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象戲(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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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麵那間空著的雅間不知何時來了人,是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正麵對坐著,不知談些什麼。

尚聽禮之所以愣住,便是因為那個男子正是二皇子柯銳。

他對麵的女子錦衣華服,梳著婦人的發髻,容貌上等,她對這名女子卻並沒有印象。

“聽禮妹妹在看什麼?”

耳邊傳來鶴知樰的聲音,尚聽禮回過頭來朝她笑笑,正要回答,便又聽她說道:“二殿下和如玉公主?”

尚聽禮微怔:“如玉公主?”

她知道這位如玉公主,但從未見過其人。如玉公主乃是二皇子的胞妹,已與右相嫡次子定下婚事,明年立秋便會尚駙馬隨後住進公主府。

前世便是因為此事,四皇子才沒有選擇將柯以裳去和親之事嫁禍給二皇子。

尚聽禮對如玉公主的印象不深,除了她的親事,便不怎麼清楚旁的事情。乍一聽到這個名號,才發現自己對此人沒怎麼留意過。

“聽禮妹妹竟是不曾見過如玉公主嗎?”鶴知樰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岔開了話題,“如玉公主對麵那男子便是二殿下,奇怪,這兄妹倆怎會在外頭的茶樓裡談話?”

“這裡頭絕對有古怪。”尚聽禮搖了搖頭,“若是如玉公主對麵那人是阮流芳,我倒是不會覺得不對勁。”

如玉公主還未出嫁,仍住在宮中,明武帝是在她出嫁前一個月賜下公主府的。是以,二皇子既要與如玉公主談事情什麼的,直接進宮尋人不就好了?

莫非是她想左了?

這對兄妹倆也許並非是在外頭談事情,而是在外頭逛累了,尋了個茶樓雅間稍作歇息?

阮流芳即是右相府的二少爺,也就是阮流箏的二哥。

鶴知樰自然聽過這麼一號人物,也知道阮流芳是如玉公主的準駙馬。她此刻也有些懷疑自己是否猜錯了,說道:“會不會是尋個歇腳的地方稍息片刻?”

尚聽禮默然無言。

她卻無故眼皮直跳,一時右邊跳,一時左邊跳,心裡總有些說不出的感覺,又疑心會有什麼不在意料之中的事情發生。

沉默著飲了一口茶水,尚聽禮道:“甘棠,將簾子放下來。”

甘棠將簾子拉下,隔開了視線,這頭已看不見那頭,那頭便更加瞧不見這頭了。

“芳芷。”尚聽禮喊了一聲。

芳芷上前一步:“奴婢在。”

尚聽禮眉間糾結顯現,她在心裡邊猶豫著要不要差芳芷過去一探究竟,一麵又害怕芳芷暴露,畢竟芳芷不會武功,而二皇子他們不可能不留人把門。

“入畫。”

鶴知樰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她轉頭看來與之視線對上,沒來由的,莫名讀懂了對方的意思。

尚聽禮張了張嘴巴,驚訝地望著她。

鶴知樰沒再看她,而是吩咐入畫道:“你方才也瞧見了,對麵雅間是二殿下和如玉公主,你現在過去聽聽他們聚在此處是為何。”

“領命。”

入畫屈膝退下,從另一邊的窗戶翻身出去,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窗口。

芳芷和甘棠兩個丫頭目瞪口呆,極其震驚地看著窗口。

“鶴姐姐,入畫她……”尚聽禮詢問的話隻說了一半,但任誰都聽得懂她的意思。

鶴知樰莞爾道:“我與聽禮妹妹有緣,也不瞞著妹妹你了。入畫原先並非是我的丫頭,是柯鈺送過來的,美其名曰保護我。不過還好,用著用著倒是極為順手。”

尚聽禮當場怔住。

柯鈺?太子殿下的大名?

她沒聽錯吧?鶴姐姐竟直呼太子殿下的大名?

尚聽禮試探著問:“鶴姐姐與太子殿下……?”

“還記得許家那場賞荷宴嗎?”鶴知樰笑問。

尚聽禮下意識點頭。

她當然記得,便是這場宴會之後,皇伯母將太子妃的懿旨下到了鶴家。

“我其實並非是皇後娘娘選的太子妃。”鶴知樰道:“相信聽禮妹妹這下也能猜到一二,沒錯,我是柯鈺自己要求的太子妃。”

她已經將入畫暴露,便是真誠的要與之交心的意思。這會兒也不瞞著人,直接道:“柯鈺去年便與我交過心了,隻是我一直不曾鬆口。是我鬆口後,他才決定讓皇後娘娘當眾點我為未來太子妃的。”

“原來是這樣。”

尚聽禮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沒想到,其中竟有這樣的真相。

難怪,在琴藝不分伯仲下,明明飛花令是潘清歡更勝一籌,結果第二日的懿旨還是到了鶴家去。

她心情一時複雜起來。

怪不得玩飛花令時,她總覺得哪裡怪異得很。若說她能贏下潘清歡已實屬僥幸,更彆說她能同時贏下上京城才女雙姝的潘清歡和鶴知樰,那更是天大的運氣了。

直到今日,她才回過神來,也許那日並非運氣,而是有人放水了呢?

尚聽禮忍不住扶額:“鶴姐姐原來喜歡蝴蝶步搖麼?”

“彼時年少輕狂,不知點翠頭麵的好。”鶴知樰笑著泯了口茶。

尚聽禮無奈地歎了口氣。鶴知樰見她茶杯見底,便又替她斟滿,笑道:“聽禮妹妹喝茶。”

“多謝鶴姐姐。”

尚聽禮道了謝,不免想起方才翻窗出去的入畫,擔憂道:“入畫她這樣過去沒事的吧?那頭可有兩位殿下,外頭不知跟了多少人。”

鶴知樰這個做主子倒是不怎麼擔心,她對入畫的本事很清楚,“她原先是暗衛出身,並不是第一回做這種事情,聽禮妹妹無需憂心。”

尚聽禮擰起眉頭不鬆。

見狀,鶴知樰如實開導道:“若兩位殿下隻是來這裡歇歇腳,那他們帶的親衛並不會太多,且隻會候在屋外那些地兒。如果他們二人是來此處談些秘事,應該帶了暗衛……”

“那入畫不就有危險?”尚聽禮眉頭鎖得更緊了。

鶴知樰說道:“你放心,彆看我隻帶了入畫和抱琴出來,其實暗處還有不少柯鈺的暗衛跟著的。”

她一提到柯鈺,尚聽禮確實放心了不少。

“入畫武功了得,要是瞧見了暗衛,定會喊人將其引開的,確保萬無一失,她才會靠近那邊雅間。”鶴知樰說:“所以說,聽禮妹妹真不用過於擔憂。”

尚聽禮道:“鶴姐姐怎麼……”

“這麼有經驗?”鶴知樰自然地接過話頭。

“啊……”尚聽禮呆了呆,她確實要這麼問,隻因鶴姐姐的表現很是嫻熟,仿佛曾經這麼乾過很多次。

鶴知樰失笑一聲:“經驗嘛,自然是積少成多的。”

至於彆的,她暫時倒是沒有提及。

尚聽禮也識趣的沒有問下去,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便是作為手帕交,也該給對方保持沉默的權利。就像是她自己,她不會對人言自己重生之事。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一杯茶再次品完。

鶴知樰提議道:“聽禮妹妹可要來下一局象戲?”

“象戲?”

尚聽禮心頭一動。

象戲與平日常用來博弈的黑白棋玩法不同,但是內核很相近,皆能反映出兩軍對壘的模擬性質。

不過一般來說,天詔的女子學習棋藝時,鮮少有學象戲的,皆愛耍黑白棋。

一開始,她跟著母親學黑白棋,她嫌無趣,每每昏昏欲睡,以至於直到現在,她的黑白棋藝也是平平無奇。

與之相反的,是她的象戲技術。

她會象戲,還是父親教會她的。一聽到與“棋”相關的字眼,她下意識拒絕。可是瞧了父親同母親對陣兩局之後,她竟覺得有趣。

與黑白棋的玩法不同,並非是隨意落子,象戲很有講究,比方說裡頭的“馬”,它隻能在棋盤上走“日”字,絕不可走“田”或是走其它。有時候,這個“馬”還會被人勒住馬腳,明明還是走“日”,但就是過不去。

回憶蜂擁而至,尚聽禮輕輕點頭:“下。”

鶴知樰喊抱琴將裡邊桌子上的棋盤擺好,才拉著尚聽禮到裡邊去,“執‘將’還是‘帥’?”

尚聽禮道:“帥。”

過去和父親對陣時,她總愛搶“兵”當“帥”。

說起來,她已經許久不曾與人玩過象戲了。

自來到上京城,她便再也沒有同人玩過象戲,便是偶爾耍兩局,也皆是自己與自己對弈。

“京中女子少有愛玩象戲的,我還是頭一遭與妹妹玩呢。”鶴知樰感慨一番,“聽禮妹妹請。”

象戲的規則,“帥”先走棋。

棋盤上,己方五個“兵”,尚聽禮率先挪動了中間那個“兵”,向前走了一步棋。

她忍不住笑了起來,說出了記憶中的那句:“如果能一個小兵吃到大將就好了。”

尚澹總是笑吟吟的:“那小鯉可得努力了。”

尚聽禮昂了昂腦袋:“爹爹你等著瞧好吧,我一定能讓我的小兵吃掉你的大將!”

尚澹笑道:“好。”

結果卻是,他的小卒拿下了她的大帥。

幼時的她勝負欲極強,對於這個結果耿耿於懷,於是每日總會有一段時間是在琢磨象戲。一等父親有空,她便會吵著要與父親博弈,每每輸局卻越戰越勇。

但直到十歲那年,她都沒有贏過父親一局。

父親不是沒有給她放過水,反是放水得太明顯了,她不願意要那施舍般的勝利,堅決要靠實力來打敗父親。

可惜啊,老天爺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噠——”

“聽禮妹妹回神了。”鶴知樰拿個棋子敲了一下她的大帥。

“嗯?”尚聽禮回過神來。

鶴知樰不由問道:“怎麼心不在焉的?可是有心事?”

她搖搖頭:“想起了一些過去的事情。”

鶴知樰抿著唇,不知說何。

“想起我爹了。”尚聽禮笑笑,主動說起,“我爹象戲玩得很厲害。聽我娘說,我爹曾經最想當一個將軍,學得最多的便是兵法。”

“但是世事難料啊,他最後棄武從文,考了個文狀元。”

“令尊很厲害。”鶴知樰認真地說道。

她曾從她爹的口中聽到過這位棄武從文的狀元郎,多是些發自內心的肺腑之言,滿含敬佩之意。

不管曾是探花郎的爹爹,還是那位注定隻能埋在心裡懷念的爹爹,他們對尚大人都很是佩服。

尚聽禮輕笑:“不說那些了,我們繼續下棋吧。”

“好。”鶴知樰應聲。

……

“二哥,你可要想清楚了。”

美貌的女子微微皺眉。

柯銳點頭道:“想清楚了。妹妹放心,二哥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柯茹微仍舊愁眉不展:“你我皆知,四哥一向狡猾不已,你若要對付他,難保不會自損八百。”

她歎氣:“要是能讓大哥出手就好了,這樣你就可以坐收漁翁之利。”

柯銳不認同道:“等大哥出手?怕是第一個除掉我。”他嗤了一聲,“四弟狡猾又如何?我也不是個好惹的。”

“就小六那事,他以為將證據指向大哥,我就會上他的當了嗎?真是可笑,以為我是傻子不成?”

喜歡換親後,夫家聽我心聲逆風翻盤家聽我心聲逆風翻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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