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懷玉，你有沒有發現，咱們修練大周天，通竅開脈的速度，漸漸的變慢了？”
周平安心中其實還存有許多疑惑的。
他有著空間在手，雖然沒有明白的告訴身邊人，卻也沒有太過隱瞞。
裡麵的幾塊藥田，能夠催熟藥物生長，能夠以最快的速度，收獲最難尋找的寶藥，這一點，林懷玉是知道的了。
而且，她還協助清老人趕工煉出一些黃芽丹和七色丹來。
近水樓台先得月。
煉出丹藥來了，周平安對身邊人從來不會吝嗇。
在他看來，林懷玉變強，其實約等於自身變強。
不但是林懷玉，清老人也有，青女當然也有。
己方勢力，幾個達到真氣境以上修為的，能夠發揮黃芽丹優勢的“高手”，當然全都得到足量藥物供應。
甚至，就連戰山河與武峻鬆兩位雲水宗內門弟子。
由於加入己方勢力，領軍練兵，實屬辛勞。周平安也是每個人分發了三瓶總共九粒黃芽丹給他們。
就這，那兩人歡喜得跟什麼似的。
看他們竊喜的神情，這次顯然不再覺得，奉師命來到青羊城這個鳥不拉屎的偏僻縣城是個什麼苦差事了。
這待遇，比起在山上可要強上不止一倍兩倍。
有著藥物供應，這兩人想必也用不了太久，就可以跨入罡氣境。
“我以為你知道呢？這些天，我特意在戰師姐那裡探了探口風，就得知了一些隱秘消息，原來，咱們占據一城之地，兵精糧足，百姓安穩，是可以做到助益凡煉七重真氣境修行的。”
“取勢？”
“是啊，就是取勢，勢成之後，大運加身，平安你不是封了我一個大官嗎？我也跟著占了便宜。”
林懷玉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據雲水宗弟子們口口相傳的一些經驗，似乎一城之地的大勢，彙聚在少數人身上，是可以讓人在真氣境大小周天修行之時，全無阻礙，一氣嗬成的。”
“原來如此。”
周平安輕拍手掌，恍然大悟。
他老是聽到青女說什麼各方下場，隻為取勢集運，卻沒有真正意識到，自己控製的地盤大小，到底與本身修練的關係，結合到何等緊密地步。
開始之時，隻是懵懂覺得，自己的修練速度，或者說是真氣破關速度，似乎與典籍之中大為不同，這種一日千裡般的進境速度，十分不正常。
但再看看林懷玉和青女兩人，好像也快得離譜。
這麼說吧。
周平安在十天前，就已貫通小周天。
真氣比原來增長了十倍。
到了現在呢，他已經打通奇經八脈。
十二正經，也通了五條，暫時還沒有遇到瓶頸。
唯一影響到自己修為提升速度的，隻有煉化黃芽丹的速度。
之所以提升得比林懷玉和青女兩人還要狂猛一些。
是因為，他的體魄太過強大，對藥力的吸收也更快。
也許是打通了五欲魔功的‘食欲’一關的原因吧。
還剩下七個要穴，就可以展望一下真氣化罡的關卡了。
林懷玉說到這裡，微微有些遲疑，想了想還是說道：“不過，這種提升速度隻是暫時的，一城之主的助力畢竟有限，想要在凡煉八重罡氣境，仍然保持飛速進步，可能……”
“需要幾個城池？”
周平安眼中精芒閃閃，心想這不科學。
如果控製的地盤越大，修練速度就越快的話，那麼，境界最高的，豈非就是各州各郡主官。
高到無法想像的，那就是金鑾殿上的那位帝皇。
但若真是如此，天下煙塵四起，還起個屁啊。
根本就無法跟朝廷抗衡嘛。
好像猜到了周平安在想什麼，林懷玉捂嘴輕笑：“走集運之道的捷徑，當然是朝廷占優，但是，宗派也不是沒有優勢……你想想，那些大宗大派，除了招收弟子傳授武道之外，還做了些什麼？”
“傳、教？”
周平安腦中靈光一閃，就想到了為何有些宗門弟子，總是要下山傳名，然後，各大門派祖師，在民間都有塑像，有人祭拜。
原來，無聲無息之中，他們早就已然布局。
捷徑誰都想走。
資源就擺在那裡，有實際的，也有虛幻的。
所謂大爭之世，既爭一城一地，爭氣運大勢……
也爭眾生香火，傳世俗之名，收攏人心。
誰做得更好，誰就修練更快。
有些事情讓不得，也不敢讓……
自己雖然不知道，但是，冥冥之中，行事卻是暗合爭氣運、爭香火的道路。
竟然是把朝廷的路，反王的路，以及宗派的路一起走了。
那業火紅蓮，吸納香火願力，豈非就是這個道理。
“如此一來，先前判斷的，紅蓮教不會理會青羊城，會直接借道攻擊雲州，可能不怎麼準確了。”
“換做是我，也不可能放任五六十萬香火之源，信眾之力，就這麼脫離掌控範圍。這一口大肉，任誰看著都眼饞……”
“青女呢？今日怎麼沒有見著？”
周平安探出精神，微微感應了一下，沒有發現那個熟悉的氣機。
“她啊，她應該比我要搶先一步，認知到咱們突破罡氣境的關鍵點在哪，因此，第一時間，就大肆派出暗探和斥候，前去東山、雲湖兩縣。
估計她也明白，拿下漓右三縣之後，聚百萬生民，基本上，就能走通罡氣境的修行捷徑，節省十多二十年苦功。”
林懷玉幽幽說道。
明明語氣沒有什麼波動。
周平安卻是從她的話裡，聽出了一絲絲酸意。
再怎麼性情平和，三小姐終究還是做不到心底無波。
她被周平安封為主政官與親衛統領，兼顧文職和武職；
而青女那裡也不遑多讓，封了一個監察官與情報首領。
內察貪腐和紀律，外掌暗諜和斥侯。
可謂位高而權重。
就連清老人，也被封了個藥房主官與後勤主官，算是借了一把大運。
至於唐林兒等武官，除了唐林兒本人領了兩萬兵馬，其他幾位“高手”，全都統領一萬人……
一個小小的青羊城境內，竟然想要練出八萬兵馬出來，隻能說，除了周平安，也沒人敢於玩出這等大手筆了。
事實上，周平安也做不到。
若非他隨身帶著海量的糧食，他根本就不敢動這個念頭。
不是沒有青壯。
逃難而來的，老弱婦孺，所占比例其實不高，多數在半道上，就已經餓死了。
青壯人手，足足占了六七成之多。
正是上好的兵源。
他們吃過苦，餓過肚子，分外珍惜這難得的生活，為了以後的美好幸福生活，也能舍生忘死去戰鬥。
隻要有一口稠的可以吃飽就行。
至於兵器和甲衣之類的，那就不好意思了。
周平安表示沒有辦法。
現在的八萬大軍，總共有六萬人，用的還是鋤頭和削尖的竹杆，簡直不忍看。
不過，青羊境內的一個鐵礦石山，已經在沒日沒夜的挖礦，十餘家作坊開始鍛造兵器，多少還是能補一些回來。
等到大戰開始，到時候，隻要不死，就可以搶奪刀槍衣甲。
什麼都會有，隻不過還需要時間。
……
兩人剛剛說起青女。
青女就到了。
她的臉上雖然在笑，眼底深處，卻是微微有些不安。
“小菊不見了。”
不等周平安問詢，青女就把自己擔憂的原因說了出來。
小菊是個十五歲的小丫頭。
一張臉圓圓的，還有些幼稚的嬰兒肥，平日就很愛笑。
周平安對這小丫頭很是熟悉。
去浣花苑的幾次，都是小菊在前麵引路。
他與青女談琴賦詩，坐而論道之時，也是小菊丫頭在旁剪去燈花、泡上香茶，服務得周周到到。
據青女說，小菊已經跟了她三年多了，是她從流民堆裡買來的，看著對方眼神靈秀，好像比較聰慧的模樣，就收下作為侍女，還傳授了一些粗淺武道。
當日，她就算被廣雲分舵副舵主等人逼迫，放手殺人的時候，仍然想著把這小丫頭帶著一起逃跑，可想而知，主仆二人的情感何等深厚。
“是被人擄走了？還是有事外出？”
林懷玉一聽，劍眉斜挑，立即發現不對。
青女這人嘛，平日裡雖然看上去裝出一副騷騷的樣子，讓她怎麼也看不太順眼。
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認，對方長袖善舞，心機百變。
做人做事，分外周到。
這一點，隻從她在青羊城裡，經營出這麼大一個樓子，並且，暗地裡發展出五百人之多的勢力，就能明白，對方其實心胸不凡。
這類人，先不說品格，就說心性，也算是見慣了生死，經曆了風雨，不可能為了一個身邊丫環的走失，而變得心神怔忡。
“問題就出在這裡了，不是擄掠，也不是有事外出，很可能是被藥物所迷……我在浣花苑中，聞到一絲熟悉的牡丹香味。”
“牡丹？似乎還不到開花季節。”
周平安知道青女是在擔心什麼了。
這種花中之王，每年隻開一次，一次大概開個十天左右。
最關鍵的是，現在還是三月初，想要等到牡丹花開，還要一個月。
林懷玉顯然也反應了過來：“你是說，很可能是[散花天女]偷偷進了青羊城？”
青女如今已然歸心，自然把紅蓮教內的一些隱秘說了出來。
比如“三聖女”，“四天王”，“護道婆婆”，以及“十八天女”和“三十六分舵”。
其中與青女處於同一等級的，就是“十八天女”了，她的稱號是“忘情天女”。
這一次，前來廣雲郡的，當然也不止她一個天女，比較喜歡培植牡丹花的，還有一位也來了。
名叫“散花天女”。
此人所過之處，花香滿天，最擅長的，就是用毒之法。
“不隻是她，我擔心，那位[閻婆]也悄悄進城了。”
青女眼中閃過一絲隱藏得極深的恐懼。
顯然是想起了往昔情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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