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南歌哪怕明知道,她不是許文宗的女兒,可她的確是以許家私生女的身份長大的。
以前很在意這些,甚至覺得身上流的血都是臟的。
在李婉茹對她日夜不斷的洗腦下,她覺得自己對不起許家,對不起許茵。
她想起當年要離開許家時,李婉茹還不讓她走,要她給許家當牛做馬,是她苦苦跪了十個小時。
十三歲的她,穿著單薄的衣服,跪在寒冬中。
整整十個小時後,她固執的看著李婉茹,詢問:“我現在,可以乾乾淨淨的離開許家了嗎?”
從那以後,她對自己的身份絕口不提。
霍子辰說她騙他、瞞著他,其實她不是故意不說的,隻是不知道如何開口,她當時已經做出決定了,如果霍子辰在畢業時給她表白,她就坦白身份。
現在想來,忽然覺得自己過去的二十多年,其實是被李婉茹給自己困住了。
李婉茹給她打造了一個叫“私生女”的籠子,牢牢的束縛住了她。
但一個人的出身,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許南歌早就想通了,隻是還未學會坦然麵對。
如今,她終於坦然了。
“……”
整個包間裡一片寂靜。
大家都不可置信的看著許南歌,然後再看向許茵,接著小聲討論了起來:
“天哪,她們竟然是姐妹?”
“什麼姐妹,那是私生女,也就是說許南歌的媽媽是小三!我要是許茵,要恨死她了吧?”
“但是沒看出來誒,許南歌一直在勤工儉學,聽說她的學費都是自己打工賺的……”
幾人低聲討論的時候,葉晴卻猛地恍然了,她立刻尖聲開了口:“許南歌,原來你是這種人,你為什麼要瞞著大家不說?!你這種出身,簡直太惡心了!你媽就是個小三吧?破壞彆人家庭,你自己又是個狐狸精,到處勾引彆人,我怎麼會有你這種同學?!”
她看向許茵:“許茵同學,你也太善良了吧?這種事兒為什麼不早說?”
許茵在小學和初中的時候,會鬨得班級裡的同學人儘皆知,那時候的孩子年紀小,都知道後媽和小三是最可怕的,會討厭許南歌。
可自從上了高中,這一招就不好用了。
畢竟,像是葉晴這樣對許南歌有個人偏見的人很少,更多的人卻是……
“這都二十一世紀了,不會還有人用出身來看人吧?咋地,你這麼高傲,你家是皇族嗎?”
“好好笑哦,我家祖上是愛新覺羅,我驕傲了嗎?人家的出身怎麼了?一個人能選擇自己的父母嗎?”
“真的假的?你愛新覺羅的後代?”
“開玩笑都聽不出來了?滾一邊去……”
有幾個同學看不過去葉晴的攻擊,直接懟了回去:
“英雄不問出處,許南歌同學無論出身怎麼樣,也不是她自己能選的,隻要她個人足夠優秀,誰又會去問出身?”
“說到出身,往上扒三代,誰家不是泥腿子出身?!”
“葉晴,你出身又有多好?你爸媽是乾啥的?家裡有礦嗎?”
葉晴被逼問的一噎,接著怒道:“你們都被這個狐狸精給迷惑了吧?幫她說話的都是男生!簡直了!”
這話可讓那些沉默的女同學們憤怒了。
女同學們說話少,是因為性格沒有男生那麼直,也沒有男生那麼咋咋呼呼,此刻被點名,女同學們就嘰嘰喳喳開了口:
“葉晴,你太過分了!大家都是同學,況且許南歌同學雖然上學的時候為人是孤僻了點,可其實性格挺好的!有一次我值日的時候,夠不到上麵,是許南歌同學幫我的!”這是一名身形嬌小的女孩說的話。
還有人開了口:“我看葉晴你就是喜歡江明,可是人家江明一直幫南博士說話,你就嫉妒了吧?彆說什麼男生女生,就你這種做法,看不慣你的可不分男女!”
“就是,你厲害,你出身好,你能在科研成果上,超過南博士嗎?”
“……”
眾人都在聲討葉晴。
許茵在旁邊看著,垂下了眸,冷笑了一下。
看吧,如果她說出了真話,下場也就跟葉晴一樣……
看著葉晴快被大家懟哭了,許茵緩緩開了口:“大家說的都對,所以南歌,你真的沒必要因為出身問題,就隨便找個人結婚啊……你應該問問爸爸的意見的……昨天爸爸看到你老公,他很生氣,也很心疼你……”
這話一出,讓葉晴忽然找到了攻擊許南歌的方向,她猛地站了起來,似乎這樣就可以從氣勢上壓倒其餘人!
她冷笑了一下後,直接看向了剛剛那些說話的男生:“你們嘴裡說著不在意這樣的家庭,可真讓你們娶她,你們願意嗎?”
那些男生頓時一噎。
葉晴就嘲諷道:“她家裡可是有個知三當三的媽,這樣的女人生的女兒,骨子裡就是**的,你們就不怕以後她給你們戴綠帽子?而且如果親戚朋友們問到,你妻子的娘家是乾什麼的,怎麼說?結婚本來就不是兩個人的事兒,是兩個家庭的事兒,你們敢拍著胸脯說,你們爸媽知道她的情況後,也會同意你們娶她?”
這話讓在場大部分男生都懵了。
大家都剛剛畢業,誰考慮結婚的事兒了?
葉晴就仰天長嘯:“哈哈哈,你們都不敢保證一定能娶她,她這樣的出身,正常的家庭誰會看得上她?”
“誰娶了她,誰就是個笑話!霍少當時那麼喜歡她,追求了她足足四年,不也因為這個原因,才沒要她的嗎?就連霍少這樣的人物都不能隨意,你們就能了?”
葉晴又看向了司徒琛:“所以,她就隨便找了個農民工吧?也隻有這種出身的人,才會對身份毫不介意!畢竟,私生女能配的,也隻有下賤人了!”
包間裡一時間鴉雀無聲。
許茵看到這種情況,勾唇一笑。
她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許南歌可真是丟死人了吧?自己再厲害,也隻能配一個農民工!
剛想到這裡,就聽到霍北宴那低沉的嗓音響起:“說夠了嗎?”
眾人紛紛看向他,卻見男人眸光沉沉,嗓音清緩道:“誰說她老公是農民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