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 櫻花滅，死亡，是最後的仁慈。（一更）
“接下來，說說你們吧。”江塵轉過身來，似乎剛剛隻是做了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而身後的一眾櫻花野人，卻是紛紛悚然。
強大無比的神使，如此輕易的就在麵前的少年手下，灰飛煙滅。
他們甚至不知道這一切是如何做到的！
“是了，是了，一定是華夏的守護神來了，八岐大神，您在哪裡？”
老族長等人心中暗自著急。
情勢已經很明朗了，能夠做到這種程度，如此強悍，恐怕隻有同為神靈的華夏守護神，才可以做到。
而偏偏在這種關鍵時刻。
他們的神靈。
八岐大神不知所蹤。
“不必害怕我，我們可以靜心談談。”江塵手一揮，一個金佛落在地上，他則坐了上去。
眾人一愣，不明白是哪裡來的金佛？
“你們的家人，遠渡重洋而去，你們覺得，是為了什麼。”
老族長心中一驚，暗道果然是因為這個，但隨即麵龐就嚴肅起來。
“我們跟隨八岐大神的指引，勇士離開家鄉，前往不知名之地度化世人。”
江塵看了他一眼，對方斑駁的臉龐上，透出一股決絕的氣勢。
“嗬。”江塵輕笑。
“你們覺得你們的神，是對是錯，又是否真的是去度化呢。”
“八岐大神，至高無上，我們櫻花聖島的勇士跟隨神諭而去，自然是對的！”
“神的威嚴不容侵犯，八歧大神萬歲！”
“當櫻花飄零歸來，勇士們的靈魂也會再度回歸故鄉，我們雖死，但你殺不掉那百萬櫻花，待到來年，它們就又會綻放。”
老族長身後的部眾，無論婦孺，亦或者是零碎的青壯，都表現出了一股決絕的氣勢。
隻有那個挺著大肚子的豆蔻少女，從剛剛開始就一直麵色蒼白，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拋下你們的神嗎。”江塵若有所思。
一個個決然的櫻花野人頓時一怔，不知作何回答。
從江塵降臨開始。
他們就沒有再見過八岐大神降下神跡。
一個疑問，早已經在他們的心裡生根發芽。
難道八岐大神真的拋下他們，離去了？
“你們的信仰從何而去，又從何而來，為了一個奴役你們的騙子，甘願付出生命，豈不可悲，豈不可笑。”江塵搖頭。
“八岐大神即便離去，也不過隻是無奈之舉，等到日後，無所不能的八岐大神，你一定會為我們報仇的。”老族長劇烈咳嗽者，胸口的傷勢越來越嚴重了，怕是命不久矣。
“八岐大神不是騙子，如果沒有八岐大身，哪裡有我們櫻花聖島？那些肆虐的凶獸，早就已經踏破我們的家園！”
“不許你詆毀八歧大神！”
“要殺就殺，何必折辱我等！”
“你們快護著小櫻，讓她帶著希望走，我們來拖住這個入侵者！”
這些櫻花野人們紛紛慷慨激昂，行動起來，拿起手中的武器，護在老族長身前，儼然視死如歸。
至於那個挺著大肚子的豆蔻少女，則是被兩個健壯的婦人，攙扶著試圖離去。
“住手！”老族長低吼。
一眾族人愣了一下，紛紛回頭看去，不明白老族長為什麼如此呼喊。
“族長，今日之事，既然已經不能善了，我們就不應該丟了八岐大神的尊嚴，要為此守護。”
有青壯野人喊道。
“閉嘴！”老族長身軀發抖，臉色又是蒼白了幾分，胸口的傷口正在往外咕咕冒著血。
“八岐大神走了，可我們櫻花神島不能就此斷絕，尊敬的華夏神靈，我願意代部眾受死，可否放過我這些族人？”老族長艱難的在地上雙手撐地，跪了下來，花白的頭發落下，遮蓋住那如樹葉般粗糙的麵龐。
一眾族人失神。
老族長在他們的眼前，卑微到了塵埃裡。
“不行。”江塵搖了搖頭。
老族長如遭雷擊，抬起頭來，顫聲詢問：“為什麼？偉大的華夏神靈，您難道一定要對我們趕儘殺絕嗎？您難道就如此絕情嗎？”
“看看他們吧。”江塵平靜道：“看看他們的眼睛。”
老族長聞言一怔，繼而依言將目光緩緩掃過那一張張麵龐，隨後驟然愣住，似是明白了什麼。
在他們深低的麵龐下，一雙雙眼睛裡，都深藏著刺骨的仇恨，和壓抑的怒火。
“仇恨總是不講道理的。”
“你們聽從你們神靈的指引，前往華夏，或許對你們而言，是對的。”
“但對於我們而言，是錯的。”
“所以他們都死了。”
“現在，我來到了這裡，你們口中的神靈已經逃走，不敢與我一戰。”
“而我，並非你們的神，又為什麼要對你們施下我的仁慈。”
“仇恨，是不講道理的，而我為什麼要讓你們攜帶著仇恨繼續生活。”
“為了有一天，重新讓你們走上先人的老路嗎。”
江塵一雙眼眸平淡如秋水，而說出的話語，卻如同深冬時節驟然降下的寒雪，讓這些人感受到了深深的寒意。
斬草要除根…
這句話從華夏古時，便一直傳誦至今。
江塵自詡不是什麼大愛之人，他本就隻願守護自己想守護的一切。
這些櫻花之人，或許隻是聽從了某個生靈的教唆，或許隻是被當成了隨意使用的工具。
固然可悲，固然可惜。
可這與江塵有何關係？
他知道，這些櫻花之人都被那名為“八岐”的生靈給洗去了神誌，留下了烙印。
就連那些東部萬裡海域上的亡魂，都成了開啟幽冥的鑰匙。
他當然可以將這一切告訴這些櫻花之人。
一開始爭端的根源。
本身就來自“八岐。”
可他沒必要。
他也不需要去解釋這一切。
生生死死，本就是強者說了算。
如果換位思考。
將那些櫻花人放到江塵現在的位置，怕也是不見得會仁慈。
眼下而言。
死亡，便是他們的歸宿，亦是...解脫。
“我…明白了。”
老族長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似乎不忍心看到即將到來的那一幕。
“殺！”
一眾部族，不願意束手待斃，紛紛拿起武器攻來。
江塵坐在金佛之上，淡金色的眸子古井無波，微微起身，身下的金佛消失，隨後閉上眸子。
風，起了。
天穹，在刹那間的功夫暗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望不到頭的青鱗。
繚繞的雲霧之中，一尊無法形容的存在，若隱若現。
龍角如同山脈，龍鬃如同草原。
透過雲霧，兩點如太陽般的巨大金眸，正於天穹之上俯視著他們。
如同…神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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