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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回鹿崗鎮(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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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沒有托運的,趙傳薪給的錢多了,自然就有了。

一個船員氣喘籲籲的牽著馬,送到了港口外。

看見趙傳薪,米山直接掙脫了船員,踢踢踏踏跑來。

大腦袋頂了趙傳薪一下,似乎埋怨他好幾天沒見麵。

“哈哈,回頭給你吃蘿卜,清熱解毒生津止渴。”

在他們離開,又過了很久後。

船上有個胖女人,戰戰兢兢的從不知某個地方鑽了出來。

她看上去有些虛弱,臉色慘白,那是饑渴造成的。

見已經沒了乘客,她才敢下船。

……

晚上,張占魁請客吃飯。

天色暗淡,雪花飄飛。

趙傳薪很喜歡路燈下看雪,紛紛揚揚,好似落櫻。

比起港島濕熱的氣候,米山明顯更喜歡北方的溫度。

它撒歡的在街上踏步,趙傳薪也不製止。

彆人都坐黃包車,唯獨他騎馬。

他土黃色打蠟帆布休閒夾克,裡麵是厚織黑色衛衣。下身牛仔褲,工靴。戴著絨帽,遮住了耳朵。

畢竟天氣冷啊。

可英俊依舊,令黃包車上的直子優香頻頻矚目。

趙傳薪卻一眼都不看她。

多看一眼,算他輸!

到了飯店門口,趙傳薪看見了頭上落了一層雪的楊以德,以及他那個奇葩親戚楊金發。

“呀,楊總辦也在?”

趙傳薪偷偷的掃視左右,沒發現埋伏。

不過他是不會承認自己貪生怕死的。

楊以德滿臉堆笑說:“有我的人在港口見到了趙先生,這不,楊某不請自來,還請趙先生不要怪罪。”

隻要沒有惡意,那都好說。

不過,這老小子的消息很靈通,不但知道他到了天津城,甚至還能查出他們晚上定的飯店。

不知道這算不算下馬威呢?

趙傳薪下馬,朝楊以德隨意的抱了抱拳:“可不敢怪罪,楊總辦請進請進。”

見錢眼開的人就這點好,無論你怎麼得罪他,錢到位了必然對你笑臉相迎。

後麵的李之桃問同來的韓慕俠:“阿俠,這人是誰呀?”

韓慕俠小聲說:“楊以德,探訪局總辦,南段北段警察都歸他管轄!”

“這麼厲害?”

李之桃和吹水駒咋舌。

原來,趙生在北方有這麼大的麵子,連探訪局總辦,都要親自來迎接他!

直子優香也同樣吃驚不小。

她曾經得到的情報是,趙傳薪在清廷不討喜,甚至被下了通緝令,隻是當地衙門不敢捉拿而已。

現在看來,事實絕非這麼簡單。

一行人進屋。

趙傳薪、楊以德和張占魁加上直子優香進了包間,其餘人隻能在外麵吃飯。

張占魁的副手,楊以德的隨從和楊金發,李之桃和韓慕俠等人,倒也湊了滿滿當當一桌。

帶著直子優香,是想讓她見識見識各個層麵的人物,也算是培訓課程的一節。

“趙老弟風采依舊。這次南下,想來收獲匪淺?”

楊以德笑著問。

這就從趙先生變成了趙老弟了?

趙傳薪順杆爬:“楊老哥說笑,收獲億點點而已。說起收獲,明年或許有大宗貨物來天津港,到時候還得楊老哥行方便。”

一聲老弟彆想白占便宜,一聲老哥必須收利息。

“哦?”楊以德好奇:“什麼東西,值得大動乾戈?”

趙傳薪言簡意賅但小聲說:“炮!”

楊以德和旁邊的張占魁倒吸一口涼氣。

天津城的許多洋行,都明裡暗裡做軍火生意。

但是,除了清廷外,個人購買武器多半隻是槍械,誰要是購買炮火,那無異於在腦門上寫“造反”兩個字。

重器是隨便買的麼?

“這,這個,趙老弟,這個很難辦。”

“安心,隻是步兵炮和山地炮,最大不過3英寸的口徑。炮口必定不會朝向清廷,隻抵禦外敵用。”

哪怕趙傳薪說抵禦外敵是真的,也足夠令楊以德和張占魁吃驚了。

這特麼是伱一個民間的保險隊該有的東西嗎?

趙傳薪見兩人的神色,喝口茶,隻得繼續解釋:“不是鹿崗鎮用,必然會將你摘乾淨的。另外,也不會讓楊老哥白白幫忙不是?”

說著,還眨眨眼。

楊以德心領神會。

可依然天人交戰。

這錢,燙手啊。

一個不好,那就是資敵。萬一趙傳薪想要造反,那不是鬨著玩的。

袁大頭第一個得拿他開刀!

他為難:“趙先生,你知道,但凡走漏一點風聲,都是要掉腦袋的。”

這又從趙老弟變成趙先生了。

“嗬嗬,腦袋掉了碗口大的疤,腦袋值幾個錢?楊老哥,你看看,腦袋值這個錢數不?”

說著,在桌子下打了個手勢。

楊以德眼睛一亮:“略值,略值!”

“那就是了。”

論鈔能力,誰能爭鋒?

可楊以德還是問了一句:“趙老弟,你跟哥哥交個底,這些炮究竟要乾什麼用?就我所知,除了南邊總是叛亂,關外似乎戰亂業已平定,日本人和俄人已經初步達成和平協議,要重器沒用吧?”

錢雖然到位,可楊以德覺得還是問問比較好。

“隻是防患於未然。你覺得日本人和俄國人是省油的燈嗎?

萬一,他們要是有彆的想法,弟弟也不能臨時去買炮和他們對抗吧?

等炮運來了,我的一畝三分地也被夷平了。”

“言之有理。”

不知道是說服自己,還是真的有理。

反正這錢數,足夠讓他覺得有理了。

見達成了合作,趙傳薪笑的更開心:“若非旅順等港口目前被日本占據,我也不會勞煩老哥冒險了。實在是沒辦法。隻要出港和出城無虞就好。”

……

搞定了楊以德後,

趙傳薪沒在天津城待多久,第二天就向北出發。

乘坐火車,一路過了山海關。

杜立子親自來火車站接站。

“趙兄弟,好久不見了。”

看著打扮的像個地主老財般的杜立子,趙傳薪說:“你這肚子大了一圈,不知是否還複當年之勇?”

原本軌跡中,杜立子在遼西被稱為“馬上皇帝”,勢力膨脹的極快,以至於讓徐世昌惦記上了。指派關外王張老板,對其進行誘殺。

不過因為趙傳薪的介入,杜立子首先並沒有像原本那般和日本人接觸,一味的攻打沙俄,讓日本人撿了便宜。

他現在和當地的富貴和貧困階層相處的都極為融洽。

導致徐世昌,現在沒有將他視為眼中釘。

否則,明年就是這貨的死期。

杜立子感歎說:“真忙起生意來,就沒時間打打殺殺了。不過也正是因為當初趙兄弟給的建議,我才能安然活到今日。”

有些事就怕被挑明,挑明後再置身局外回首往事,那便是不堪回首了。

想想也知道,按照原本他的發展,他最終會落得個什麼下場。

對趙傳薪,他是感激的。

李之桃和吹水駒看看杜立子以及他身後的手下,草莽氣息濃鬱,顯然不是白道的,兩人已經有些麻木了。

似乎,趙生在北地的影響力很大呀。

黑白都門清。

直子優香心裡越來越順從了。

日本人的特性之一,就是匍匐依附在強者腳下。

前提是強者能一直強下去,不然他們就以下克上。

這是他們的傳統,曆史上的例子不勝枚舉。

本來趙傳薪隻是傳信讓杜立子派人幫忙買票,因為要運米山,南滿鐵路段杜立子是地頭蛇,這事兒也就他能辦。

沒想到,他親自來迎了。

“趙兄弟,不急走,咱們聊聊,我還需要你指點迷津。”

“那就吃頓飯吧,吃完就走。”

趙傳薪也有些話想跟杜立子說。

席間,杜立子問道於未來。

趙傳薪直截了當道:“未來一段時間,遼地會維持太平。不過,徐世昌這人眼裡揉不得沙子。你須得縮減你的人手,不然就是招禍。”

杜立子凜然。

對趙傳薪的話,他已經深信不疑。

但凡趙傳薪說過的,無一沒有不應驗的。

這份對戰爭和時事的洞察力,杜立子聞所未聞。

“趙兄弟,縮減人手,你覺得要怎麼縮減?”

“無謂的人員,統統裁撤。留有足夠你在麵對張老板的時候,能夠保命逃跑的人手就行。張老板的買賣,能彆碰就彆碰。儘量向張老板和徐世昌等人示好,給予方便和恩惠。五年內,你把生意吃透,不要盲目擴大規模。五年後,你要是沒搞定和張老板的關係,我覺得你直接去鹿崗鎮吧,能保命。”

杜立子自然是知道張老板說的是誰。

“……”可這句能保命,幾乎讓杜立子破防:“有那麼嚴重?”

趙傳薪聳聳肩:“我又不是活神仙,隻能說到時候你會不會死,就在張老板一念之間。看你這幾年是如何發展的唄。”

“行,有趙兄弟這句話,我有了鹿崗鎮做退路,這便是天大的恩惠!”

杜立子滿臉鄭重的敬了趙傳薪一杯酒。

不過,趙傳薪喝的是茶。

他說:“記得,把你八位夫人帶上。”

“……”

這都多久了,還惦記我的八位夫人呢?

杜立子猛烈咳嗽幾聲,沒搭話。

然後,他又生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莫非,將鹿崗鎮作為我退路,不會是惦記我的夫人們吧?

杜立子要是賺了錢,等去了鹿崗鎮,對拉動鹿崗鎮的經濟是一件好事,有錢人一大家子去了能不花錢麼,買房買地購物吃飯,哪哪都得消費。

趙傳薪打的其實是這個主意。

八個夫人,一人生兩三個,那至少就是二三十口子人。

見杜立子忌憚的表情,趙傳薪心說:老子這麼正經的人,你想啥呢你?

遼地這裡隻是中轉站。

下午趙傳薪一行人又上了南滿鐵路的火車。

再次下火車,才讓李之桃和吹水駒以及直子優香見識了趙傳薪真正的勢力。

這裡的鐵路段,已經在鹿崗鎮管轄範圍內。

日本人不敢在這裡設置一兵一卒,隻有普通工作人員,治安全由鹿崗鎮保險隊說了算。

火車站,一行騎馬的保險隊隊員迎著冷冽西北風,穿著一身灰白迷彩的長款棉大衣,戴著黑色針織帽,各個都有一條印著鹿崗鎮標識的圍脖。

圍脖被呼嘯的風,吹得飄了起來。

這一身是今年發放的標準款式冬季製服,製式統一,成排列隊後氣勢逼人。

火車站的日本人,隻得像個狗腿子一樣,凍的嘶嘶哈哈的嘴裡冒白氣佇立一旁聽從差遣。

而保險隊卻對他愛睬不理,態度冷淡。

當李之桃他們下車,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這讓他們有種異樣感覺,如同乾坤顛倒,不太真實。

二肥子見了趙傳薪,上前給了他肩膀一拳:“咋才回來?俺尋思,賑災把錢一分就完事了,耽擱這麼久。”

趙傳薪笑說:“擦,你是不知道,去了隻塞錢,那他們就隻能吃錢了,因為當地沒糧。”

二肥子又毫無顧忌的上下打量李之桃和吹水駒,以及明豔動人卻目光時刻流連在趙傳薪身上的日本女人。

是的,二肥子一眼就看出來,這個女人是日本人了。

這是保險隊的本命天賦,搜捕日本刺客搜出來經驗了。

“這幾人是?”

趙傳薪介紹說:“這是桃桃,這是吹水駒,這是舒窈。把那幾個小日本趕走,看他們礙眼。”

旁邊一個保險隊隊員嘻嘻哈哈,上去就一腳,將日本人踢了個趔趄:“滾蛋!”

這幾個留著卑鄙小胡子的日本人如蒙大赦,灰溜溜的跑了。

李之桃:“……”

草!

大曹!

太特麼牛逼了!

自從甲午海戰清廷輸了,自從八國聯軍打進來以後,李之桃發誓,他就沒見過敢這般對待列強的猛人!

趙傳薪將米山從貨廂牽引下來。

二肥子眼睛一亮:“這馬的塊頭可真大,就是看著像挽馬,耕地是一把好手。”

說到底,大家還是泥腿子出身,平時嘮嗑也是離不開種地的。

保險隊得了信以後,接站多牽了三匹馬。

直子優香為難道:“趙君,我不會騎馬。”

“女人真特麼麻煩!”

直子優香:“……”

你不說柔弱是女人的武器麼?怎麼到你這就變成了麻煩?

說著,趙傳薪先上馬,拉了直子優香一把。

百十斤的人,在他手裡像小雞崽子一樣輕鬆拉起。

米山力大,沒有當回事。

而二肥子見狀卻壞笑起來。

這會兒鮮有人這麼明目張膽的男女共乘一騎。

其實李之桃和吹水駒也不會騎馬,但是一個要麵子,一個愛吹噓,行得上,不行硬著頭皮也得上。

好在大家的速度都不快,而胯下又是調教好的合格戰馬。

“咱們邊走邊說。”

一行人騎馬出站。

趙傳薪向二肥子解釋了李之桃和吹水駒的來曆,卻略過了直子優香。

作為間諜,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此時的關外,已是白茫茫一片。多半地方都是黑白分明,山上少許翠色是鬆針。

無論是南方來的李之桃和吹水駒,還是雪下不大的日本人直子優香,都沒見過這種被大雪覆蓋的莽莽群山。

一時間有些震撼。

保險隊的人騎術都很好,二肥子縱馬靠近李之桃,拍拍他的肩膀:“兄弟,男人怎麼能叫桃桃呢?聽著像兔爺。”

李之桃漲紅了臉:“我不叫桃桃,我是大缸桃!”

吹水駒不甘寂寞:“我是吹水駒。”

二肥子聽著兩人有些拗口的話,皺眉道:“哪裡有起這樣名字的?吹水駒,吹著水麵的馬駒麼?”

趙傳薪笑道:“吹水駒,吹水就是吹牛的意思。前麵是形容詞,後麵是人名,這是港島的綽號風格,意思他這個人就愛吹牛逼。”

這次,輪到吹水駒漲紅了臉,非常不服氣。

愛吹牛的人,一般都不會承認自己吹牛的。

趙傳薪又說:“小樹不修不直溜,人不修理哏啾啾。我把他們帶來咱們保險隊,進行特訓,鍍金後回港島,將來也是摣fit人!”

什麼摣fit人,二肥子聽不懂。不過想來也就那麼回事,不會比關外綹子高明到哪去。

看看荷槍實彈,全副武裝,製服統一十分精悍的保險隊,聽了趙傳薪的話後,李之桃和吹水駒都慚愧的低下頭去。

這時候裝逼不明智,多少有些丟人,乖乖閉嘴最好。

直子優香偏頭,問:“趙君,這就是你的隊伍嗎?很厲害呀,我覺得他們比日本的正規軍,還要強一些。”

“是啊,他們就是平靜背後的暴風雨,就等你們日本人搞事情後再傾盆。”

直子優香沒聽懂。

可二肥子聽了趙傳薪的話,說:“最近小鬼子太安靜了,俺們都沒了掙功勞的機會。”

趙傳薪看看莽莽群山:“過了年,機會就來了。”

李光宗已經給規劃好了明年的暴雨。

……

冬天的鹿崗鎮,更顯得安寧祥和。

街上依然人流如織,衣服多半沒有補丁,厚實的棉衣,款式和外麵有很大不同。

李之桃像發現新大陸般稀奇。

他看到這裡有至少一半人沒有留著大辮子,前額也蓄起了頭發。而且,發型多半都很講究,寸頭,偏分,油頭,還有中發,邊邊角角的修理都是很講究的。

鹿崗鎮從來不會搞壟斷,比如張大全開了兩家理發店,但還有兩家是彆人開的。

但鹿崗鎮最好的理發店,必然是張大全家的,技術過硬,服務到位,設施齊全,裝修的窗明幾淨。

當然,價格也高。

有足夠的理發店,卻依然還有留著辮子的,是因為他們都是需要經常外出。

這時候的清廷,對辮子的管束力度已經沒那麼大了,甚至袁大頭的北洋部隊裡,也有不少人留了短發。

那要說斷發便砍頭,最先砍的就是北洋部隊。

可無論如何,為了方便行事,有些人還是留著辮子。

也有一些人收購假發,出門的時候套上,再戴個帽子遮住前額,誰也搞不清楚真假。

總之小心無大錯。

畢竟不是誰都像趙傳薪那麼猛,老子就短發愛咋地咋地,不服來戰。

除了短發、服飾,鹿崗鎮的建築也很不同。

並非純西式,也同樣摒棄了傳統中式建築的陰暗風格。

街邊的鋪頭,窗戶多半很大,順著玻璃能看到裡麵精美的裝修。

路旁有木質長椅,有垃圾桶,能看見穿著藍色製服寫著“城鎮文明建設”的清潔工人。

清完雪的地麵,露出了工整好看的石條路。

一輛馬車經過,在垃圾桶旁停下,工人將垃圾桶內東西倒入馬車,趕往下一站。

啊這……

李之桃有種到了世外桃源的錯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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