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趙傳薪曾揚言威脅過大羅的話,大羅對他有切齒之恨,那還說得過去。
可另外兩人怎麼回事呢?約翰·洛克菲勒直入主題:“我已經查明,去年股市做空行動中,獲利最大的人——傑西利弗莫爾,我通過他近一年的種種經濟活動當中查明,那筆錢很可能是趙傳薪的。”此言一出,大羅和查爾斯·埃文斯·休斯很震驚。
大羅心直口快:“你是如何知道的?”約翰·洛克菲勒說:“此人賭性極強,後續聽信謠言,連續做空,結果虧的很慘,幾乎破產。我讓人統計他的損失數額,隻是去年做空市場盈利的極少一部分而已。”為何他會對趙傳薪的禦用操盤手傑西·利弗莫爾感興趣?
因為他從1872年開始接管了新澤西州鐵路公司的終點設施以來,到1880年,已經控製了不少美國的鐵路乾道。
這都是為了他的石油生意,而置辦的周邊產業。去年趙傳薪做空市場行為,讓他的鐵路股票大受損失。
他便偷偷的調查利弗莫爾,發現了蛛絲馬跡。能查清這些事,還要得益於華爾街的錢袋子的約翰·摩根。
約翰·摩根和約翰·洛克菲勒都是老奸巨猾而驕傲的人,其實兩人之間是有齟齬的。
約翰·摩根同樣牛逼,掌握了美國近三分之二的鐵路。他在鋼鐵生意裡,需要和約翰·洛克菲勒合作,因而有時候在約翰·洛克菲勒麵前說話,難免會低聲下氣。
正是因為這種關係,約翰·洛克菲勒才能將傑西·利弗莫爾調查個底兒掉。
查爾斯·埃文斯·休斯皺眉:“洛克菲勒先生,如果僅僅憑此,恐怕難以說明問題。”約翰·洛克菲勒點點頭:“後來我又繼續調查,發現傑西·利弗莫爾和紐約北塔裡敦的伊森莊園,有著密切的聯係。莊園主從未在鎮子上露麵,暫時一切由管家弗萊迪·怕維特管理。我通過關係,找到了當地的一個銀行家塞繆爾·戈德伯格,他兒子每天去莊園玩耍。據說,莊園主叫伊森·趙。”大羅比查爾斯·埃文斯·休斯更加關心趙傳薪的事。
他趕忙問:“伊森·趙?他難道就是趙傳薪?”
“開始隻是有所懷疑,但還不能確定。我又雇傭平克頓偵探公司,去做調查。終於在佛羅裡達的棕櫚灘找到了線索,確定了伊森·趙就是趙傳薪。”大羅精神一振,怒道:“這個暴徒,竟然如此富有!”
“……”約翰·洛克菲勒和查爾斯·埃文斯·休斯兩人詫異。這關注點,是不是有些歪?
而查爾斯·埃文斯·休斯顧慮的是其它事:“北塔裡敦鎮,屬於威斯特徹斯特郡,在紐約州境內。趙傳薪的莊園在此,那我們紐約……”他沒說完,但不言自明。
紐約危險了!就像後世老美民眾最畏懼的幾個平頭哥,要是讓他們知道了,這些平頭哥跑去了紐約,紐約人估計會嚇死。
三人陷入沉默。具都開始抽煙。過了會兒,約翰·洛克菲勒提出了個疑問:“這裡有個讓人想不通的關節,趙傳薪是如何能料到舊金山地震的?據我調查,他的代理人傑西·利弗莫爾恰好卡在那個點上進行操作。”大羅脫口而出:“他會魔法,他一定是算命算出來的……”說完,他就後悔了。
果然,兩人古怪的望著他。大羅乾咳兩聲:“我是因為擔心民眾安全問題,所以調查了他的背景。得知他在清國有個綽號,叫作——法師。我想,他一定是具備某種神秘的力量。”他絕不會承認,自己是因為害怕趙傳薪,才做的詳細調查。
更不會說,曾經命海軍部門派遣間諜去暗殺趙傳薪。趙傳薪仍然活蹦亂跳,去暗殺他的人,卻杳無音信。
不出意外的話,刺客應當已經出意外了。查爾斯·埃文斯·休斯建議道:“既然已經知道伊森莊園屬於趙傳薪,不如我們派兵在附近,一旦他出現就……”大羅直接打斷:“不可!”自從聽說趙傳薪將伊藤博文弄死,又炮轟紫禁城,逼的慈禧跳牆,連大太監李蓮英的胳膊都被乾廢了之後,大羅真是怕了。
既然趙傳薪能殺到韓國的皇宮和統監府,能殺到紫禁城,憑什麼他不敢去白房子呢?
他能想得到,埋伏不成反被草的下場。自己即便不死,說不定也會被鬨的像慈禧那樣灰頭土臉。
約翰·洛克菲勒思忖半晌道:“我也認為不可。你們發現沒有,自從他那次做空股市獲利,就更名為伊森·趙,並且後期也沒有任何暴行。這說明什麼?”都是老奸巨猾之輩,聞弦音而知雅意,大羅立刻道:“和所有人一樣,有了財富後,他不願意失去這些,所以開始遵守規則了。”約翰·洛克菲勒點頭:“我是這樣認為的。這人不但會給我們造成人身威脅,而且還要破壞市場經濟。他像隕石那樣,以破壞一切而前進。”因為當初鐵路受到影響,導致他的石油運輸也跟著受影響。
這種損失,雖不能完全怪在趙傳薪頭上,但是約翰·洛克菲勒覺得趙傳薪至少要承擔30%的責任。
更何況,他殺人如麻,手上沾滿了美國人的鮮血,威脅北美大陸上每一個人的生命。
查爾斯·埃文斯·休斯說:“我們不妨密切關注他的行蹤,破壞他所有的行動,最好讓他傾家蕩產,灰溜溜離開美國。”大羅則望向了約翰·洛克菲勒。
關注趙傳薪行蹤,這件事他能做到。但要在規則內打擊趙傳薪,就要靠他約翰·洛克菲勒了。
約翰·洛克菲勒給予肯定的點頭:“我會通知約翰·摩根,雖然我們見麵總是不愉快,但麵對這種無視一切規則的暴徒,我想摩根肯定願意合作,去年他也損失了一大筆錢。”大羅則對查爾斯·埃文斯·休斯道:“紐約那邊,在這方麵,你要配合洛克菲勒先生。”
“沒問題,先生。”就在一天後。威斯特徹斯特郡,北塔裡敦,伊森莊園內,管家弗萊迪·帕維特正在和趙傳薪通電報。
趙傳薪:勃朗寧不願意?那一定是你錢沒給到位。記得,我們要以德服人——所以加錢,加倍。
弗萊迪·帕維特也提過加錢,但是已經被人家給否了。他回複:先生,這不是錢的問題。
趙傳薪:三倍。弗萊迪·帕維特腦瓜子嗡嗡地。花錢如流水,有部分錢還不能動,可流動的資金已經不多了。
回複說:我試試吧,您快回來了嗎?趙傳薪:對,用不上一個月,明天我就乘船走了。
在兩人通電報的時候,警長喬治·馬歇爾帶著警員來到了伊森莊園。喬治·馬歇爾腆著啤酒肚,戴著牛仔帽,掐著腰進了大門後,看了看坐在花圃邊沿的、黑白分明的本傑明·戈德伯格和黑大個馬庫斯·恩格魯瑪,不由得皺了皺眉。
馬庫斯·恩格魯瑪的嘴唇很厚,更顯得他傻乎乎的。本傑明·戈德伯格捅捅他的腰:“去通知帕維特先生,就說警長來了。”傻大個對他言聽計從,趕忙起身,飛奔而去。
這家夥,跑起來好像一輛橫推的坦克——聲勢驚人。沒多久,弗萊迪·帕維特來了,黑大個緊緊跟在他身後。
“馬歇爾警長,是什麼風將您吹來了。”弗萊迪·帕維特笑臉相迎。
“帕維特先生,您在北塔裡敦受人敬重,這毋庸置疑。但我今天恐怕要告訴你一個不妙的消息了。”弗萊迪·帕維特心裡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什麼消息?”喬治·馬歇爾語速不快的說:“喬治·貝斯利郡長致力於推動鐵路、道路、自來水、汙水處理和衛生等基礎設施發展。恐怕您在哈德遜河旁邊的那間武器工廠,需要關閉了。”說這些話的時候,喬治·馬歇爾有些不好意思。
因為那間工廠本來快要倒閉了,原廠廠主甚至連賦稅都無法承擔。是弗萊迪·怕維特出資收購下來,聽說又購置了一批新設備。
現在還沒開始營業,就讓人家倒閉。這……弗萊迪·帕維特笑容僵住。
“馬歇爾警長,這件事能不能通融一下,你是知道情況的。”
“抱歉。”喬治·馬歇爾抿了抿嘴:“這個命令是約翰·沃森鎮長親自下達,來之前,他特彆提醒過,說這件事不容反駁。”弗萊迪·帕維特覺得事情有些蹊蹺。
但是又想不明白問題出在哪。如果關閉工廠,收購工廠、加上新購入一批設備的錢,都要打水漂了。
這損失可不小。
“如果沒什麼事。”喬治·馬歇爾說:“那我先離開了。”說著,他脫帽致禮。
“好吧,再見,馬歇爾警長。”走到大門口,喬治·馬歇爾忽然轉頭說:“帕維特先生,您最好不要讓這兩人在一起玩耍。要知道,鎮子上已經傳出了不好的風言風語。”帕維特這次眉頭皺了起來。
心說:你他媽管的可真寬,這要是先生回來,怕不是要打斷你的狗腿!
他還不知道,趙傳薪已經暫時改了性子,裝成了一個有知識有教養的文明人。
一艘遠洋客輪上,趙傳薪和苗翠花、寧安、李叔同還有劉遠山,站在甲板上吹海風。
因為船艙內實在太悶了。劉遠山蹲著,拿著梳子給乾飯梳理狗毛。她抬頭問:“燒炭工兄,莪們要多久能到美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