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大家不用再躲了,那群狗日的放箭的,這會應該正被統領他們追得屁滾尿流……!”
剩餘的炎煌衛聞言,紛紛從戰馬背後探出頭,不禁長鬆了口氣。
在一名老兵小旗官的指揮下,眾人開始聚攏戰馬,查看隊友傷勢,為他們進行簡單的包紮。
至於隨行受到驚嚇的幾名大夫,以及綠珠等奴仆雜役,暫時是沒空安撫了。
那小旗官下完令,親自走到馬車旁,恭敬抱拳:“殿下,剛才隊伍半路遇襲,不知可有驚擾到殿下?”
下一秒,楚嬴平靜的話語從馬車裡傳出。
“這倒沒有,有爾等保護,本宮沒什麼好驚慌的。”
車廂上的簾子忽然被揭開,露出楚嬴俊逸且鎮定的臉龐,看著小旗官疑道:
“怎麼隻有你,晁遜和崔肇呢?”
“回殿下,兩位統領大人為了阻止對方暗箭傷人,此刻正帶人進樹林追擊,還不知何時返回。”小旗官如實道。
“哦。”
楚嬴下意識點點頭,卻總覺得哪裡不對,忽然心中生出一道警覺,提醒道:
“此事不妙,恐是對方調虎離山之計,集結好隊伍,我們先行離開再說。”
“可是,統領他們還沒回來……”
“不用管他們,以他們的本事,與其擔心他們,還不如擔心我們自己。”
楚嬴對晁遜和崔肇的實力還是了解的,並不擔心他們會出事,反而直覺告訴他,自家這邊可能會不太妙。
有時候,人的預感就是這麼神奇。
楚嬴話剛說完,就聽到有人叫道:“咦,你們看後麵,那裡怎麼出現了幾個人,明明剛才還什麼都沒有。”
剛才沒有,突然出現?!
楚嬴對這種情況實在太熟悉了。
前世他們特種作戰小分隊,開展敵後潛入任務時,采取的就是這種戰術。
除非到了執行任務的時間,不然絕不會輕易暴露出來。
譬如眼下,這幾個人敢明目張膽的現身,隻能說明一個問題。
那就是,他們根本沒把剩下的這十餘名炎煌衛當回事。
換句話說,他們十分自信,憑他們幾個人,可以輕鬆將這裡所有的人都解決掉。
一般這種人,往往都極不好對付。
“糟了!如果本宮沒猜錯,這幾個人才是對方此次伏擊的主力。”
楚嬴脖子伸出車窗,遠遠看著走來的幾人,麵色逐漸化為凝重。
一、二、三,僅僅不過五個人,卻敢正麵迎著十幾人的騎兵隊走來。
光是這分氣魄,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這五人裝扮怪異,明明六月中旬,豔陽高照,卻披著一身厚厚的棕色蓑衣。
要不是他們身上沒有水漬,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來時的地界剛下過雨。
他們並肩堵住道路,徐徐走來,隱隱以中間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為尊。
那男子蓑衣之下露出一身青袍,頭戴鬥笠,背上斜插著一杆魚竿,就像一個垂釣歸來的漁叟。
麵對楚嬴的目光,他似有感應,伸手將帽簷稍稍抬起,露出一雙陰鷙的眼睛。
兩人四目交彙,他竟咧嘴對楚嬴森然一笑,一股令人窒息的煞氣撲麵而來。
這哪是什麼江邊漁叟,分明就是視人命如草芥的午夜屠夫。
楚嬴心中瞬間警鈴大作,飛快命令那名小旗:“快,這五人不簡單,傳令大家集結起來,嚴陣以待,膽敢靠近者,格殺勿論!”
那小旗官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連行禮都忘了,趕緊返回去召集眾人集合。
十幾名騎兵如臨大敵,紛紛翻身上馬,一起驅馬上前試圖將對方驅離。
“站住!你們是什麼人?來這乾什麼?”
作為這裡臨時的最高軍官,那小旗官當仁不讓地衝在最前麵,在距離五人不到十丈的位置勒馬停下,拔刀指著他們,威嚴高喝:
“此處乃是官府車隊,閒雜人等一律不許靠近,再往前一步,格殺勿論!”
那五人同樣停下腳步,互相看了看,當中那漁叟裝扮的高大男子對他一抱拳,語氣略微沙啞:
“原來竟是一位官爺,大人請勿生氣,我們幾人今日前來,不為彆的,隻為尋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小旗官下意識問。
“取一個人的項上人頭。”
漁叟男子語氣平靜的可怕,如此血腥的事,卻說得跟路邊采一朵野花般輕鬆。
小旗官驀然臉色大變,再次厲聲喝道:“好膽!敢來我們這裡要人頭,我看你是在找死!”
“找死?桀桀,到底誰找死還不一定呢。”
漁叟男子笑得異常難聽,就像兩塊鬆樹皮在嗓子處摩擦,笑完給身旁一個圓滾滾的胖子使個眼色。
那胖子身材雖然滑稽,身上煞氣卻令人不敢小覷。
但見他殺氣騰騰地盯著小旗官,從身後抽出一根形似船槳的巨大武器,通體黝黑。
然後,咚咚在地上連跑三步,最後皮球一般蹦起來,直飛小旗官頭頂。
兩人間隔著三四丈遠的距離,竟被他一躍而過,吐氣開聲,兜頭一槳朝著小旗官砸下去。
“呼啦!”
鐵槳未到,恐怖的呼嘯已經撲麵而來。
那小旗官勉強抬刀擋了一下,隻覺得被百斤鐵錘砸中,當即身體不受控製地飛離馬背。
好懸背後有人托了他一把,才不至於狠狠摔在地上。
饒是如此,重新站穩的他,還是從嘴角溢出血絲,頓時如臨大敵地看著胖子和其他幾人:
“大家小心,這群人是會武功的練家子,我們單個不是他們的對手,大家一起衝鋒!”
“衝啊!”
作為冷兵器時代的最強軍種,騎兵的戰力永遠不能小覷。
哪怕隻有十幾個人的衝鋒,一旦衝起來,強如武林高手也要忌憚三分。
那胖子雖然力大無窮,也不可能跟一群衝鋒的戰馬硬剛。
他駭得連連飛退,一邊甕聲甕氣地叫嚷:“堂主,這個該怎麼應付?”
“王豚你個蠢貨,你這一嗓子,我們豈不是要暴露了?”剩下四人中一個瘦子叫罵道。
“無妨,你覺得今天他們這些人,還有誰能走得掉?”
叫作堂主的漁叟男子抬手,掃了一眼殺來的騎兵,視線落在前方兩輛馬車上,露出殘忍的笑,吩咐道:
“這裡道路狹窄,還有陡坡,這群騎兵衝不起來,就交給你們了,本堂主去前麵收貨!”
漁叟男說完便一個閃身,脫離隊伍,直接朝著第一輛馬車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