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平安記得清楚。
先前鑽地彈與雲爆彈射來的方向。
並且,在重型武器發威的時候,那個方向,還有十餘架重機槍同時發出怒吼,子彈如同颶風般卷過廣場。
若非他及時感應到了危險,把鬼影步臨時換成咫尺天涯步法,一步數百米,踏出攻擊圈,恐怕也得挨上幾下狠的。
死肯定是不會死,又炸又射的,打得血肉飛濺,十分狼狽,那是肯定的。
十餘位狙擊手,遠程射殺,控製封鎖。
再接著炮彈洗地,機槍掃射。
換了一個人來麵對這種極強攻勢,就算是那位黑榜排名十九的“血斧”安德烈處於這種境況,也支撐不住兩個呼吸。
由此也可以看得出來。
對麵的指揮官,並不是屍位素餐之輩,相反,還很有水平。
能夠調動的兵力也很強。
‘應該是普羅州巡監總長親自坐鎮了。’
周平安走出莊園,轉頭望向左側高樓,超強的目力,早就看到那處高樓下麵,密密麻麻的布滿了士卒。
不但人頭洶湧,地麵有著炮車,幾層樓窗口搭著支架,樓上樓下,槍支如林。
‘這裡,應該就是對方的中軍所在。真是死不怕。’
周平安想到自己前一天剛剛打死上千雇傭軍和巡監,卻沒想到,立刻就迎來了更猛烈的攻擊。
他立刻認識到,自己其實犯了一個錯誤。
有些時候,對方重視人權,喊著平、等,其實全是口號。
無論是大洋東岸,還是大洋西岸。
真正的上位者,其實全是一個模樣。
對於如同螞蟻一般的士卒,表麵上看得很重,骨子裡卻不見得就感同身受。
他們就算死得再多,就算是成建製的全都打光了,指揮官也會悲壯的喊著複仇,與“凶徒”不共戴天。
這樣的話,與這些普通巡警拚死拚活,大家都是苦哈哈,又何苦來由?
他們,其實隻是工具而已。
想要達成目的,就得改變主意。
‘真正需要震懾的,不是工具人,而是執刀者。’
‘不過,雖然不想與你們這些身不由己的家夥計較,可是,真的太煩人了。’
周平安剛剛一步踏出莊園,現身出來。
就有三四道熾烈紫白激光射線出現半空,如同死神之鏞,從自己原本立身之處,一絞而過。
地麵化為通紅泥沼,院牆被幾道光芒一掃,鐵柵與灰岩,瞬息之間已經氣化。
‘這種射線槍太強了,比起那粒子波紋槍,一點也沒差,以我如今的體魄,擋不住這般強度的攻擊。
不能放任他們一直射擊,否則太過被動,躲來躲去的,也未免有些丟人。’
周平安一念及此。
眼中閃過一絲殺意……
“你們,真是找死啊。”
他一步躲開激光射線,伸手望空一抓,就抓出一柄帶著科幻色彩的湛藍流線形長槍。
也不瞄準。
抬手激發。
“啵……”
空氣中泛起絲絲漣漪。
一道淡藍色粒子光束,剛剛映入眼簾,就已跨過一千八百米,轟在右側大廈窗戶第三個窗戶之上。
一個人影連同手中端著的激光狙擊槍,在粒子波紋之中,無聲無息化為一團灰粉。
這還沒完。
周平安身形晃動著,躲過幾道光束的同時。
淡藍色波紋,一秒一發,如天女散花,向著三個方向,激射而去。
十秒不到。
接連幾個窗戶處,先後被摧毀。
餘下兩人,連槍也不要了,轉身驚叫著就往屋裡逃。
不過,依然沒有用處。
被那淡藍粒子光束,穿過牆壁,直接射殺。
[那是什麼槍?威力也太強了吧。]
[前麵是激光射線,主播拿出來的應該是粒子波紋,後來的朋友不知道,這柄槍還是在血鷹一戰之中,從趙家趙世榮手中得來。]
直播間裡的人越來越多了。
從發言中,其實已經可以看得出來。
並不單純隻是一些普通民眾觀看著直播。
其中更是有著消息靈通之輩。
或許,就是哪個大家族的後輩,也混在其中攪混一潭水。
[不要管他是什麼槍,主播這射術,簡直是神乎其神。十餘個精銳射手,被他一邊躲閃一邊對射,殺個一乾二淨,我隻想知道,他是怎麼拿出槍來的。]
[據小道消息,主播曾經在東江將軍墓發掘一案之中,得了許多好處,其中,就有隱藏空間的虛空寶物。]
[樓上確定,不是在說神話?]
[666]
[神話?還有更神的,你信不信,彆看主播此時威風八麵,其實危若累卵。有些消息,普通人不知道,到得某個層次之後,其實全都知道了。]
[是啊,我可以證明,這時不但臨海、京都方向派出大隊精銳趕赴東江。甚至,永生集團一支裁決隊伍也已經悄悄開拔。]
[消息是從哪裡傳出來的?說得有鼻子有眼?]
直播間裡說什麼的都有。
有表示相信的,也有認為這些爆料的是在胡說八道。
但是,周平安卻知道,這些應該都是真的。
射殺十三位狙擊手之後,他抽空瞄了一眼小鱷魚嘴,身形爆開成漫天殘影的當口,還有時間,看了看其中發言。
心中倒是又緊迫了數分。
‘看來,不能在普羅州耽擱太長時間了,一旦拖延時日,恐怕東江不穩。’
對方指揮官所在之地,離著不到兩千米,全力奔跑起來,動用咫尺天涯這門比較消耗真氣的法門,跑到對方麵前,也隻需要兩秒鐘而已。
這還是走弧線,不走直線,耽誤了一些時間,否則,還能更快上數倍。
但是,他並沒有直奔樓下,而是停下了腳步。
倒不是不想打了。
而是身前出現了一道狂風。
本是空蕩蕩被炮彈和機槍犁了幾遍的破爛地麵之上,碎石泥土轟的一聲,倒卷起來。
就如大海之上,突然倒卷的大浪。
剛剛感應到這股狂風吹到。
周平安就感覺到自己的脖頸微寒,一柄藍幽幽恍若獠牙般的弧形短刀,已經撕裂空氣,挨近皮肉。
耳中這時候,才聽到遠處傳來聲音爆鳴。
‘這人的速度,比起聲音還要快上不少。’
短時間的爆發,幾乎比得上那頭統領級彆的血鷹了。
周平安神經反應何等快捷。
就算對手身法快得發出重重音爆,出手整個融入風中,超脫肉眼能見的層麵。
他仍然輕鬆跟上出手節奏。
身體微微一側,曲指攔在頸側,似拂似彈。
指尖亮起一抹熾亮光輝。
“啪……”
弧形短刀在周平安的手指之下,嘭的一聲輕響,化為無數金屬脆片。
握刀的手,卻是飛速退去,早就鬆刀脫手,再次沒入風中,呼嘯聲裡,一股銳風已經到了周平安的右側。
“竟然不逃。”
周平安怒極反笑。
他的精神感應之中,已經悄悄然勾勒出,一頭巨狼虛幻影像。
巨狼虛影的正中間,就是一個體態修長,眼神冰冷嗜血的中年男人。
這人一擊失手,還損失了一柄短刀之後。
卻是絲毫沒有氣餒,反而得寸進尺。
在方寸之間,繞身再攻。
周平安頭也不回,不知何時,右側已然亮起一抹淡藍彎月光輝。
“嗤!”
裂帛銳響,撕裂空氣,也撕裂人體,連同短刀,一同撕裂成兩片。
這時候,周平安“竟然”兩個字,還剛剛出口。
右側嘩的一聲,就已經跌出兩片屍體。
風勢停止。
雷音止歇……
遠遠近近,無數大小石塊土粒,這時候才劈哩啪啦掉落在麵。
“摩爾!”
離著數百米遠的大廈三樓處,傳出一聲心痛至極的吼叫。
吼聲之中那種不敢置信的情緒,周平安分辨得一清二楚……
‘這人是叫摩爾嗎?倒是一把好手。’
‘難怪停了射擊,炮彈也不發射了,原來是對這人抱以極強希望。’
周平安本來還有點奇怪。
自己都靠得這麼近了。
對方不但攻擊沒有變強,反而變得稀拉起來。
此時終於明白。
對麵的指揮官,並沒有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眼前這支巡監大軍之上,不但是用出了秘藏的高科黑武,更是請出了隱秘的厲害高手。
“投降,不死。”
周平安抬起頭來,看向密密麻麻列出數排射擊隊型的兩千人巡監隊伍,就像是看著兩千隻螞蟻,目光平靜,卻沒有絲毫溫度。
“射擊,還等什……”
一個紫紅臉膛,像是喝多了假酒一般的中年巡監,嘶吼著揮舞手臂下令。
他一句話沒說完。
啪……
腦袋就已經炸開半邊。
聲音卡在喉嚨之中,再也叫不出來。
同一時間。
在他身邊不遠處,幾個手指剛剛搭到扳機之上的機槍手,在十分之一秒之後,腦袋也跟著往後一仰。
眉間出現巨大血洞。
身體軟倒。
“馬丁……”
樓上一把帶著哭腔的聲音傳來。
被周平安靠得這麼近。
兩柄金槍在手。
金光大廈前方的結果,就是前車之鑒。
三樓之中那位指揮官,顯然很明白這一點。
聲音之中,未免帶上了些許絕望。
他甚至已經開始猶豫。
到底是不是下令讓底下的那些巡監繼續射擊,或者說是繼續送死。
對麵那位,可從來不是什麼心慈手軟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