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南歌走到了鄭老爺子辦公室的走廊。
上次來的時候,他剛被人帶走,這裡還沒有封鎖,現在這裡前後已經封鎖住了,無關人員不得入內。
鄭怡的腳步有點亂,體現了她現在的心慌。
兩人走到了鄭老爺子的辦公室,鄭怡躊躇不敢上前,許南歌見狀則一把推開了房門。
入目是一個年邁的老人。
他滿頭華發,可是精神奕奕,臉上雖然布滿皺紋,卻也能看出來年輕時候的氣場不俗。
老人正側站著給花澆水,沒有看他們,而是開了口:“我都認錯了,不用再來問了。”
這話一出,鄭怡整個身體立刻細微的顫抖起來。
無論多少人說,鄭老爺子已經認罪了,鄭怡其實都是不相信的。
可是這一刻,當從爺爺的口中聽到這幾個字的時候,她隻覺得自己的世界觀好像崩塌了。
她踉蹌著腳步上前,聲音顫抖的開了口:“爺爺,不是這樣的。”
聽到爺爺兩個字,鄭老爺子身軀一顫,這才緩緩回過頭來,在看到鄭怡以後,他整個人都呆愣在原地。
他似乎也沒有想到鄭怡會來到這裡,木訥的看了她半響,這才笑了笑:“小怡,你來了。”
鄭怡沒想到他會是這個風輕雲淡的態度,立刻上前一步抓住了他的手:“爺爺,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你剛剛說的不是真的!”
鄭老爺子聽到這話,就歎了口氣。
他看著鄭怡,半響後才開了口:“對不起,是爺爺給你丟人了!”
鄭怡眼圈紅了,看著他布滿皺紋的手,她的聲音裡帶上了哭腔:“這不是真的,爺爺,絕對不是真的,你在逗我對不對?你從小一直教育我要愛國,國家的利益高於一切,你怎麼可能做出來這種事情……”
鄭怡眼圈通紅的看著他:“爺爺,你說話啊,這一切都是假的!”
鄭老爺子聞言歎了口氣:“小怡,爺爺是一時糊塗,主要是這輩子沒見過那麼多錢,就以為犯點小錯,也不會有問題的……”
“不可能!這其中肯定有誤會!你最討厭的就是那個劉正黃!!”
鄭怡瘋狂的搖頭,死活不相信這件事的真假。
鄭老爺子垂下了眸,忽然歎了口氣:“十三年前,你還記得當時你奶奶病重嗎?”
鄭怡一愣。
鄭老爺子就開了口:“當時你奶奶病重的時候,隻有m國有那個先進的醫療水平能夠救命,可是當時的我們身份特殊,沒有錢,出國那些人也因為我們的身份拒絕治療,除非我們給出高額的價錢。他們跟我要了一個億,小怡,你知道的,咱們家最多是幾千萬的家資,我一直以為,這些錢夠我們生活了,我那也是第一次感受到沒錢的無力……”
鄭老爺子垂下了眸:“當你奶奶過世的那一刻,我就忽然覺得想要很多錢,很多很多錢。我怕這次是你奶奶,下次是你爸爸,再下一次是你的話,怎麼辦?”
鄭老爺子看向了她:“沒有錢,就沒有安全感,因此才會有了第一次的交易……至於後麵,就是被逼的了。”
“一個人,當說了一個謊言,就需要無數的謊言去圓謊,當做錯了一件事,就需要做無數個錯事去掩蓋。就這樣,我發現了滔天大禍,因此那筆錢,我不敢花,不敢動,隻敢放著。”
鄭老爺子苦笑了一下:“幾十億的美金,我常常在想,能換好幾百個你奶奶的命了……小怡,是我錯了……我大錯特錯。”
鄭怡不可置信的看著鄭老爺子:“爺爺……你怎麼不早點說呢?你怎麼不早說!這些事情,你為什麼要瞞著我……”
她哭的不能自已:“爺爺,你從小教育我,即便是這樣,也不能認輸的,你怎麼可能輸給了金錢……爺爺!”
鄭老爺子拍了拍她的肩膀:“小怡,連累你和你爸爸了吧?”
鄭怡低下了頭:“我爸爸已經被撤職了,目前被關押在家裡,接受處分,我和你隔了一代,也要接受調查。爺爺你糊塗啊!你怎麼能做出這種錯事來!”
鄭老爺子垂下了眸:“我沒有什麼話可說的,上麵無論是怎麼處置我都可以,小怡,你是無辜的,我對不起你和你父親……”
他眼底的愧疚根本無法掩蓋。
鄭怡就忍不住紅了眼圈,忽然想到了什麼,直接開了口:“所以,你這麼多年一直不肯將特殊部門交給劉叔,也是因為這個嗎?隻有你是掌控著特殊部門的人,才有那麼多的資源?”
鄭老爺子苦笑了一下:“不錯。”
鄭怡整個人後退了一步,踉蹌著腳步,她盯著鄭老爺子:“你怎麼能這麼做,你知不知道,你傷了劉叔的心!”
她說完這句話,似乎承受不住這些衝擊,直接跑了出去。
等到她走了以後,鄭老爺子這才看向了許南歌:“你是大師姐吧?”
許南歌沒有想到他能認出自己來,頓時微微一愣。
鄭老爺子就笑了:“能夠隨意進入這裡的,除了劉部就是大師姐,我一直聽小怡說起過你這個朋友。”
許南歌抿了抿唇,開了口:“老爺子好。”
她給他鞠了一躬。
鄭老爺子就開了口:“小怡以後交給你了,我知道會因為我,她未來的人生一直生活在陰霾當中,希望你能讓她過得彆那麼苦。”
許南歌聽到這話歎了口氣:“老爺子,彆演了,小怡不在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