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趙傳薪離開了,千葉長空隻能重新轉移到李光宗他們那一桌。
劉寶貴譏諷道:“和傳薪商量出什麼了?”
剛剛威逼失敗了,現在千葉準備利誘。
“除了鐵路的利益,株式會社還將經營礦業、水運業、電氣業、販賣業、倉庫業以及經營鐵道附屬地之土地及房產。
幾位先生,你們知道投入多少錢麼?
2億元!
其中1億元為帝國出資,另外1億由株式會社出。
若是鹿崗鎮不插手南滿鐵路一切事宜,甚至是輔助我們。株式會社願意讓出100股,每股100元。
這是一本萬利的投資。”
如果放在以前,李光宗幾人聽到這個數字估計能嚇死。
而千葉長空還以為100股,也就是一萬元,這個數字對鹿崗鎮來說很多呢。
“這樣吧,看你們摳摳搜搜的,國家和株式會社加一起才出2億元。不如這樣……”李光宗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慢條斯理說:“不如這樣,2億元,我們鹿崗鎮全出了,省的你們花那麼多錢再心疼怎麼辦?”
嘶……
千葉長空覺得牙疼。
她懷疑李光宗在吹牛逼,但是她沒有證據。
所以她臉上浮現出嘲弄:“也並非不可以,李先生如果願意出2億,我願說服國家讓出百分之四十的乾股,我們隻參與管理,拿60%的管理股。”
想起趙傳薪很有錢的事實,雖然還不知道多少,但劉寶貴覺得趙傳薪有本事賺的更多。
就眼睛一亮的說:“這樣吧,兩億投資,不用你們管理,我們有人手。另外再給你們一億元,你們把南滿鐵路讓出來。”
錯愕的千葉長空傻乎乎的問:“不用我們管理?那我們?”
趙忠義看出來兩個兄弟在逗這個日本娘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們?你們自然哪來的回哪去。”
不知道什麼時候,雙喜湊到近前,嘴裡嗑著鹽水毛豆,忍不住擠眉弄眼的說:“大妹子,聽哥一句勸,什麼南滿鐵路,你們把握不住,早退出早得利。”
饒是想講究禮儀的千葉長空,此時也忍不住憤怒起來。
她霍然起身:“帝國不是你們幾位可以肆意調侃的。”
事實上,許多人都注意到了千葉長空。
二肥子也笑嘻嘻的擠了過來,打趣說:“呦,你們幾個可彆擠兌這位了,人家再拉來大炮來跟咱們同歸於儘呢。”
眾人轟笑。
日本人就是這樣,你如果跟他客客氣氣的,他也跟你客客氣氣的,但絕對不會鬆口。
這是一群衣冠楚楚禮數周全卻背地裡男盜女娼的禽獸。
你說他們有勇氣吧,又絕對不會像毛子那樣,能不能乾過先乾一下再說。
他們會試探你,一點點的侵犯,但凡你露出一點懦弱,他們便肆無忌憚的一哄而上,且深信自己此前的試探結果是正確的。
但是,像鹿崗鎮保險隊這些軟硬不吃的家夥,千葉長空一點辦法都沒有。
她來談判也絕非全無準備,威逼不成就利誘,利誘也不成,終究還是會讓步。
一張嘴,再伶牙俐齒也說不過一群天不怕地不怕的鐵血漢子。
她臉上再沒有禮貌的笑,冷冷的說:“株式會社可以答應,在鹿崗鎮周圍五十裡內,不設一兵一卒。”
見她終於讓步,李光宗得寸進尺:“五十裡?嗬嗬,我們保險隊的活動範圍一般在一百裡。在一百裡,保險隊可以保證這段鐵路的安全。
礦業、水運業、電氣業、販賣業、倉庫業以及經營鐵道附屬地之土地及房產,在保險隊的範圍內,這些你們就不用操心了,輪不到你們插手。”
若不包括外蒙,東三省的東西橫跨寬度才600公裡左右。但南滿鐵路不可能涉及到這麼長的跨度,所以鹿崗鎮保險隊若要占據方圓百裡,是無法保證日本鐵路利益安全的。
所以千葉長空猶豫了。
她做不了主。
趙忠義朝她揚揚下巴:“你可能沒理解,我這不是和你們商量,我是在通知你們。”
各種口徑的炮火和彈藥,還在通過天津港陸陸續續的往鹿崗鎮運送。
潑天的財富和數不清的武器彈藥,這些都是趙忠義的底氣所在。
千葉長空頭皮發麻。
“我會將情況上報,這超出了我們讓步的範圍。具體結果,後續還會有人來告知諸位……”
劉寶貴揮揮手:“不必來告訴我們了,這就是鹿崗鎮的決定,必須同意。”
千葉長空在鹿崗鎮的賓館住了一夜。
原本以為是中國很普遍那種環境糟糕的大車店,沒想到賓館窗明幾淨,牆壁粉飾的平整乾淨,木質地板,牆上還掛著一副帶框的山水畫。
因為她定的是貴賓房,屋裡有個大衣櫃,有長長的漂亮的實木辦公桌,有一把軟乎乎的椅子,還有待客用的沙發。
床上用品散發出淡淡的肥皂味道,顯然是經常清洗的。四件套的印染紋路討喜,給人以清新格調之感。
今日所見所聞,無不告訴千葉長空一個事實:鹿崗鎮雖不是港口城鎮,但真的很富有!
結合保險隊打仗彈藥不要錢一樣的潑灑,密不透風而周全的後勤補給,真是令人頭疼。
……
趙傳薪樂滋滋的被人抬回家,苗翠花扶著他一瘸一拐的上床,打了熱水給他擦拭身子。
他發現苗翠花看他的目光,就好像虔誠信徒朝聖一樣恭謹敬畏,納悶的問:“翠花啊,你最近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苗翠花趕忙說:“那沒有,沒有的。”
“行吧,辛苦你了啊翠花。”
“啊,不苦不苦。”
這種情況已經很久了,趙傳薪很不習慣。
原來的苗翠花大膽而潑辣,還勾引他來著。
現在唯唯否否的卑微樣子,實在有礙觀瞻。
他猛地一拍桌子,將苗翠花嚇的臉都白了。
“說罷,你是不是想要睡我?哼哼,告訴你吧,你不會輕易得逞的!”
不會輕易得逞?那是說,花點心思就會得逞?
剛生起這個念頭,苗翠花趕緊按下。
“不敢不敢。”
看她著急忙慌的擺手矢口否認,趙傳薪更生氣了:“是人性扭曲?道德淪喪?是我的皮膚不夠光滑,還是我的穿衣品味太差,才讓你這麼著急否認覬覦我的肉體?”
苗翠花快哭了。
先生簡直不講道理嘛!
你都快成神成聖了,誰敢惦記你啊?
見她還是一副怕怕的神情,趙傳薪無奈的擺擺手:“行了,你下去吧,時下的風氣,真是令我這種正人君子憂心忡忡,哎~”
等苗翠花離開,長夜漫漫無心睡眠,而且格瓦斯喝多了漲肚,趙傳薪掏出很久沒翻的日記,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
【城邦,人類和生物餘孽之間戰爭打的如火如荼。】
【一方久戰疲憊,一方悍不畏死,城池告破已然就在眼前。】
【千鈞一發之際,我帶著鯨人和章魚人部落趕了過來。】
【海族不擅長陸地戰爭,但它們的武器更加先進。】
【生物餘孽被打個措手不及。】
【鯨人的三叉戟和章魚人手裡的光槍竟然能刺透戰爭之創的外皮,給它們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我看到了城頭上的怪人也拿起了武器保家衛國,他看到了我,興奮的朝我招手示意。】
【我顧不得和怪人隔空互動,從秘境空間拿出機槍掃射,輔助海族戰士進攻。重機槍對戰爭之創造成的傷害寥寥無幾,但冥河精靈卻被大範圍掃射而死。】
【這些靈敏的小惡魔,臨死前會發出刺耳的尖叫。它們前赴後繼的死亡場麵非常壯觀。】
【我不會對它們手下留情,因為死在它們手裡的人類更慘!】
章魚人和鯨人的武器比人類先進,它們參戰後,戰爭的天平還是朝人類文明傾斜。
趙傳薪有時候真想身臨其境的去看看那個世界,見識見識多族大戰的盛況,那一定很震撼。
【戰爭之創和冥河精靈不怕死,但生物餘孽指揮者或許見己方傷亡過大,慢慢帶著徒眾退卻。】
【城邦上的人類發出了慘勝後,劫後餘生的歡呼。】
【當確定生物餘孽徹底敗退離開,城門緩緩打開。我隨著一眾海族步入其中。】
【國防部官員排成一字,激動的上前與我握手:你是個英雄,從此以後,城邦將授予你“勇者”稱號。這枚勇者勳章,是給予你的獎勵!】
既然是獎勵,趙傳薪自然也收到了勳章實物。
這是一個八芒星,外襯花朵圖案的勳章,內部刻畫了巍峨的城邦和飄揚的旗幟。
沒啥實質性的功效,但在日記世界裡行走或許有大用處。
趙傳薪將上麵的綬帶取下,回頭弄一根繩子穿好戴脖子上,彆說還真挺精美的。
同時,他看著勳章,心裡多出了些想法。
為何保險隊不能授予勳章呢?
那些英勇的戰鬥都是值得紀念的。
【官員們又一一向海族戰士表達了敬意,以人類最高禮儀款待了它們。】
【剩下的事,就不是我能參與的了。】
【一位老朋友找到了我,自然是怪人。】
【怪人拉著我的胳膊上下打量:以後就要叫你勇者了。
我果然沒有看錯你,你配得上這個稱號!
跟我講講你這次旅程的經過吧。】
【如今,我和怪人已經成了真正的可以交心的朋友。我將事情的經過對他講述一遍。】
【怪人其實對戰鬥並不感興趣,唯獨在意海族的種種科技,不管是生活上的,還是戰爭中的武器。】
【講到最後,怪人拍拍我的肩膀:現在,我無法給你什麼物質上的感謝。但我會研究海族的科技,和他們的科學家進行交流。
或在不久的將來,能為你的裝備庫添光增彩。】
【原以為這次任務收獲僅限於此了,沒想到我剛走上街,就有個來自於東方的商人攔住我。】
【商人說:勇者,我聽說了你的英勇事跡。
有一件事需要麻煩到你。
我千辛萬苦自東方運了一批貨物而來,卻被盜賊趁著生物餘孽攻打城邦的混亂時機盜走。
我想請你幫忙找回來我的貨物。】
【我問他:你報警了嗎?】
【商人點點頭:報警了,但這夥盜賊朝著內陸而去,那裡至今有生物餘孽遊蕩,城邦警察鞭長莫及。所以,我隻好來找你了。】
若是趙傳薪自己,他風裡來雨裡去的奔波,自然不願意連軸轉的做任務。
但日記世界中那位的辛苦,他感受不到啊。
果然……
【我為難道:我怕是無能為力。一來我剛回來還沒得到充分的休息,已經身心疲憊。二來,我也不知道這些盜賊去了哪裡。】
【商人用懇求的語氣說:我打聽到了一些事情。這些盜賊應是去了落日鎮。我聽說你對增加壽命感興趣,若你能幫我找回貨物,我會支付你二十年壽命!】
一聽二十年壽命,趙傳薪眼珠子都紅了。
他真想立刻就答應下來。
但設身處地的想想,那樣乾太不厚道了,決定權還是交給日記中的“我”好了。
【我陷入兩難之境。一方麵,我確實累了。但是,
這種任務有時效性的,恐怕當盜賊銷贓後,我就沒機會找回貨物了。
另外二十年壽命的酬勞實在令我動心。】
【天人交戰後,我還是決定接受這次任務:好,我會儘力替你巡回貨物!】
【商人亟不可待:勇者,這件事很急,請你現在就啟程吧。】
【我甚至來不及跟怪人道彆,隻得讓商人替我捎信給他。】
【我帶著我的坐騎戰爭之創,帶上了足夠的物資,儘量挑選偏僻之地行進。】
【走了一天,我和坐騎都需要休息補充體力了。】
合上日記,拄著拐杖艱難的上了趟廁所,這一潑尿憋了很久了。
暢快的噓完後,趙傳薪回床上,沾枕頭就睡著了。
睡眠對人來說太重要了。
趙傳薪懷疑,自來到清末後,哪怕沒有日記增加壽命,自己的發際線也不會如後世那樣往後挪動。
營養豐富,睡眠良好,這就是發際線的保證啊。
第二天,苗翠花伺候趙傳薪吃喝拉撒後,德福來了。
這小子個子竄的很猛。
趙傳薪問他:“不去上學嗎?”
德福看看牆上的槍,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叔,今天是休息日,我們放假的。”
“嗬嗬,那你就自己玩吧,玩壞了記得賠給我1000個大洋就行。”
德福臉一塌:“叔,不帶你這樣的。”
一把步槍,根本值不了1000大洋好麼?
“你小子,也不知道啥時候開始喜歡舞刀弄槍的了。”
以前德福大字也能識得一籮筐,會算學,一段時間給保險隊充當會計。後來他爹接任了這個活,現在則由外麵請的更專業的人來乾。
不說是才富五車,也能算得上是祖安文科狀元了。
德福知道趙傳薪逗他玩呢,嘿嘿一笑,熟練的從牆上取下步槍,擦拭一番後開始拆卸。
乾飯吃過早飯,排泄乾淨後,趴著有些無聊。
“汪汪汪……”
趙傳薪揚揚下巴:“去吧,彆偷著買法國罐頭昂,那玩意兒齁甜的,吃多了對身體不好。”
剛想要從自己床下翻錢的乾飯傻眼,隻得不甘心的罵罵咧咧的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