都各憑本事……
但是,事先說好通力合作,結果,又做出拆台陷害的事情,就算是以陳光的麵皮,也忍不住有些陣陣發熱。
掛不住。
最讓他難堪的還是。
他與何四方兩人首先聯手對付周平安和蕭寧,到最後,卻是一個也沒討得了好。
死得一個比一個塊。
偏偏周平安還活到了最後。
這讓人情何以堪。
“周兄弟大人不計小人過,再見也是有緣,不如這次拋棄前嫌,大家全力合作,總得把這個試煉過了,如此,才不枉此行。”
陳光心中的無明怒火,隻是剛剛騰起,就被自己硬生生扼殺,一麵自嘲,一麵邀約,聲音誠懇,態度極好。
也不知是哪個宗門培養出來的傑出弟子。
著實不凡。
周平安都忍不住多打量了幾眼,這家夥有點陰險了,不怎麼好對付。雖然明知道此人嘴裡沒有一句真話,也沒有一點真心。
但是,單從表麵看來,卻是一點也沒看出不對。
了不起。
“我信不過你。”
心裡雖然這樣想,周平安可卻沒什麼心情,與這白眉毛玩一些什麼勾心鬥角的把戲。
這山河莊到底有多麼難打。
陳光死得太快,可能不知道。
周平安卻是知道得清清楚楚。
他甚至還親眼見到,勢如奔雷般的劍光,是怎麼樣一劍戳爆了那位蓬萊仙宗女弟子方笙腦袋的。
那是幾乎不可躲避般的急速。
就算是現在的周平安,默默回想起那道劍光,仍然沒有一點把握,可以擋得住。
這時候,若是身邊還有一個或者幾個隨時都會背後捅刀子的同伴,下場如何,可想而知。
“陳光說的沒錯,這一次,真的需要同心協力,彼此之間,絕對不能有半點攻訐。
否則,咱們所有人的伏魔任務,全都會失敗,也就失去了這個天大機緣。”
一個清脆可喜的女聲,從樹上傳來。
不知何時,笑容明媚,眉目疏朗大氣的玄衣少女,已然出現在鬆樹枝條之上,隨風浮沉。
與上次幾乎沒有分彆。
同樣背著長劍,同樣輕功高絕。
似乎,上次爆頭身死之後,跌落的“咫尺天涯”功果,並沒有對她造成任何影響。
周平安盯著玄衣少女的足尖多看了兩眼。
心裡默默評估著,對方的身法級彆。
然後,就見到明媚少女皺著鼻子,長出一口氣,翻了個白眼:“不用看啦,死過一次之後,我那輕功,就像是忘掉了一般,這些日子重新修練回來。不知吃了多少苦頭,花了多少資源。”
玄衣少女一臉的“小子,你占大便宜了”的神情,心情看來不算太好。
不過,她似乎很會調節心情,一口氣吐儘,就再也不記掛此事,隻是笑著道:“周兄得了我的輕功身法,其實也算是一件好事,至少,這次的把握就要大上兩分,有三成機會可以通過試煉,可喜可賀。”
“隻有三成嗎?”
周平安還沒問出心中疑惑。
遠處空地上,突然就有一個人影從草堆裡獻身出來開口問道。
這人尖嘴猴腮,身形瘦小,背部微躬,好像有些站不直。
手裡還拎著一棍兩頭泛著金芒的棒子。
見到這副形貌,周平安差點沒失聲叫出“猴哥”兩字。
若不是額頭上沒有金箍,對方的暴牙稍顯凶惡的話,真的能像個八九成。
“在下袁平,初來乍到,還請多多關照。”
那猴形人影,倒提著棒子,扶了扶頭上的木冠,抱拳作了個揖,一板一眼的介紹自己。
很好的詮釋了“沐猴而冠”這個成語。
讓人想笑,偏生又笑不出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