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冠之上,隨著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一個身材壯碩的小夥撥開枝丫,順著樹乾靈敏地爬下來。
將要到底時,輕盈地一跳,穩穩落地,將收獲的‘戰利品’高高舉起,略帶炫耀地注視著蘇眉。
“看看,是不是這些東西?”
一截被割斷的麻繩,外加兩個海碗大的木頭輪子。
那木頭輪子被固定在一個厚實的木框中間,輪邊呈v字型凹陷,中心則以鐵質的圓條為主軸,看起來製作精良。
楚嬴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古代滑輪,不禁多看了幾眼。
經過他的估算,這麼大的體積,應該足以承受兩三百斤的重量。
嗯,製作工藝這麼熟練,看樣子是慣犯啊!
楚嬴下意識摸了摸袖兜裡的一樣東西,又看了一眼江權,隨後上前指著滑輪為村民介紹:
“不錯……大家都看清楚了,這就是在下剛才說的滑輪。”
“喏,隻需要將繩子從縫隙裡穿過去,就能掛在上麵滑行,隻要繩子不斷,就不用擔心掉下來。”
鮮少見過新事物的村民們,紛紛嘖嘖稱奇,有種大開眼界的感覺。
“原來這東西就是滑輪!彆說,照楚公子的說法,是個人都能在天上飛了……”
科普的目的達到,楚嬴轉身拍了拍小夥的肩膀,一陣擠眉弄眼,曖昧道:
“好樣的小夥子,恭喜你,喜提和蘇眉大家同桌進餐的機會,機會難得,好好把握。”
“我我……我一定會的,謝謝楚公子。”
小夥下意識看向旁邊的妖嬈麗人,吃那狐媚眸子一睨,臉上噌噌泛紅,不敢再看,忙不住的給楚嬴鞠躬道謝。
不遠處頭發花白的那位八十歲‘大哥’,越看越眼饞,氣不打一處來,抖動著滿臉褶子氣憤道:
“年輕人不講武德,連尊老愛幼都不會,還懂不懂規矩?我勸你好好反思,耗子尾汁”
說罷留下一聲怒哼,憤然轉身欲走。
卻不料用力太猛咯噔一下把腰擰了,一聲慘呼,彎著腰痛苦地嚎了半天。
還好江村長在場,看不過去,叫來兩個小年輕,好說歹說給攙扶了下去。
……
“可惡!原來這兩個狗東西,就是靠這種把戲裝神弄鬼,真該打死他們!”
至此,河神派陰差抓人的秘密,徹底真相大白。
村名們越說越憤怒,開始聲討起苟家兩名罪魁禍首。
“搞了半天,原來都是這兩個人在裝神弄鬼,可惡,打死他們!”
“哼,打死太便宜他們,他們不是喜歡扮陰差嗎,正好浸豬籠獻給河神!”
“沒錯,就選慧通河,淹死他們,這樣他們就能如願以償變成陰差了!”
麵對眾人的怒火,苟家兩兄麵如土色,一言不發,完全一副認命的姿態。
隻是,偶爾偷偷瞟向江權的目光,卻似在傳遞著求救的信號。
然而麵對兩人的暗示,江權卻似沒有看到一般,到最後,乾脆將臉撇到彆處。
開玩笑,他現在已經被楚嬴懷疑,自身都難保。
這個時候再站出來為兩個人犯說話,豈不是引火燒身?
他江權可沒那麼傻。
至於苟家兄弟一怒之下,將他供出來,他更加不須擔心。
除非這兩人想嘗試三刀六洞的江湖酷刑,被一點點折磨死去,否則,量他們也沒這個膽量。
毫無疑問,江員外打起了棄車保帥的算盤。
奈何,他忘了邊上還有個有心人,他算計同夥的這一幕,早就被楚嬴看在眼裡。
待村民們發泄的差不多了,楚嬴忽然舉起雙手,製止道:“諸位,先彆罵這兩個人,能不能聽在下說一句?”
他剛破解迷案,在這些人心中已經積累了一定的威信。
見他這麼說,雖然不明就裡,眾人還是配合地停止了聲討。
不過,還是有幾個人不解地質問道:“楚公子,這兩個人罪大惡極,你為何要阻止我們向他們討債?”
“嗬嗬,幾位不必動怒,在下可沒有阻止你們討債。”
楚嬴笑了笑,撇眼看了江權一眼,回頭道:“隻不過,冤有頭債有主,你們就算要討債,也該找幕後主謀討才對。”
“這般逮著兩個小蝦米一個勁聲討,就算罵死他們,他們也還不起這筆債啊。”
“公子是說幕後主使?難道,真是……真是江員外?”
眾人驚疑不定,俄頃,紛紛將質疑的目光投注在江權身上。
“諸位這是什麼眼神,你們情願相信一個外鄉人,也不相信我江權嗎?”
麵對眾人的質疑,江權產生了危機,佯裝一臉悲憤的模樣:
“是,苟家這對兄弟是在我莊上做事,但他們隻是家丁又不是奴隸,不可能事事我都管著。”
“比如說,他們最近乾的這件壞事,我也是剛剛才知道,總不能因為家丁犯事,就非要認定雇主是幕後主使吧?”
“這麼說,江老爺是被冤枉的?”眾人半信半疑。
“冤枉,天大的冤枉!”
江權雙手將大腿拍得啪啪響,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當場舉手發誓:
“如果大家不信,我可以發誓,此事真的與我江權毫無半點乾係,若有虛假,天打五雷……”
話還沒說完,就被楚嬴打斷,戲謔道:“江員外這一套,騙騙彆人就行了,又何必拿在這裡嘩眾取寵?”
“你說什麼?”
江權緩緩放下手,看向楚嬴的目光漸漸化作淩厲。
“不是嗎?這天底下每天假惺惺發誓的人多了去了,要是每個人都天打五雷轟,這老天爺也忙不過來啊。”
楚嬴深深看著他,笑道:“所以,這案子還是咱們自己處理的好,如此,幕後主使才能最快得到應有的懲罰。”
“哼!說來說去,你就是懷疑我了?”
江權怒不可遏:“不過,凡事都要講證據,沒有證據,就是汙蔑!就是胡說八道!”
他抬手指著苟家兄弟:“該不會,你以為將這兩個人屈打成招,攀咬我一口,就可以將我定罪吧?”
為了預防楚嬴這一手,他很雞賊的事先用話堵死。
確定沒有疏漏,他最後還不忘倒打一耙,嘲諷道:
“我知道,你看我家大業大,想要圖謀點什麼,這種事,大家私下商量就可以了,這般公然威脅,何必呢?”
楚嬴盯著他看了幾秒,忽然咧嘴一笑:“你是不是覺得已經萬無一失了?其實,我是有證據的哦。”
“……”江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