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終於在方言的期盼下,開始如飄絮般落下,飄飄灑灑。
方言給《霸王彆姬》劇組開完第二次圍讀會後,便去了趟《推理世界》編輯部。
此時,王碩、餘樺、石鐵生、鄭淵節等人圍坐在成一圈,桌上擺著熱氣騰騰的地瓜和茶。
“呦嗬,你們倒是會享受!”
方言大步走了進來,抖了抖落在衣服上的小雪,然後把大衣掛在了衣帽架上。
眾人又驚又喜,“方老師(岩子)!”
王碩作為方言的門下走狗,很識趣地替他搬來了一張椅子,“嘿嘿,您往這兒坐。”
方言並沒有馬上坐下,而是從包裡拿出一遝紅包,挨個分發道:
“客氣話我就不多說了,這是各位今年的年終獎,感謝大家這一年的付出和努力!”
此話一出,滿堂瞬間熱鬨起來,一道道目光投向他手中厚厚的紅包。
“我晚上特意在豐澤園訂了一桌,大家夥記得都跟家裡打著招呼。”
方言邊說,邊發紅包。
餘樺、侶海晏等人接過紅包,光是手感上就能感覺到這個紅包的“沉重”,笑得合不攏嘴。
王碩把紅包揣進兜裡,“方老師,說到這個,燕京電視藝術中心過些天也要請我們吃飯。”
石鐵生道:“是啊,這些年我們工作室跟燕京電視藝術中心的合作越來越密切,到了今年,已經有三分之一的電視劇劇本都來自我們,年底燕京電視台還會上《大宋提刑官》第二部呢。”
見他們連連點頭,方言笑了笑,“《我愛我家》這部情景喜劇的成績怎麼樣?”
“好啊!簡直是前所未有的好,難以想象的好!”
“………”
“方老師,就這麼說吧,當時《我愛我家》開播沒幾天,我有一次坐公交車來雍和宮大街,就聽到過售票員在報完某某站名後,總要加上一句‘今晚播《我愛我家》’,乘客聽完眼裡還冒光呢。”
“這算什麼,我還聽過一個趣事,說是冀北,還是津門有個小區停電,觀眾們紛紛打電話上報,理由隻有一個‘影響我們晚上看《我愛我家》了’,結果趕巧了領導去市裡開會,以致於市裡的值班電話也被群眾打爆了,一接電話問怎麼回事?卻沒想到是因為停了電,群眾看不著《我愛我家》了,急得不得了,然後你們猜怎麼著?領導這會也暫時不開了,優先解決該區的用電問題。”
“哈哈哈!”
頃刻間,屋內外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餘樺覺得光說不夠,火急火燎地去一堆報刊裡翻找刊登有《我愛我家》的新聞。
緊接著,一張又一張的報紙擺在方言的麵前,從開播前到開播後,各大報紙都有所報導。
比如,《華夏電視報》這張主要預告全國各大電視台節目表的報紙,便大篇幅地報道稱:
“國內第一部情景喜劇將於本周末,在燕京電視台播出。”
“何為情景喜劇?何為新寫實主義電視劇?——關於《我愛我見》之我見。”
“35集情景喜劇《我愛我家》,將於本周六晚跟大家見麵,每天兩集。”
這便是炒概念,如今的觀眾哪裡知道什麼是情景喜劇,一看國內第一部,自然有了興趣。
再一看《文藝報》等主流報刊的科普,得知是舶來品、洋玩意,自然而然地就越發感興趣。
至於為什麼播兩集?因為單集時間短,不夠看。
用後世的話說,就是“短小無力”、“垂死病中驚坐起”、“喝口水就看完了”巴拉巴拉。
而成績顯然是大大地出乎當時的觀眾,乃至報刊、電視台的預料,收視率竟然高達85。
“《我愛我家》開創國內情景喜劇先河,更以85的平均收視率奪得當月收視率第一。”
方言翻閱著手裡的這份報紙,“《我愛我家》創造性地運用了華夏傳統文化中的滑稽與幽默手段,再加上紮實的劇本笑料、密集的俏皮話的運用,以詼諧又生活化的方式,講述他們和親朋好友、鄰裡街坊、以及各種造訪者的相處往來,反映了80年代國內普通百姓的民生百態……”
“這部電視劇火到就算是直麵《紅樓夢》,也毫不遜色。”
王碩的語氣裡透著幾分得意,“要不是《紅樓夢》開播的時候,《我愛我家》已經快要播到結尾,要不然,真的能好好地真刀真槍地比一比,到底是哪一部電視劇的收視率高!”
方言眯了眯眼,“聽你話裡的意思,你覺得《我愛我家》能勝過《紅樓夢》?”
王碩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嘿嘿,這還用說嘛,《紅樓夢》我看了前十幾集就看不下去了,嚴重不靠譜、完全沒才華、拍得簡直沒法看,不僅把原著給毀了,還差點把自己給看吐了。
“咳咳。”
餘樺等人假裝咳嗽幾聲來暗示,方老師可是《紅樓夢》的顧問之一。
敢當著他的麵兒批評,這不是老壽星吃砒霜,找死嘛!
方言卻沒有立即動怒,而是意味深長地看了眼:
“不要太急著下結論,好不好要由觀眾來評價,要經過時間的考驗,過十年後再評論不遲……”
“岩子這話說得不錯,到底是經典,還是毀經典,得由時間來見證。”
石鐵生打了個圓場,然後把話題重新引到了燕京電視藝術中心的請客上。
“鄭小龍、魯曉威他們請這頓飯,隻怕不光是感謝我們,或許也是想談一談接下來的合作。”
侶海晏一本正經道。
梁佐點頭附和,“《我愛我家》火了以後,他們已經不下一次地找到我,希望我、王碩和餘樺幾個能再寫出個第二部出來,要麼,再創作出一部新的電視劇劇本,乘勝追擊。”
方言環顧四周,“你們覺得怎麼樣?”
“情景喜劇的創作可不容易,一部的難度可比兩三部常規電視劇的都要高。”
石鐵生說,“每一集都是個獨立的故事,不僅要考慮清楚,怎麼在這三四十分鐘裡把邏輯理順、把故事講清楚,還要考慮如何把笑點穿到故事裡,把笑點埋深,把包袱抖響。”
“沒錯。”
梁佐作為《我愛我家》的編劇,很難不同意。
儘管按照方言的指示,《我愛我家》裡埋了很多其他情景喜劇的伏筆,可以衍生出《閒人馬大姐》、《編輯部的故事》等電視劇,但是需要長時間地創作,而且劇本寫出來以後還要細細打磨。
“情景喜劇既然暫時不行的話,不如我們先寫一部常規的新寫實主義電視劇吧?”
餘樺話一落下,很快就得到了在場大部分人的同意。
“《我愛我家》這部電視劇,算是驗證了我之前所說的‘新寫實主義’這條路子的可行性。”
方言麵帶微笑,“隻要是接地氣的、真實反映老百姓生活的劇情故事,就能讓觀眾喜聞樂見。”
“方老師,在新寫實主義這方麵,沒有人比您更懂了,您說接下來我們該寫什麼?”
梁佐所說的話,一下子讓眾人把注意力聚焦在方言的身上,就像等待頭狼發號施令的狼群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