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能夠看到一雙又一雙幽綠色的眼睛在他的周圍亮起。
可是他的心中還是要活下去,甚至連最後一點懼怕都消失了。
“救!救!!活!!!!”
淒厲的嘶吼穿破了大荒的風,卷起了莫名的潮……
一股黑色的塵土,在他匍匐的土地上凝聚。
幽冥一般的聲音在反派的頭上響起“誠心向我祈求,用最虔誠的信仰將我澆灌。”
“念出我的名字,做我的……巫……”
“至高無上的吾,將會達成你的心願。”
“吾之名字為……貪婪之主……吞……”
反派根本沒有猶豫,他哆嗦著嘴唇,發出了最大的聲音“吞……吾之主神……”
後麵的話他實在是沒有氣力喊出來了。
隻能在心中默默的呐喊如果你能拯救我,那麼將靈魂出賣給你又如何。
是的,雖然這個世界的反派是出生在一個落魄的氏族之中的。
但是在他們族群還有棲息地的時候,每一個孩子都要被耳提麵命的提醒著,要信奉正神,不要觸碰邪神。
一旦信奉了邪神,不隻是信仰的偏移那麼簡單了。
侍奉邪神為主的人,到最後連靈魂都沒有超脫之日。
將會被邪神控製一輩子,永無儘頭。
所以當這個所謂的吞出現在反派的麵前的時候,他一眼就知曉了對方的身份。
畢竟邪神的出現,往往伴隨著災難與戰爭,**與不甘。
可是反派還是義無反顧的念出了對方的名字,並且心甘情願的成為了對方的巫。
作為孩子,他並不明白巫的含義。
畢竟他的族群現在已經沒有巫師的存在了。
部落中最老的那個族人跟他說,就在三代之前,他們族群裡還有一位巫師的。
但是在一次強撐的祈雨之中,耗儘了精力,最終讓族群也斷了傳承。
因為他們部落信奉的獸頭圖騰,一個都無法點亮了。
巫師沒辦法借助神明的力量,感知他們的召喚,隻能憑借著身上僅存的神力向著上天祈求。
在龐大的自然之力的麵前,個人想要借到東西,所要付出的可是太多了。
而且自從圖騰不給於他們部族回應了之後,出生的新生兒們也失去了檢測巫師潛能的資格。
不知道哪個孩子在未來會成為巫師……
這讓族裡的人就算是想要培養都無從下手。
他們可不能僅憑著某個孩子比較聰明,就將一代代傳承的知識教授給他。
萬一是一個資質全無的……豈不是白白的浪費心血。
不如等到獸神的圖騰柱重新給了反饋,到時候再認真的測測。
可保萬無一失……也能不白浪費族群的供養。
但是這一切都需要一個大的前提,那就是給族群重新找到一個落腳的棲息地。
作為被拋棄的孱弱的部族,他們已經沒有資格在水草肥美的森林地帶居住了。
沒有氏神的庇佑,沒有強悍的巫師,甚至沒有多少戰士的族群……
不應該占據如此豐厚的資源。
他們被趕出來了,甚至沒有爆發大規模的衝突。
他們不敢對周圍氏族的集體投票和要求有任何的異議,更不敢跟即將要接手他們現居地的新的氏族發生爭執。
他們族群裡成年男子的數量實在是太少了。
能保存下所有的財產,並且帶著它們遷徙出去,就已經很好了。
若是發生了戰爭,不說這些財產保存不住……
就連現在的這些族人,也會淪落成為其他部族的奴隸。
是的,戰敗一方的氏族,自動就會被劃歸為戰勝一方氏族的附屬部落。
若是碰上一個強大又慈悲的族長,他們氏族還能自成一個族群,被當成低一等的族群,受到一定的庇佑。
若是碰上一個不講理的,被當成奴隸還算是好的。
聽說一些氏族在最艱難的日子裡,找不到食物,會用這些戰俘們,來滿足部族的需求的。
與其任人宰割……不如去尋找一個新的希望。
也許他們會找到另外一處不錯的棲息地……遠離紛爭,勉力的活下去……
這樣其實也挺不錯的。
對於他們這種平和又自覺的選擇,居住在周圍的部族都覺得不錯,自然也不會為難他們。
在這個每個人都活的很艱難的世界裡……他們沒有過多的同情心去操心其他氏族的事情的。
這個部族雖然沒落了,但是卻還有一個大氏族的驕傲。
若是他們在穿越大荒的過程中,滅族了……
那也隻能怪他們的運氣不好。
正是如此,自身難保的族群,怎麼可能發現一個隱藏的巫師苗子呢。
況且,他們這種族群就算是發現了又如何?
他們已經供養不出來一個合格的巫了。
於是,機緣巧合,反派與遊蕩在大荒上的邪神就這麼相遇了。
這位已經走到了死胡同的反派,輕易的接受了他的新身份。
一個邪神的巫。
那麼現在問題就來了。
他認了這個邪神為主,獻上了自己的靈魂。
但是邪神這種沒有實體的怪物……又如何將瀕死的他給救回來呢?
反派喊出了‘吞’這個字後就笑了,自己還是要死去的吧。
可是接下來發生的一幕,讓他的靈魂都戰栗了起來。
得到了回應的‘吞’對此十分的滿意。
那股灰黃色的濃霧,嗖的一下,就將距離反派最近的土狼給包圍了起來。
隨著土狼茫然的呼吸……呼……
嗖的一下……那股灰霧就鑽入了土狼的鼻孔。
反派在朦朧之中,看到那隻土狼的眼睛由綠轉紅……身材比之旁的狼瞬間膨大了兩圈。
在一陣怪獸一般的嘶吼聲裡……
這隻被操控的狼竟然向著它的同伴發起了進攻。
到底誰會勝利呢?
反派已經意識不清了……
恍惚之間,他感受到自己的唇邊滴答滴答,有什麼黏膩的東西滴落了下來。
他勉力撐起眼皮,舌頭舔了舔乾裂的嘴唇。
讓自己去感受一下,這久違的滋潤。
誰成想,這滴答下來的東西,隻卷到了嘴裡,就發出了衝天的腥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