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知道？”陳源伸手去拿茶杯的動作僵在半空，麵容上有些震驚。
“兒子，你為什麼會覺得我不知道？”
“你沒派人跟蹤監視我吧？”
陳源頓時一怔。
這麼一想他細思極恐。
以自己這個親爸的性格，確實做得出來這種事情，怪不得突然就願意讓他去紫荊公司任職，平常也沒有過多詢問過其他東西，原來他的生活一直在對方掌握之中。
事實上，他想多了。
眼下正是江氏能源公司改革的重要時期，江正峰絕對沒有這麼充裕的時間去計劃這樣的事，他對於陳源談這段戀愛的了解，隻來源於那次去嵐京。
一知半解而已。
“沒有，這很容易看出來，你日常的很多舉動就能說明，而且一部分是付教授告訴我的。”江正峰很平靜，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家的好大兒。
這樣其實就能明白，父親跟母親對待孩子戀愛態度是截然不同的，某種意義上來說，江正峰跟陳爸的反應類似。
“那次我找他問事情？”
“那個不重要。”
江正峰淡淡飲了一口茶，期待著陳源的回答，他鏡片後眼藏著深邃的光芒，不知道在思索什麼。
“沒什麼意思……”陳源想了片刻，歎口氣道：“我也沒什麼好隱瞞的，現在確實是跟兩個女生談了戀愛，不過，爸……我這可不是腳踏兩隻船，我不是那樣的人。”
“你繼續說。”
“好吧，雖然這麼說有又當又立的嫌疑，但這是經過了一係列錯綜複雜的事情，我才跟這兩個女生談戀愛了，她們是雙胞胎，親生姐妹……”
聞言。
江正峰嘴角有些抽搐。
他當然知道這些內情，可是親耳聽陳源說出來，還是讓他忽而感覺眼前一黑。
這傳出去可不是多麼光彩的事情。
“我見過，那兩個女生可漂亮了，蠻厲害的，小源。”助理為了緩和氣氛，這裡適時的打趣道。
“厲害什麼厲害！？”江正峰一瞪眼，壓低聲音道：“我早說過，談戀愛我不反對，可起碼應該是正常的健康的戀愛，現在這算怎麼回事？說出去彆人信嗎？彆覺得很光榮。”
作為親爸，他老早就對這件事有想法，隻是礙於麵子不能多說。
這次，總算可以坦言。
上一次他知道以後，其實就有一萬種方法拆散這段緣分，隻是勢必遭陳源嫉恨。他是得罪不起親兒子，才視而不見。
“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一周打三份工，哪來的功夫談戀愛，更彆說把身邊的關係搞得亂七八糟……”
“不是，怎麼就亂七八糟了？”陳源頓時皺緊眉頭。
“那你說吧，想乾什麼？”江正峰朝助理伸了伸手，剛才繃直的身子又仰了回去。
“又抽煙啊？不是戒了？”助理愣了下。
“嘖，去拿。”
“說還不讓說……”
助理不滿的抿起唇沿，翻了個白眼，踩著“嗒嗒”的腳步去後麵的櫃子處拿香煙去了。
眼下看來，這父子倆兩個逼人，就是一模一樣的性格。
又犟又要麵子，還不讓說。
“反正現在就這個情況，我想留在嵐京，然後來京都也想問問我女朋友家裡的情況，茶茶姐不是調查彆人底細挺有手段嗎？”
“那你問清楚這個是想做什麼呢？”江正峰點燃香煙，儘量讓語氣柔和道。
“我想……咳咳，”陳源移開眼神，“現在是這個情況，你聽我說，彆打斷我……我很喜歡我的兩個女朋友，她們對我也很好，一個是之前大學裡的老師，另一個也是性格乖巧甜美的姑娘，我誰都不想放棄。”
“咳咳咳——”
“就是說，有沒有一種兩全其美的辦法，讓我能娶兩個。”
“咳咳咳咳咳咳！”
陳源越說，江正峰的咳嗽聲愈強烈，跟堵了一半的煙囪一樣，一股兒一股兒的往外冒著煙，沒有了平時那種從容鎮定的樣子。
“爸，你老咳什麼呢？”
“小源，”助理這時道：“你這也算另一種程度上的癡情了。”
“癡情個屁！”江正峰忽而震怒道：“你知道人家裡是做什麼的嗎？你知道這一對姐妹家庭的情況嗎？”
“不知道，所以才來問。”
“小茶你告訴他。”
江正峰儼然是做好了此類準備，早等著有那麼一天。
總有陳源解決不了的事情，比如婚姻大事。
婚姻遠不是兩個人情投意合就可以和美的事情，而是跟家庭、社會背景息息相關的東西。
所以，江正峰知道陳源有一天會將這件事坦白。
此時，助理微笑著柔聲道：“我早給你準備好了，小源，待會我發給你一份文件，具體就是兩姐妹的家庭情況和個人的履曆，以前就讀於哪所學校，父母又是什麼背景……”
她拍了拍陳源的肩頭，小聲說：“你最需要注意的無非是兩姐妹的媽咪，現任明珠市美如雪有限公司的董事長兼執行總裁，說起來，我跟她還有一段淵源，之前有同學在她那裡任職。這個圈子內，薑如雪向來以‘毒寡婦’聞名，這不是彆人的背後編排，而是很切實的說中了她的性格。”
“毒，講的是她為了利益不擇手段，旗下公司對待員工苛刻，跟合作方毀約變卦是常有的事，公司善用輿論善於表演，這些年出了不少美容事故都被壓下去了。”
“寡婦這個也不是假的，以前她大學未畢業的時候，未婚先孕，大著肚子去古董拍賣行的世家柳家找人，鬨得明珠市那個圈子裡都知道。薑家原先是從事實業，因經營不善早早衰落了，薑如雪本身就很會算計，十九歲就知道依勢而為，有目標的嫁給柳家的小兒子以後，借助認識的人脈進軍美容行業，投資轉移資產。那個柳家的也是花花公司，結婚後收了一段時間的心，又認識了一個新的女人，薑如雪當然不願意，後來他半夜跟薑如雪大吵一架以後駕車離開家，出車禍身亡了。”
“然後你的這兩個女朋友就成了單親家庭，常有傳言是薑如雪有計劃的害死了丈夫，因為出事的前段時間才簽了財產協議……柳家的人爭不過來這對雙胞胎的撫養權，請人調查死因也沒有結果，反倒是過了半年多以後，薑如雪反告雙胞胎的爺爺奶奶，要求全額接受丈夫去世前的資產，用於撫養女兒。”
茶茶姐輕巧的講述著，語氣柔和，然而這卻是個悲慘的故事。
隻能薑如雪的故事極其戲劇化，如同電視劇中的場景。
可這就是一部分上層社會的真實寫照，現實遠比劇本更加荒誕，為了錢，人除了數學題，什麼都能做得出來。
“……就是這樣了。”
聽完。
陳源深吸一口氣，有些說不出話來，隻有瞳孔震驚的微縮。
他腦海中頓時湧現出來一個女人，從酒店中走出來的身影，雖已有了年紀，可臉頰依舊是美豔無雙，歲月反而給其增添了無限的魅力。
可沒想到，這外表之下，隱藏著的卻是如此蛇蠍的一麵。
怪不得……他這時才感歎怪不得初次見麵，薑如雪就朝他各種示好。
這樣的女人什麼做不出來？
陳源在震驚之餘，忽然內心隱隱後怕起來。
兩姐妹有如此純潔善良的性格，居然在這樣的環境下成長，受如此恐怖的母親影響，居然沒有長歪，反而比一般人更加出淤泥而不染。
這得是多難得的事情。
說是奇跡也不為過。
其實，陳源不清楚，兩姐妹的性格一是來自於逝去的父親，那人在結婚頭幾年的時光裡，給予了兩姐妹良好的家庭環境。
薑如雪當時也在努力扮演母親的角色，隻不過那是裝的還是真的母愛，誰也不知。
二是薑凝早慧。
作為親姐姐，她負擔了相當一部分教育薑瑤的責任，這才沒有讓容易被影響的妹妹變的嬌縱蠻橫，俗話說長姐如母。
這兩個因素缺一不可。
“兒子，你現在很年輕，一時頭腦發熱很正常，我也不否認薑凝那個姑娘很好，優點數不清，但你要想想如果你娶了她，薑如雪會讓你付出多大的代價，哪怕這個代價我跟你養父養母付得起，你未來所處的圈子又會怎麼看你？假如你不在乎，那你跟這兩個女生談戀愛，讓這個準丈母娘知道了，不得扒你一層皮？”
江正峰一邊說著，一邊從茶幾下的抽屜裡取出一個袋子。
他歎氣道：“這是幾個月前，薑如雪雇人在楓亭小區1301安插攝像頭的監控記錄，我讓你茶茶姐找人幫忙收買了那人，攝像頭終端的鏈接基本全搞壞了，不然你跟她兩個女兒的一舉一動，都會被看的清清楚楚。不過也僅限於那個小區，門鎖處有隱藏監控，所以發現了，這可不是監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