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是萬不可認下的。
潘亞瑩顧左右而言他:“聽姐兒如今身份高貴,舅母想著你與兮姐兒乃嫡親表姐妹,往日又勝似親生,這才讓你多多幫襯你蘭兮表姐一些,不曾想……倒是我生事了。”
【我和餘蘭兮什麼情況,你心裡不清楚嗎?勝似親生?你是真能睜著眼睛說瞎話啊。幫襯?這你也說得出口。】
柯信聽著這話,瞧著她似要氣炸了。
卻見尚聽禮麵上柔弱且委屈道:“舅母讓我多幫襯蘭兮表姐,我是應的。日後不管參加哪家夫人的宴會,我都是願意帶上蘭兮表姐的。可我做到如此,舅母卻不見得滿意,還要來誅我的心。”說著,竟是又要抹淚,“我這心裡頭實在難受得緊。”
“……”柯信看得目瞪口呆,姑娘,好演技啊。
潘亞瑩恨得要將一口銀牙咬碎:“聽姐兒明明知曉舅母不是這個意思。”
尚聽禮停下拭淚的動作:“那舅母是什麼意思?”
潘亞瑩:“……”
賤丫頭你這不是明知故問麼!
“行了行了,一點小事也要鬨出這等大動靜,兮姐兒你如今是越發不懂事了!”餘敬直接對著餘蘭兮發火。
他不好在一眾小輩麵前下侯府主母潘氏的臉麵,有仁親王世子在,也不好說教外甥女那個仁親王世子妃,唯有拿自己平素裡最疼愛的大女兒開刀了。
“爹?”餘蘭兮不敢置信地喊了一聲。
餘敬瞠了她一眼,她悻悻閉嘴,敢怒不敢言。
餘敬這才對著柯信拱了拱手,“世子啊,這都是誤會一場,你看——”
柯信沒有立即表態。
餘敬心裡一沉,目光淩厲地掃了眼餘蘭兮,不容置疑道:“向聽姐兒道歉。”
道歉?誰道?向誰?尚聽禮?
她向尚聽禮道歉?
餘蘭兮瞳孔猛然一縮,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隨後氣得揚唇輕蔑地笑了一聲,又快速擺著冷臉,態度堅決道:“我不。”
氣氛一時僵住了。
餘敬麵子上過不去,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似是沒想到大女兒竟然公然忤逆他。
他正要惱羞成怒罵人時,汲章站了出來,先是對著他拱手:“嶽父大人消消氣,莫要同蘭兮一般見識。”又向著尚聽禮作揖,“對不住世子妃,蘭兮隻是乾倔了點,並無惡意,我代她向你道歉。”
“誰要你……”
餘蘭兮張口便想要斥責汲章自作主張,被潘亞瑩及時拉住了,後邊的話也就吞回了肚子裡。
餘敬暗地裡十分讚同這個便宜女婿的做法,隻覺得他很懂事,願意踩著他遞來的台階下,輕咳兩聲,斜視著餘蘭兮:“看在阿章的麵上,我不與你見識。”
話落,不由得看向尚聽禮,想知道這外甥女會怎麼做。
尚聽禮唇邊綻開一抹笑容:“表姐夫大義,難怪能一連晉升兩級。我便在此提前恭賀表姐夫升官大喜了。”
於她而言,無論是餘蘭兮還是汲章道這個歉,都無甚差彆。
總歸一個不是真心,一個特彆能裝。
“升官?升什麼官?”餘榮保聽不明白,遂好奇地問汲章:“妹夫要升官了?”
汲章不敢一口認下,隻說:“不出意外的話是能升官。”
這要是出了什麼意外,他不保證。
“這還有什麼意外?蘭兮表姐說了,表姐夫乃板上釘釘的歸德郎將。”尚聽禮說道。
【我倒要看看是何變故,能讓汲章這畜生升官。依餘蘭兮那沒腦子的,她能想出什麼好辦法來?】
柯信深邃如潭的目光落到汲章身上,眉頭仿佛皺起幾座山丘。
從藍翎侍衛到歸德郎將?
這明麵上聽著不過才跨了兩級,可從侍衛到將軍,其中豈是兩級可以解釋?這可相當於,汲章不當侍衛跑去從軍,這一躍就成了五品將軍。許多人拚命一輩子也未必能爬到這個位置。
“歸德郎將?我記得妹夫不是藍翎侍衛嗎?”
“侍衛就算升官了也還是……侍衛吧?”
“藍翎侍衛往上升不應該是四等侍衛、三等侍衛嗎?”
餘榮保一眾少爺疑惑不解。
眾目昭彰之下,開弓沒有回頭箭,汲章硬著頭皮解釋了一番:“是我運氣比較好,得了四皇子眼緣。此番四皇子去沙北坐鎮,願意帶上我,我若能在沙北闖出點成績來,少不了一個歸德郎將。”
餘蘭兮與有榮焉:“哪裡是運氣好?分明是夫君你能力出眾,而四皇子伯樂相馬。”像她一般慧眼識珠。
汲章似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尚聽禮的眼珠子溜溜轉。
【原來如此。】
【說得好聽是“運氣好”、“伯樂相馬”,實則就是投靠了四皇子。】
【不過上輩子四皇子此去沙北確實帶回了好消息,因為四皇子便是這個時候與北蠻勾搭上的。】
【嗬嗬,餘蘭兮這是以為最後勝利的是四皇子?哼,那你可就搞錯了,最後贏家乃是太子殿下。】
柯信垂眸,斂下所有思緒。
沙北與北蠻的漠東交界,北蠻近來對沙北蠢蠢欲動。皇上想命幾位皇子去沙北坐鎮,還沒確定人選時,四皇子主動請旨前往。
若果真如她所言,那麼勾結北蠻,便是四皇子主動請旨的動機。
其實她心聲提到的,很多東西都還未經證實,卻也並非完全無跡可尋。
“蘭兮表姐說的過幾日升官,我還真以為表姐夫真的要升官了,原是還要再過些時日啊。”尚聽禮莫名覺得好笑。
心裡卻也堅定了想法——柯信一家子,她要救。絕不容許這對夫妻在她麵前得意。
汲章臉色漲得通紅,有些無措地撓了撓脖子,一言不發。
餘蘭兮高抬下巴:“過幾日與過些日子也沒差多少,遲早的事情罷了。”
尚聽禮:“你高興便好。”
事情發展到這裡,竟莫名成了提前的“慶功宴”。
主角便是尷尬到無地自容的汲章,雖明白自己有那個能力,但到底還沒真正成事,他總歸不好意思慶祝太早。
由於方才那麼一鬨,潘亞瑩不願再與尚聽禮多說,連再多的敲打也放到一邊去了,並且不許餘蘭兮招惹她。餘齡齡慣會見風轉篷,這會兒也是不願再主動找事的。
後半段的席麵,尚聽禮竟是吃得格外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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