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程文叫了起來:“大哥!你乾什麼”
高飛的短刀全部沒入胸口,然後慢慢拔出,麵無表情:“我不挨兩刀,你們走得了嗎”
陸程文當即頭皮都炸起來了。
雙腿發軟:“大哥,彆……”
高飛說著又朝著自己捅了一刀。
陸程文當時眼圈兒就紅了,直接撲過去:“大哥!”
高飛道:“我和陸總您一見如故,可惜,我身為霍總的保鏢門徒,必須按照他的指令行事。今天有高人來劫人,嗬,竟然連我都身中三刀,不能阻攔。算是金坨王和那個狗頭軍師命好吧。”
高飛拔出刀還要捅自己第三刀,陸程文一把攥住了他的手:“大哥!咱們劇本稍微改一下怎麼樣你身中兩刀,不能追擊,所以讓他們劫走了人。這倆貨已經被揍成了這個德行,霍總的氣也應該消了!霍文東有天成續骨膏保命,估計現在骨頭已經在愈合了!”
“兩刀可以麼”
“可以可以。”陸程文回頭道:“你們說,是不是可以了”
大家本來還懵著呢,此時趕緊七嘴八舌。
“是是是,可以可以了,身中兩刀換成我我絕對是信了!”
“是啊,彆捅了,再捅就出事了!”
高飛微微一笑:“趕緊走吧,一會兒我的兄弟醒過來了。”
陸程文後退兩步,眼含熱淚,抱拳拱手,深鞠一躬。
“哥哥的恩情,愚弟此生銘記!沒齒不忘!”
高飛點點頭:“以後記得我是你哥,就行了。”
“大哥!”
“走吧。”
陸程文抹去眼淚:“走!”
銀坨王走到跟前,抱拳拱手,也深鞠一躬
之後的所有人路過高飛,都是一樣。
月光下,窄巷中。
一個古老的禮儀重複上演。
每個人都感覺心情激蕩!
他們敬佩高飛,也敬佩陸程文。
這套禮儀,比他們所有下過的跪、發過的誓都更真誠,更發自內心,更心潮澎湃。
這就是男人的浪漫。
沉重且詩意。
將金坨王和軍師放進車裡,車隊快速開走。
到了江邊。
陸程文披著風衣,看著月光在江麵上波光粼粼,沉默不語。
鐵坨王湊了過來:“陸總,軍師帶來了。”
軍師已經站不住了,需要胖瘦頭陀扶著才能站著。
陸程文看著軍師,軍師先笑了:“怎麼我把我沉江嗎”
軍師看著江麵:“也好,已經是個好歸宿了。”
陸程文白了他一眼:“我就問你一句話,從今以後,橋歸橋、路歸路,可以麼”
軍師一愣:“你……你不殺我”
陸程文拄著江邊的欄杆:“我跟你有仇嗎”
這句話,讓軍師愣了。
沒仇嗎!
我遭這麼多罪,都是因為你!
但是又一想,嗬嗬,對啊,有仇嗎
明明是自己這邊先動手的,被陸程文一次次擊敗,是自己技不如人啊。
除此以外,有仇嗎
軍師笑了:“好像還真沒有。”
陸程文道:“你走吧,大組織會追殺你的,以後的路,你自己走吧。”
“判出了大組織,我已經沒有後路了。”
“路是人走的。”陸程文道:“我第一次看到龍傲天,我也以為我沒路了,還不是走到了現在我和龍傲天會一直鬥下去,直到他對我沒興趣為止。這是我選的路。”
“你……覺得自己能贏少主嗬嗬,你對他不了解。彆看他現在這樣,實際上他……”
“邊疆戰神嘛!”陸程文伸了個懶腰,大衣要掉的瞬間,鐵坨王一把接住,好好地抱著。
“天賦異稟,才華橫溢,在邊疆立功無數,是大組織南國總舵主的乾兒子。他本來應該是上四門頂級的高手,因為一場鏖戰損了精元。來北國就是統合一下各方財閥,為他以後上位搞幾個存錢罐。”
陸程文看著軍師震驚的臉。
“你信不信我能贏到最後!”
軍師看著陸程文,他不像是虛張聲勢,他是真的很自信。
“我……”
“你也一樣。”陸程文道:“老話叫,否極泰來,倒黴的事情多了以後,總會出現轉機。但是你得抱著希望,繼續活下去,鬥下去,隻要一息尚存,就不能聽天由命,放棄躺平。”
軍師的內心大受震撼。
這是個什麼人啊!
他不是不懂,不是不知道,他都知道,而且似乎知道的比我們都多!
他完全知道自己在麵對的是一個什麼樣的對手,但是,他不怕!
他要鬥!
不但要鬥,而且要贏!
軍師慢慢地推開胖瘦頭陀,慢慢地跪在地上:“若蒙陸總不棄,今日起,我願做陸總的一個家臣,為陸總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陸程文看著他,隻說了一個字:“好。”
……
舵主渾身無力地坐在大廳,一邊哭一邊喝酒:“就是沒有好人走的道兒了。”
“出去一個叛變一個,出去一堆叛變一窩!我怎麼啦我我對你們不好嗎”
“我辛辛苦苦經營了多年,以為少主來北國辦事,可以跟著賭把大的,結果……我這邊整個領導班子集體搬家了!”
“你們一起走我都算你們長心了,好家夥,一波一波地走,走一波五十億、走一波五十億,我就是真的賣屁股也賺不了這麼多啊!”
“我的積蓄啊!我這麼多年的積蓄啊!整個雪城分舵完了啊!嗚嗚嗚……陸程文,人家恨你!”
此時財務走了進來:“舵主好!哇,舵主好氣色!”
舵主抬起頭看著他:“你他媽瞎啦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好氣色了”
“呃……”財務習慣拍馬屁了,但是今天明顯舵主心情不大好:“舵主喝酒呐哎呀,咋不整幾個好菜兒啊哎呀媽,就一碟花生豆,幾片火腿腸啊舵主你太清廉了,咋說也弄點熟食啥的啊!”
舵主都煩死了:“你有事沒事沒事滾!”
“嘿嘿,有事兒。”
“有屁放。”
財務很緊張。
作為財務,任何時候管老板要錢都是個煞風景的差事。
很多老板,明明知道這不怪你,財務要錢是應該應分的,是他的工作內容之一。
但老板聽到財務管自己要錢就是不高興,就好像這錢進了財務自己腰包似的。
財務經驗很足,每次要錢都使勁兒說好聽的,為的就是讓老板有個好心情,痛快掏錢。
今天發現怎麼怎麼哄都哄不好了,隻能硬著頭皮傻笑:
“這個……前陣子您不是在咱們分舵總賬上前前後後一共挪走了九十七億嘛這筆賬虧空的時間不能太長,上麵查賬的已經問過一次了,我給搪塞過去了。”
“知道了。”
“呃……還有啊。”財務殷勤地湊過去,給舵主倒酒:“後來您不是說,以咱們的戶頭,向銀行貸了一批短期貸嗎按照合同,咱們得他們交利息了,不多,幾家銀行全加起來才三千多萬。”
“明天再說!”
“哦。”財務尷尬得直撓頭:“舵主……”
“又他媽怎麼啦”舵主把酒盅墩在桌子上:“有屁一起放!”
“咱們內部的工資、獎金,還有紅、白、黑三大衛這陣子出差的報銷票據,都壓了三個月了,這個月是不是……”
“又要錢呐!”
財務都懵了。
什麼玩意叫“又要錢”啊!這是你跟總賬戶和銀行借的錢啊,借錢不要還的嗎員工的工資不要開的嗎
財務笑著道:“舵主,我知道您最近在辦大事,聽說四大坨王都派出去了,嘿,連軍師都親自掛帥了!甭問,這次他們回來,肯定能大賺一筆!”
“賺你大爺!”舵主道:“老子喝酒呢,滾出去!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財務哭喪著臉:“舵主啊,我就是個管財務的,這幾個部門的頭頭都找我撒氣,員工的工資確實拖了好幾個月了,您稍微從指甲縫裡摳出那麼一點兒,然我們過了這關再說唄這幾個月咱們的員工都不容易,沒薪水,都在喝風。”
“我好!”舵主發起脾氣:“三個月!整整三個月!你知道這三個月我是怎麼過的嗎!你知道嗎!”
財務搖頭:“不知道啊!”
舵主道:“告訴他們,好好上班,今後咱們分舵會進軍雪城商界,統合四大家族,錢少了不大家的。我們會在雪城搞壟斷經營,成為雪城最強的商業巨頭。到時候大家都是原始股東,都是公司元老。到時候就可以吃香的、喝辣的,躺在家裡數錢。”
財務點著頭:“是,這餅聞著挺香,但是舵主啊,大家現在肚子裡沒貨啊!民怨沸騰啊!現在各種小道消息滿天飛,隊伍已經人心不穩了啊!”
舵主一驚:“什麼!小道消息什麼小道消息”
舵主很吃驚。
大組織實行的是單線管理製度。
各個部門之間是禁止相互聯係的,實際上基本隻知道兄弟部門的存在,根本不知道這個部門在哪兒,都有什麼人,在做什麼。
這種管理,目的就是讓他們無法串通情報,每個人都隻知道自己分內的那點兒事兒,即便叛變了,對其他部門的事情,也說不出個子午卯酉來。
“這……不太好說……”
“說!我得了解員工的思想動態。”
“是。”財務尷尬地道:“他們說咱們分舵的錢都讓舵主您自己吞了;還說您常年去賭場賭博,把咱們分舵的公款都輸光了;還說您現在正在進軍演藝圈兒,靠賣屁股賺錢,出場費高達四位數……”
“放屁!”舵主一下子站起來:“我是痔瘡!不是賣屁股!”
“是,我也跟他們爭論了,我說舵主的出場費不可能是四位數,最起碼也得五位數……”
舵主氣的滿腦子裡都是星星:“住……住口!我靠!這隊伍是得整頓了!都什麼玩意兒!”
“舵主啊,現在咱們有個五千萬,就可以解決眼前的所有難題。您就……彆難為我了。要不……您辛苦點兒,再接幾部片子”
舵主一下子蹦了起來,一把掐住了財務的脖子:“我告訴你!我是大組織雪城分舵的舵主!我就是要下海也不會拍那種片子!我要拍也是拍功夫片!”
“是,是……”
舵主鬆開了財務,咬牙切齒:“陸程文!你給我洗乾淨脖子等著!我不殺你,誓不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