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罪地與黑暗動亂。
至此就有了一個差不多較為清晰的脈絡。
蠻荒老者雖然不知曉究竟發生了什麼，但通過祖輩的口耳相傳，還是知曉一些大概的事情。
“唇亡齒寒，連這種道理都不明白嗎。”
江塵心中頓感可笑，五域的不朽勢力，傳承久遠，不知存在了多少紀元，難道連這個淺顯的道理都不懂？
除非，他們根本不在乎。
“即便如今，許多人不知道當年的事情，那些活化石級的老怪物肯定知道，卻放任這般...”
“看來，他們是有辦法將黑暗動亂局限在枯竭一地。”
“又或者，早已謀劃好退路...”
江塵心思如電轉。
俗話說得好，人老成精，五域諸多太古時代的大能埋葬自身，並未徹底死去，在各不朽勢力的墓園之中，作為“底蘊”存活。
他們能放任各家勢力對枯竭之地的侵占，絕對有所依仗。
“平定動亂的未曾受到尊敬，反倒是被扣上一頂罪血的帽子，好大的口氣。”江塵冷笑。
五域高高在上太久了。
卻不想在上古時代，是誰平定了一場大禍，甚至於華夏如今的孱弱，都與此有很深厚的關係。
“往事隨風，如今計較已經沒了意義，既然你是為尋求答案而來，那我就告知你。”
“人皇當年並非是什麼都沒留下，根據他的推演，天路會在這一世開啟。”
“想要徹底解決這一切，必須踏天而行，取回當年留下的後手。”蠻荒老者道。
後手...
江塵目光一凝，果然，當初人皇並非是什麼都沒有留下，並且做好了應對下一次大劫的準備。
天路之上。
“那是一條證道的路，同樣是一條染血的路。”
“如今天路未按推演的時間開啟，說明有無上存在出手了，打亂了人皇的安排。”
“你要想好，如今踏上這條路，交織著血與骨，很可能一去不回。”蠻荒老者歎了一口氣。
他聽完江塵敘述。
明晰了如今的情況。
有不輸人皇甚至更強大的無上存在出手了。
否則。
天路應該在解封初期就開啟。
這樣枯竭之地尚有一線生機。
現在嗎？
群雄彙聚。
各路妖孽趕往。
注定路途上的血腥。
“我華夏有後世人帝，建萬裡長城，擋住了太古萬族，平百年動亂。”
“天路如果要開啟，我華夏依然擁有先手，並非無一戰之力。”
江塵又補充道。
“嗯？”蠻荒老者，微微一愣：“不得了，後世竟然出了這樣的人傑，又掙得百年時間。”
他很驚訝。
沒想到上古時代之後，還能出現這種大氣魄的人傑。
“先輩的鋪墊，都是為了在這一世掙得轉機，扭轉乾坤。”
“百年時光，足夠了。”
江塵眸光深邃，知曉了一切的源頭，百年，足夠他踏天而行，無敵於世。
屆時，莫說是黑暗動亂。
即便是五域共同發難，他也有信心儘數滅掉。
“既然你來到了這裡，我的傳承總歸是要傳下，雖然不及青龍族神通，但也有一部分我的感悟。”
蠻荒老者，目露欣賞。
他從江塵身上感受到了無敵的氣勢。
沒想到如今的華夏。
能出現這等妖孽，這無疑是黑暗之中的一縷曙光，讓蠻荒老者欣慰。
“你且記好。”
從蠻荒老者的額頭位置，飛出一團光點，緩緩融進江塵體內。
“鬥戰聖法...”
一時之間。
江塵腦海之中，一種奇妙的演化之法，徐徐展開，即便他如今已經初步踏上無敵路，也感到了驚豔。
“此法乃是當年我瀕臨生死之時領悟，練之大成，可演化世間萬法，萬法不侵。”蠻荒老者道。
難怪，蠻荒老者剛剛居然可以短暫力敵江塵，原來是演化了一部分鬥法。
“演化世間萬法...”
江塵初接觸，便已經感受到了此法不凡，世間所有神術，都可從中演化，在對戰之中，擁有極強的實用性。
蠻荒老者，想必生前也是不凡，叱吒風雲，可惜時代不允許其繼續成長，含恨隕落，留下傳承在此。
“傳承已經傳下，心願已了，我該走了。”
蠻荒老者眼中流露釋然，他的身軀開始化為點點光影，一點點的飄向虛無。
生命的最後時刻。
他的記憶仿佛被拉至起點，又仿佛被拉到那個雪夜。
漫天的鵝雪之中，平原如絮。
一位少女，步伐踉蹌地自雪中而來，追逐著前方的一抹身影。
寒風刺骨，她卻仿若未覺，淚珠順著眼角滑落，緊緊的捧著手中的一朵白色小花，無聲的哽咽，期盼眼前之人的回眸。
“雪兒，回去吧，等我，等我修煉有成，報了父母之仇，我會回來娶你，讓你成為世間最幸福的女子。”
他終是不忍，卻不肯回頭。
“青哥兒，我等你，無論多久...”她強顏歡笑，抹去臉上的淚珠，在下一刻
他走了，紮進了漫天風雪之中，不肯再回頭，多年以後，當疲憊的他再度回到這片雪原，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隻留下一方小小的墳塋。
白色的小花爛漫，開遍原野，似乎在代少女等待，等待他的回來。
少年時的蠻荒老者仰天悲嘯，抱著墳塋，熱淚流淌：
“我本以為，至多十年，我就可以回來，可這一走，就走了百年！”
光陰易逝。
紅顏消散。
一切都不可挽回。
百年時光，對少年時的蠻荒老者很短，卻是她的一輩子。
“你來的太晚了。”
“她想儘力追上你的腳步，強行衝關，卻渡劫失敗，留下了暗傷，最後...香消玉殞。”
一個苦澀的中年男人侍立在旁，蕭索又落寞。
“我根據她的遺言，種下這滿山的白花，守候著你的歸來。”
“萬長青，你食言了。”
少年時的蠻荒老者怔然，想說些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來，被滿腔苦澀填滿。
斯人已逝。
他完成了年少時想要的一切，親手屠滅仇人，成為一方大能，最初的紅顏，卻已然香消玉殞。
他甚至，連最後一麵都未曾見到。
“雪兒....我來陪你了。”
蠻荒老者眼中滑落兩滴晶瑩的淚，徹底化為光影。
江塵望著這一幕，良久無言，
世間的悲歡離合，無論何時，都在一遍遍的上演。
令人動容又無可奈何。
江塵準備離去了，卻忽然，眸光猛的一凝，望向遠方，大地的儘頭，不知何時,一朵紅花，靜靜的搖曳...
同時，他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
“囡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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