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孝純吃驚地看著楚嬴,丁禦史和劉院判二人,則是一臉關愛智障的表情。
過了一會兒,丁禦史終於忍不住譏笑道:“小子,我看你是瘋了吧,這場瘟疫已經持續了小半年,先後來過無數大夫,就沒見有哪個病人被治好過。”
楚嬴淡淡道:“沒準是他們沒找對方法呢?”
他心裡有些可惜,剛才抵達這裡之後,他怕馬喜兒還未痊愈的身子遭不住夜晚的寒氣,便讓一名護衛送她回去。
早知道,就讓馬喜兒多留一會兒。
“沒找對方法?”
劉院判不能忍,跳出來劈頭蓋臉問道:“小子,你是大夫嗎?”
“不是。”
“曾經學過醫術?”
“也沒有。”
“你既不是大夫,又不曾學過醫,誰給你的自信質疑我們的判斷?”
劉院判一臉輕蔑和厭惡:“難不成我們這麼多名醫,還比不上你一個門外漢?”
“在下確實不懂,不過在下祖上正好有一治疫病的良方,有很大把握可以治好這些病患。”
楚嬴以祖宗為掩護,想要先治好一部分人,再趁機兜售藥方。
豈知……
“哼!一個不知名的藥方,就敢狂言治療瘟疫?真是無知者無畏!”
劉院判冷哼一聲,臉上全是鄙夷之色。
“劉大人無需生氣,夏蟲不可語冰,此等狂徒,理他作甚,正好一並拿。”
在丁禦史的示意下,分出幾名士兵,再次向楚嬴逼近。
“住手!人命關天,既然這位楚公子有罕見藥方,何妨讓他一試?就當是讓他戴罪立功……”
出乎意料,方孝純似乎願意一試,竟開口為楚嬴說話。
“方大人怕是暈頭了吧,一個毛都長齊的毛頭小子,本官憑什麼相信他?抓起來!”
丁禦史絲毫不給麵子,再次下令。
崔肇等人也不是吃素的,一看談崩了,再次舉起佩刀。
“退下,彆一言不合就動刀子,打打殺殺多不好,做人要以德服人。”
楚嬴喝退崔肇等人,從懷中掏出一件東西,舉在手中歎道:
“本來打算以普通人的身份和你們相處,可惜換來的隻是輕視……本宮不裝了,攤牌了,幾位大人請看下這個。”
“哼!看什……什麼?嘶……金鳳劍!大楚皇族?!”
搖曳的火光下,楚嬴手中的金色短劍熠熠生輝,差點亮瞎丁禦史的鈦合金狗眼。
他長年跟著太子混,見過無數奇珍異寶,自然一眼就認出了這個。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仔細打量了楚嬴許久,終於想起一個快被遺忘的人物。
“怎麼可能?”
他的眼底連續閃過幾道驚詫,隨後緩緩彎下腰:
“原來是大皇子殿下,想不到殿下竟然出了皇宮,臣有眼不識泰山,適才多有冒犯,還請殿下恕罪。”
對於丁禦史能認出自己,楚嬴並不覺得驚訝。
此人是太子的人,若是連這點眼力都沒有,也就不用跟著太子混了。
看得出來,他雖然在道歉,卻並沒有多少真誠的感覺。
這點楚嬴已經習慣,一個冷宮皇子,如今更是被發配邊疆,他也不指望彆人能發自真心尊重自己。
但他終歸是大楚皇子,這些人即便心裡再看不起他,明麵上的尊卑還是得遵守的。
至少,對方現在就不敢隨意拿捏他了。
“淮陰知府方孝純,參見殿下。”
眼看丁禦史道破楚嬴的身份,方孝純強壓下震驚,跟著上前行禮,然後是劉院判,也忙不迭地道歉。
這突變的畫風,差點沒把馬家莊的人嚇出心臟病。
“大大大……大皇子?!”
馬老頭可不清楚楚嬴的底細,一聽對方竟是皇子,頓時覺得大禍臨頭,那張布滿褶子的老臉當場失去血色,兩隻小腿也篩糠般抖動。
隻聽“噗通”一聲,馬老頭再也不敢顯擺一族之長的架子,驚慌失措地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
“殿下饒命啊!是小老兒瞎了狗眼,衝撞了殿下,殿下饒命……”
族長如此,其餘人哪還敢站著,紛紛隨之跪下,一起向楚嬴磕頭求饒。
楚嬴“以德服人”的努力,可謂立竿見影。
本來他並不想理會這種地頭蛇,可想到馬喜兒今後還得回馬家莊,不得不敲打一下馬老頭:
“馬族長,本宮沒有經過你的同意,就救下馬喜兒姑娘,你不會有意見吧?”
“沒沒,當然沒意見,老……小老兒替喜兒多謝殿下的救命之恩……殿下啊,都怪我老糊塗了,才會不小心衝撞了殿下,小老兒罪該萬死,求殿下饒命啊!”
馬老頭不停磕著頭,生怕楚嬴要和他算賬。
“既然你替喜兒姑娘道謝,那就說承認她還是馬家莊的人,今後要是有人阻撓她回家……”
“誰敢?殿下放心,誰要是不讓喜兒回家,小老兒就和他勢不兩立!”馬老頭當場賭咒發誓。
“這可是你說的,記住了!萬一將來本宮去了馬家莊,發下喜兒姑娘受欺負,你該知道後果。”
“知道知道,求求殿下……”
“行了,不用磕了。”
楚嬴不再理他,轉身重新麵對丁禦史道:“既然丁禦史認出了本宮,可願試一試本宮的藥方?”
“這……不是微臣不肯答應,實在是事關重大,萬一治不好,導致疫病擴散,先不說有多少人會受到威脅,萬一連累到殿下,可讓微臣如何是好?”
丁禦史並不相信楚嬴的藥方,還是覺得自己的處理方式最為穩妥。
頓了頓,又裝作為難地補充一句:“而且,此次淮陰疫病,太子殿下那邊已經叮囑過好幾回,一旦搞砸了,臣也沒辦法向太子殿下交差啊。”
拿太子壓我?
可惜,我此去順城,距離京城兩千多裡,太子還能千裡迢迢去那找麻煩不成?
楚嬴毫不在乎,直接沉下臉:
“所謂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更何況是我大楚百姓,身為皇子,本宮既然有這個能力,就決不能坐視不理。”
“可是殿下……”
丁禦史心裡有句p,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特麼有個屁的能力,被軟禁在冷宮十年,怕是連常用字都認不全,誰給你的迷之自信?
隻是,他剛想找個借口再次拒絕,卻被劉院判拉到一邊,附耳低語:
“丁禦史,聽本官一句,不妨答應了他。”
他的眼中閃爍著詭異的光芒,似在醞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