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錦初也沒說什麼,隻是幫著娘親給屋裡送去了兩桶熱水以及自己沒穿過的一套衣裙。
既然娘親已經決定要收留她,她是不會阻止的。
等那姑娘洗乾淨身上換好衣物再次走出來,楊氏幾人的眼前頓時一亮。
剛才就覺得這姑娘長相不錯,沒想到洗乾淨後就更加好看了。
隻見這女子十五六歲的年紀,皮膚白皙,身材窈窕,一雙黑葡萄般的大眼睛看著很是靈動有神。
就是整個人稍顯消瘦,眼眸裡還有著惶恐不安以及忐忑。
楊氏轉頭看了一眼在廊簷下洗漱的二兒子,見他並未注意這女子,一顆懸著的心頓時就落回了實處。
看來錦竹並未對這女子上心,那就好辦了。
在沒有了解這女子的心性以及為人之前,楊氏並不想自己的兒子再落入彆人的圈套之中。
楊氏看著這樣的女子,雖然對她還不了解,但也是心生歡喜。
“來,過來坐。”
楊氏招呼道。
現在天氣還算好,坐在院內吹吹風要比待在屋內舒坦得多。
所以一家人吃過晚飯後,基本都是在院子裡乾活兒或是閒聊的。
等到了點兒便都各自回屋睡覺。
陌錦初看了一眼自家二哥,便進廚房去熱飯菜了。
“二哥,給你留了飯,你簡單吃點。”
陌錦竹擦了一把手臉,然後笑著道:“好,隨便來點就好,也不是很餓。”
下午店裡來了幾個熟客,他陪著吃了一些的。
楊氏笑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女,然後對那女子溫和道:“在家裡你不用這樣拘謹,家裡的孩子都是很和善的。”
安慰了女子幾句,楊氏繼續問道:“能告訴嬸子你叫什麼名字嗎?”
女子抬起眼眸,小聲道:“嬸子,我叫付小雲,希望嬸子能夠收留我。
我家裡出了點事,我暫時,回不去了”
說著,付小雲便紅了眼眶。
“謝謝陌小哥救了我。
我不是什麼壞人,是因為我的爹爹
我娘親沒了爹爹為了巴結一名官員,就將我許給了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去做填房。
我不願意,就逃了出來”
楊氏幾人一聽,心下頓時了然。
原來是逃出來的,怪不得不遠回家呢。
哎!也是個可憐人。
爹不疼,沒了娘,能好才怪呢。
“嬸子,還希望您給收留我一個月。
一個月後,我的外祖家就會搬來這裡,到時,我就有去處了。”
付小雲言辭懇切,就差給楊氏跪下了。
外祖來信說南域發展得不錯,過些時日會舉家搬來這裡。
到時候,自己也就有依靠了。
楊氏一時心軟,就應下了。
通過付小雲的講述,楊氏等人都知道了付小雲來自距此兩百裡外的柳河縣。
柳河縣屬於湖州府管轄,那裡比較富庶。
看著付小雲的樣貌也定是富家小姐出身。
隻是命運不太好,遇上了渣爹。
這一點,陌錦初很能感同身受。
隻是她比付小雲要幸福得多。
因為,她有著這世間最好的娘親。
而付小雲,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楊氏和付小雲閒聊著,陌錦初那邊也是熱好了飯菜。
“付小姐,你也過來吃點吧。”
陌錦初知道,這女子已經好幾天都沒吃過東西了。
付小雲剛想說不用,結果肚內傳來了一陣咕咕咕的叫聲,讓她一時竟紅了臉。
這就有些尷尬了。
而且,旁邊桌上的飯菜聞起來好香。
何秀兒見付小雲有些放不開,直接過來就拉著她坐在了桌旁。
“彆拘謹,在咱們家你就想吃什麼吃什麼。
我告訴你,初兒妹妹的手藝可是極其不錯的。
來,快嘗嘗家裡的飯菜,保證你吃了上頓還想吃下頓。”
陌錦竹為了避嫌,讓陌錦初將飯菜都扒拉在了一個碗裡,然後提著小凳子坐在大哥身旁,邊吃飯邊和大哥聊著天。
而付小雲在何秀兒熱情的招呼下,終於吃上了熱乎乎的飯菜。
那香甜鮮美的味道讓付小雲暫時忘記了心中的苦痛。
她也顧不得什麼飯桌禮儀了,端起飯碗就一陣狼吞虎咽。
可即便如此,她的一舉一動也都很是賞心悅目,看著就不是一般家庭出來的人。
陌錦初將一碗魚湯放在了她的手邊。
“慢點吃,不夠鍋裡還有。”
付小雲心中一熱,忙說了句謝謝。
待她抬眸,才發現眼前的女子長得竟是那般的絕美非凡。
尤其是那雙美眸,靈動得好像會說話。
這鄉村,還真是藏龍臥虎啊。
等吃飽了飯,付小雲這才覺得自己活了過來。
家裡並未因為多了一個人而顯得不方便。
雖然是四麵環抱的院子,但院內修建了幾個花園,所以,每個人的屋子都是隔開的,不存在什麼不方便的。
“你就住我隔壁吧,有什麼事,你可以隨時告訴我。”
陌錦初也不排斥付小雲。
都是被生活所傷過的人,能幫一把就幫一把吧。
主要這付小雲眸底清澈,眼中沒有什麼算計,看著還不錯。
付小雲連忙點頭應了。
隻要能收留她,哪怕是睡柴房她都願意。
她又摸了一把身上的新衣服,眼眶又有些發紅了。
這衣物的麵料雖然比不得她以前的那些錦緞衣裙,但穿在身上好舒服,也好溫暖。
以後,她會幫著他們好好乾活兒,絕不留在這裡白吃飯的。
等看見那間乾淨整潔的屋子時,付小雲衝陌錦初道了謝,施了禮。
“不要太過客氣,既然來了我家,那就說明我們之間有緣。
安心在這裡待著,有啥事明天起來再說。”
陌錦初將被子放在床榻上,安慰了付小雲一句,然後便出了屋子。
付小雲摸著炕上厚實嶄新的被褥,眼淚頓時無聲滑落。
從小到大,無論是吃飯穿衣還是外出走動,身邊都是跟著不少人伺候的。
可自從娘親病逝,爹爹對她的態度就變了。
尤其是她那個口蜜腹劍的繼母,麵子上看著對她極其不錯,實則背地裡一直在磋磨她。
她也曾向父親告過狀,可是父親事事都選擇相信繼母,不論對錯都嗬斥於她。
漸漸地,她也就選擇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