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麥凡再一次來到了萊斯特俱樂部的吧台邊上。
這一次,他可不是為了喝這裡最有名的杜鬆子酒而來的。
他過來是為了跟這裡的酒保接頭,讓對方確認自己的身份,同時也是與情報站的上線取得聯係。
這一過程順利的驚人。
麥凡沒想到,那個天天站在吧台後麵悶頭調酒的小子,竟然是他們聯絡線中的一環。
還有,他更沒想到的是,香城日偽政府的內部,竟然也混進去了他們的‘自己人’
日方駐軍長官身邊的隨行翻譯竟然是他的上線,也就是情報源頭的供給者。
有許多重要的軍事情報,都是從這名潛伏者的手中拿到的。
之前,與這名翻譯聯絡的情報人員,被顧先生派往需要緊急支援的海上市了。
香城能用的人就剩下麥凡一個人,也隻能讓他與這位上線進行對接了。
麥凡的出現,讓這位翻譯官有些吃驚。
因為他在這個俱樂部中碰到過麥凡很多次。
他把麥凡當成了一個背景還算不錯的富家子,有些浪蕩的單純,還有些莽撞的善良。
現在再碰頭一見,翻譯官丁然就發現……他的曾經的以為跟現實的差距……很大。
真的行嗎?
帶著這樣的疑惑,丁然小心的與麥凡進行了兩次接觸。
而這兩次任務,都被麥凡完成的隱蔽又迅捷,對方的執行能力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優秀。
也正是因為這種優異的表現,讓丁然下了最後的決心。
他決定將一份重要的情報傳遞給麥凡。
“我決定將駐軍長官對華東某部的軍事部署與調動情報竊取出來,由你上傳給總部。”
麥凡有些擔心“你現在的職務,還接觸不到這麼關鍵的情報吧?這麼做會不會有些太勉強了。”
丁然對此還是有些信心的“沒事兒,我打入他們內部這麼長的時間,可沒白乾活的。”
“這個情報我一旦得手,就會將它投入到隻有咱們兩個人知道的秘密郵箱中。”
“待到風聲過後,除非我主動聯絡你,告訴你警報解除了……否則,你就當我是出了意外了吧。”
“切記,一定不要主動聯係我,我們兩個人就像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從來都沒有任何的瓜葛。”
麥凡點點頭,他的心情有些沉重。
因為根據他的判斷,丁然此次的行動是十分冒險的。
但是他卻不能多說。
組織裡有明確的規定,當一個情報的重要性,超過了情報供給人的作用的時候。
那麼這個人無論處在何種地位,必要將情報的獲取放在第一位。
他們入職培訓的時候,最先明確的一件事就是國家與人民的利益高於一切。
與這個前提相比,其他的都是次要的問題。
麥凡沒有勸,他看著自己的上線默默的離去。
當他返回到顧先生的住所,特意將這件事兒告知自己的老師的時候,從來都不會將情緒浮於表麵的顧慎言卻是沉默了好久。
久到麥凡想著自己是不是要先退出去,讓先生一個人靜靜的時候,他的老師卻突然開口到“他是我朋友的子侄。”
“他還有個哥哥,現在在重慶。”
“我朋友就他們這兩個後代了,臨死前托付給我照顧。他們兩個是我帶大的,一晃眼,都能獨當一麵了。”
不知道為什麼,麥凡的胸中一堵,他轉過頭來問了老師一句“您不阻止他嗎?”
無論是以他的上級的身份,還是以他的養親的身份。
真的不能阻止嗎?
顧慎言笑了,麥凡卻覺得他的心在哭。
顧先生背對著他回答的無悲無喜,無波無瀾“我不會,他要麵對的是自己的信仰的理想,他已經做出了選擇,而我是沒有權利去乾擾去阻止的。”
顧先生歎了一口氣,聲音悠遠又悵惘“天色也不早了,你回公寓吧。”
“這些天什麼也彆做了,盯著你與他約定好的聯絡線索。”
“彆讓丁然的心血化為烏有,無論是成功還是失敗…….”
“最後走到哪一步,你將結果……與我說一下吧。”
…….
是,先生,麥凡有許多話卡在嗓子眼中沒有說出口。
他轉過身,默默的替自己的老師關上了門。
……
接下來的幾天,麥凡一反往常的鎮定,他在一種莫名的焦慮之中度日如年。
花瑩瑩看不得麥凡過的如此,她在收拾好了少爺的起居之後,就肩負起了對外串聯的任務。
在此之前,花瑩瑩是一直起到外圍輔助的作用的。
在香城,她認識的人,聯絡的線,以及與行動組下層人員的關係,反倒是比麥凡還要多上幾個。
有許多邊緣的人員或者是隻需要錢就能收買的掮客,都與花瑩瑩碰過頭。
這是顧先生對於麥凡的保護,他用一個不起眼的丫頭,來分擔了麥凡身邊的大部分的危險。
而在這個時候,花瑩瑩再一次衝在了前麵。
“小凡哥?”
“嗯?”
“丁先生那邊有動靜了。”
聽到這個消息,麥凡一下子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他這幾天連續三次從那個秘密的信箱邊上經過,每次都兩手空空,無功返回。
所以他急切的問“有什麼動靜?”
……
“丁先生從駐軍部出來過,動靜鬨得很大。”
……
“這件事兒是什麼時候發生的?”
“就在剛才,在駐軍辦公樓的門前。”
麥凡轉過身,將隨身攜帶的手槍揣進了懷中。對著花瑩瑩下達了接下來的命令“你在家裡等我。”
“如果我今晚上沒回來,第二天一早,你再去找顧先生。”
聽得花瑩瑩心中一驚“不行,我不能讓你去!”
“要去,也是我替你去。顧先生說過了,你的存在比組裡任何的人都更有意義。”
“危機的時刻,犧牲我,也要將你保全下來。”
花瑩瑩說的話讓麥凡頓住了腳步,他的臉上帶著幾近爆發的憤怒與莫大的悲哀,他問花瑩瑩到“這些話是先生跟你說的?”
“你什麼時候,這麼聽先生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