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 薑家屯，苦魚（二更）
“都說那苦海無涯，回頭是岸，哎，你說巧不巧，咱們薑家屯，旁邊就是苦海，可咱們不照樣天天打魚嗎？可是，你們猜這個傳言到底是怎麼來的？”
喧囂的茶樓中。
一個說書老者，手裡拿著一塊黑色木板，說的眉飛色舞，到眾人興起時，再猛的一拍桌子，便戛然而止下來。
“許老頭，你這家夥！麻溜的繼續講，茶錢哥幾個幫你出了！”
幾個赤著膀子的大漢，相互對視而笑，幾串銅板就被拍在了桌子上。
說書老者眼前頓時一亮，忙不迭地將銅板收起來，然後才是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
“這就不得不說到咱們世界的起源了，世人皆說，苦海無涯，常有人言，我們這個世界就是一滴巨大的苦，苦海自然也就無涯。”
幾個大漢頓時發出噓聲，其中一人更是打趣道：
“等於我們就活在這苦中唄，那我們現在在這裡吃茶，聽你這個老家夥胡言亂語，算是苦中作樂咯。”
說書老者隻是捋著胡子笑而不語，轉而又開始講起彆的事情。
“話說那苦海之上，有傳言，有那苦舟橫流...”
幾個大漢倒也不在意，一邊品嘗，不時笑著打趣，倒也快活。
不過很快，他們就將視線投到了一個方向。
一個單薄的少年，穿著戴著破爛的蓑衣，身上披著漁網，一雙眼眸中，有著不同於同齡人的堅韌與冷漠。
而他的頭上，居然有兩隻青色的角...
“江塵，又準備去打魚了，你可得小心點，許老頭說你踏上苦海，就再也回不來咯！”一個大漢逗弄著他。
“無聊。”
江塵冷漠撇下這一句話，自顧自的繼續走著。
他要去岸邊。
“這是江塵這小子第幾次打魚了，你們說他這一次能不能打到苦魚呢。”另一個大漢舉著茶杯向旁邊幾人詢問。
“唉，苦魚，那種東西怎麼可能存在，全都是許老頭胡謅的，也就這傻小子，還傻乎乎的信了。”另一個大漢不屑一顧。
許老頭兒也就是說書老者，聞言有些尷尬，他有些無奈的攤了攤手：
“你們彆看我，我也隻是根據傳說如實告知。”
幾個大漢被逗笑了，一個大漢搖頭說道：
“都是你這張嘴啊，不過也好，給那小子有點兒精神寄托，就是可惜那麼好的薑丫頭了。”
眾人有些唏噓，沉默中喝茶，然後就把這事給蓋了過去，繼續打趣做樂。
黑浪拍打的岸邊...
江塵踩著沙子，來到了這裡，並且熟練地將自己的小舟拉了出來，檢查一番，就將其推入海中。
不少漁夫都在附近打著魚。
眾人笑著打著招呼，江塵隻是不聞不問，自顧自做著自己的事。
他坐上小舟，搖起雙槳，不斷向前駛去。
漁夫們的身影，還有彆的漁船都在迅速後退。
江塵就這樣一直劃，一直劃，直到周圍的海水不再波動，直到海麵像是被靜止一樣。
他才將自己的漁網從小舟中拋下，落入黑色的海水之中，隱匿於海麵。
四周很安靜。
白霧不知何時籠罩了這裡，頭頂原本燦爛的陽光也被隱匿的無影無蹤。
江塵對此好像毫不知情，或者說他早已麻木，隻是將身上的蓑衣脫到一邊，然後拿起水壺，咕咚咕咚喝了起來。
也是在蓑衣脫下的時候。
才終於是露出了他那滿身的鱗片，背部，胸部，在蓑衣之下，全都是青色的鱗片。
他就這樣等著，等待自己的漁網有所收獲。
他閉上眼眸，如一個安靜的釣魚翁，不發一言。
海麵傳來顫動。
他睜開眼眸，卻閃過一抹失望。
那並不是他的漁網有了動靜，而是一個漆黑的小舟駛來，小舟破破爛爛，上麵有人在看著他。
“又是你...”
黑色小舟上是一個全身隱匿在黑袍下的男人，身材微微佝僂，聲音滄桑而低沉。
“你又來找那苦魚了。”
江塵聽到老者的話，不發一言，隻是將小舟上的一個酒葫蘆扔了過去。
老者一下子接了下來，咕咚咕咚，仰頭喝了一口，大呼暢快。
“你現在可以告訴我苦魚在哪兒了吧。”江塵冷冷道。
老者聽聞此言，後知後覺得點頭嗯了一聲：“就在這苦海裡呀。”
“...”江塵沒有說話，隻是站起來就把酒葫蘆奪了回去。
“哎哎！”老者一下子就急眼了。
“你這家夥就是急性子，上一次也是這樣，就不能聽我把話說完嗎？”
老者白了他一眼，然後才是不情不願的開口道：
“苦魚，是這苦海上的靈物，他隻有感受到至真之苦，才會顯化出來。”
“小家夥，你的苦，還不夠多。”
“...”
江塵不發一言，隻是將酒葫蘆扔了過去。
“嘿嘿！”
老者一下子就開心了，繼續抱著酒葫蘆喝了起來。
“你為什麼不自己去打酒呢，我想，這對你來說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江塵看了他一眼，隨即將視線移開。
“哦，你說這個呀。”老者恍惚的應了下來，然後聳了聳肩：
“因為我跟你一樣，我也在尋找苦，我在讓自己變得更苦，所以我不能離開這苦海。”
“可你喝了酒，就不苦了。”
江塵繼續問道。
“不不不，此言差矣，我不過是苦中作樂，心中的苦澀，仍舊存在，它會隨著酒意，變得愈發苦澀。”老者笑眯眯的回答著。
江塵似有所悟，又似沒有明悟，他看著不起波瀾的苦海，獨自沉默。
老者也不說話，隻是獨自品味著酒葫蘆中的酒。
一老一少就這樣沉默著。
白霧在旁邊輕飄飄地推著，漁網在苦海中泡著。
時間不知過去多久。
老者將酒葫蘆裡的酒喝完，美美的伸了一個懶腰，然後才是看著仍舊沉默的江塵道：
“小家夥，你還不夠苦，你也不適合苦，你不懂什麼是苦，苦海無涯，回去吧，回頭吧，還有人在等著你呢。”
不知什麼時候。
身後茫茫的白霧散去。
又變得陽光明媚起來。
最開始的岸，已然出現在身後，隻要回頭，就能回去。
（準備寫個苦海副本，有點複雜，多看幾章就明白了，彆急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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