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阿婆嘴上如此說著,但對於性子沉穩,又長相俊逸的穆南琛那是一百個滿意。初兒丫頭就該配這般優秀的兒郎。兩人的談話自以為是很小聲的,其實對於練武之人來說,她們的談話一字不落地落入了穆南琛三人的耳中。穆南琛飛快掃了一眼與陌錦竹並肩而行的陌錦初,一張俊臉頓時便變得緋紅,心神也覺得有些亂了。其實,是他配不上陌錦初的。他自以為傲的一切,早已在五年前的那場變故中丟失得一乾二淨了。他現在僅剩的,隻有這副還能迷惑人的軀體,再就一無所有了。他不知道,自己可否還有愛人的權利與資格。可看著不遠處那道瘦弱的身影,他孤寂已久的心臟,突然就變得灼熱了起來。斯人若彩虹,遇到方知有。也許許多人都是某個人一生所領略過的人間煙火,但總有一人,是某一個人的江河湖畔。人生的喜悅不多,但穆南琛知道,隻要能與陌錦初在一起,他就覺得這人生,並沒有那麼無聊。也許從見到陌錦初莫名幫她解圍的那一刻起,他就好像對人生有了期待,對未來,有了憧憬。逃荒的路上,他總想用自己很陌生的溫柔去守護她的每一個夢想,也想用自己的力量,支撐她走完想走的每一步。他覺得,自己是不是生病了?哪怕是在夜間,也想時時刻刻都能看見她。就像現在,她就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內,他就覺得內心是那麼的充實和滿足。因為前進的路上,他不是一個人。似是注意到有人在看他,陌錦初轉頭,一眼便看見了穆南琛那灼熱的眼神。她禁不住心頭一跳,慌忙移開了目光。要死了,這家夥的眼神怎麼這麼黏人,黏得她有些心煩意亂的。穆南琛察覺到了自己的失禮,忙垂下了眼眸,將思緒放空。有些事情不能操之過急。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怎麼安然到達南境。這一天過得可以說極為艱難。天氣炎熱加上家家都沒了水,這一路上不是這家的老人不舒服了,就是那家的女人和孩子走不動了。走走停停,一天也才趕了二十來裡路。沿途荒無人煙,沒有遇見什麼難民,但三個村子的人也都滿身疲憊,堅持走到日頭快要落西時都癱倒在路邊死活不願再朝前走了。“村長,我們實在是走不動了,再走下去,我會死的。”“我們也走不動了村長,一天都沒喝水了,嗓子都要燒著了。”“誰家有水啊?讓我家的娃兒喝一口吧。再不喝水,他可就活不了了。”這一天的功夫,家裡摘來的桔子也早就吃完了。哪怕身上還有一點乾糧,可是沒有水,他們也是難以下咽。隊伍裡不怎麼受影響的怕就隻剩陌錦初以及還有趙家和穆南琛三人了。借著上車歇息的空擋,陌錦初給娘親以及其他人的水囊裡都補充滿了仙泉水。陌錦鬆幾人都不敢明著喝,而是將蘆葦的長杆插進水囊中藏在衣服裡,趁人不注意吸上兩口來解渴。就是穆南琛這邊也是和洛清歡換著進入驢車中喝水,補充體力。陌錦初見此處荒無人煙,便四處走了走。大路附近倒是有著一條河,可是河床早已乾枯開裂,河道兩旁的柳樹也已經快要乾死了,垂著蔫吧吧的乾枯枝條在那裡做著最後的掙紮。陌錦初看著眼前的場景,心裡長歎一聲。老天不給人活路啊。這樣的旱災今年還隻是一個開端,越往後,旱災越嚴重,死亡的人也會越來越多。而且,她也沒想到外邊的旱災也這麼嚴重,都走了好幾日了,這沿途也是看不見一點綠意。但願他們能夠找見一個可以安身立命的地界兒,不要再讓他們疲於奔命,過得悲慘又淒苦。“在想什麼?”不知何時,穆南琛來到了她的身邊,與她並肩而立。見是穆南琛,陌錦初忽而就笑了。“沒什麼,在想著,我若是出手幫助這些人,到底值不值得。”陌錦初堅信,若是自己不出手,不出三日,這些人便會因為饑渴而變得毫無人性,估計還會拿身邊下手,變得禽獸不如。她有能力保全他們,還能改變他們的命運,但她也不想成為聖母,是個人她都去救。“人心,永遠都是這世上最不牢靠的東西。但要想有所得,就必須承擔起不對等的希冀與失望風險。人分三六九等,也分好壞。但我堅信,這世上大多數人都是善良的,壞的,隻是少部分的人。所以,想做什麼就去做吧,隻要我們問心無愧,總有好報的。”男人的聲音很是平靜,但卻讓陌錦初有些糾結的心豁然開朗。是啊,隻要一切隨心,那些壞良心的人總會得到報應的,她怕什麼?前麵還有穆南琛在擋著呢。“難道你就不怕那些人會覬覦這個逆天寶物而將矛頭指向你?”一旦決定讓那些人進入空間進行勞作,那這仙泉洞府就會暴露在眾人麵前。“怕什麼,他們加起來能打得過我嗬我的手下?還是,他們真有能力可以奪走這空間?”這世上估計所有人都沒有這個能力。穆南琛的眼神堅定而有神,讓陌錦初有些左右搖擺的心也漸漸平靜了下來。“好,那你現在就去找村長說明此事。告訴他,一家隻要一個重勞力,每天給每人一擔水,一斤糙米,一斤黑麵或苞米麵,外加.......一個雞蛋。”空間裡的雞蛋都泛濫成災了。在這災荒之年拿出來賣一定會被他人盯上。還不如送給他們吃呢。左右現在,她也不缺這點銀錢。穆南琛一聽頓時便笑了。“有你的這個條件,估計三個村的人擠破腦袋都想要進來做活兒呢。”“那可不一定。”陌錦初挑了挑眉。“村裡總有那麼幾個自命清高的,總以為簽了契就會低人一等。看著吧,等他們吃儘現實的苦頭總能明白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