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深灰色大衣，內搭黑色高領毛衣。
簡單的搭配，可穿在周餘棠的身上，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格調。
像是將深沉、內斂、溫柔等幾種成熟男人特有的氣質，完美的糅合在了一起。
棚裡透過塑料薄膜透出來的燈光，與那溫涼的月光交織，倒映出周餘棠背影挺拔如芝蘭玉樹。
似乎比那被放逐在人間的神靈都耀眼。
理智告訴章若，自己跟周餘棠之間的距離，有些過界了。
可恰恰是這種帶著不確定性的曖昧與危險的氣息，讓章若無法拒絕，芳心不可避免的悸動。
內心一直有個聲音在說服自己，周餘棠不過是幫自己入戲。
難道不應該感謝他嗎？
可不是誰都有這樣的待遇。
章若甚至有些莫名的竊喜。
“小章，小章？”
馬上就要開機，執行導演郭虎的聲音，把還在怔怔出神的章若靈魂拉回了軀殼。
“馬上開機，準備好了沒有？”
“稍等一下。”
章若重新漱了遍口。
然後，又嚼了兩顆薄荷味的口香糖。
夜宵攤已經布置好了。
極具生活氣息。
簡單的推車，透明塑料棚。
賣麻辣燙的阿姨係著圍裙忙活著。
在她身旁，甚至還有個約莫七八歲的可愛小蘿莉，懂事的幫媽媽乾活。
溫熱的霧氣在鍋裡嫋嫋升騰而起，慰藉了整個微涼的秋夜。
包括相對而坐的周餘棠與章若在內。
這個夜宵攤的塑料棚裡有男有女，很是熱鬨。
周餘棠動用了超能力，整個時空仿佛凝滯在了這一刻。
老板朝麻辣燙上加料的動作定格，細小的調味料粉屑在空中飄零落下。
另外一桌，一個大哥舉著酒杯，停頓在空中。
還有跟朋友相聚，在開懷大笑。
美好又溫馨的感覺。
不過池恩卓是神靈的新娘。
時空停滯的超能力，對她無效。
“來，我們將浪漫重新開始吧。”
看著麵前的章若，一口氣將白酒一乾而儘。
哈了口氣，眉眼可愛皺起，浮現一抹酡紅的臉頰，也跟著皺了起來。
周餘棠嘴角懸著清淺笑意：“還很浪漫嗎？”
“比剛才更浪漫。”
處於微醺狀態的章若，帶著天然的嬌憨。
周餘棠嘴角揚起的弧度似乎更大了些，眼神也愈發柔和。
“模糊的燈光，樸素的下酒菜，苦澀的白酒，悲壯的思緒，處處都充滿著浪漫情懷，再來一個就很完美了。”
“什麼？”
“初吻。”
氛圍到這兒了，章若隻覺得周餘棠那溫柔多情的眸光好似深邃的漩渦，很吸引人。
“什麼？”
語調明顯變化，周餘棠笑容短暫消失，眉毛都稍稍上挑。
“上次那個，隻是普通的親親，不算。”
“你彆動。”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喝了酒的緣故，章若總覺得心跳在加速，膽子也變大了許多。
理直氣壯的起身，雙手背帶著藍色的塑料凳都跟著一起到了周餘棠的麵前。
世界很熱鬨、喧囂。
但是兩人目光交遇的這一刻，卻又很安靜。
監視器後的林玉芬，看到鏡頭裡的周餘棠，像是受到莫名驚嚇，身子略微後仰，那張俊朗的臉上寫滿了無措。
那種反差萌感，令她眼睛一亮，嘴角都忍不住抿了起來。
跟周餘棠這樣的演員合作，總是會帶給她驚喜。
他的身上，具備一種很特殊的特質。
那就是感知力。
專業點說，即在表演過程中，對於各種信息的接收、覺察和理解。
感知角色的內心世界以及情感微妙變化。
很自然的調整狀態，融入其中，繼而能跟對戲的演員進行完美的情感交互。
表演不是孤立的。
連章若這樣沒什麼基礎的新人，都能被他帶著走，激發出了自己身上本來就有的少女天然純澈。
“你忘了，我是神靈的新娘嗎？”
章若仰著臉，眸光迷離，嬌憨的聲音裡甚至還帶了點小得意：“嗯嗯嗯，你定不住我。”
“就是說你絕對躲不過我。”
“我沒躲你，躲一次就夠了。”
周餘棠溫潤的眸光垂落。
突然化被動為主動，雙手輕輕捧著章若的臉頰。
緩緩低頭，印在了那如同塗抹了丹蔻的唇上。
一點點。
品嘗著那種少女特有的羞澀與柔軟。
章若緊張的眼睛閉了起來，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
笨拙的回應著。
她的身子漸漸發軟，仿佛踩著棉花，又好像輕飄飄飛在空中。
直至分開，才敢偷偷睜開眼眸。
招牌式燦爛笑容浮現，溫暖到仿佛能夠融化最寒冷的堅冰。
也讓眼前這個活了幾百年的老家夥的心也隨之融化。
那美好的氛圍感，讓劇組所有女性工作人員齊齊露出了姨母笑。
導演林玉芬也隨之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無可挑剔！
執行導演郭虎看著監視器後邊的畫麵，也是有些不可思議，忍不住低聲問道：“林導，周總到底給小章吃了什麼靈丹妙藥，怎麼一下子突然就開竅了？”
周餘棠是圈內久負盛名的天賦怪，全天朝的導演都想與之合作的對象。
無論是台詞，表情以及節奏，都拿捏的恰到好處，讓郭虎有一種驚豔之感。
可最讓他震驚的還是周餘棠竟然還能帶著章若入戲。
他這幾天可沒少苦口婆心的給章若講戲，怎麼會不知道這個小姑娘幾斤幾兩？
從形象氣質上來說，很適合池恩倬這個角色，但是缺乏表演經驗，也是不爭的事實。
許多細節，處理的不是很到位，劇組拍攝進度都在她這邊耽擱了不少。
原本以為按照晚上這進度，至少得拍兩三天大夜戲。
然而周餘棠帶她出去聊了聊，章若就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脈。
剛剛她的表現，很是自然，少女的心動，本就如此。
“餘棠調教女演員很有一套的。”
林玉芬笑眯眯的給郭虎說了點八卦：“當時拍《星你》，劉藝菲也基本上是他帶出來的，小章不錯，挺有靈氣。”
這可是個好兆頭呀！
那次林玉芬也有這種美好的感覺。
然後，周餘棠跟劉藝菲的《來自星星的你》播出以後，現象級爆火。
“二號機，推近景。”
“我要兩個人的麵部特寫。”
“燈光組，燈光再柔和一些。”
心裡偷樂，經驗老道的林玉芬也沒忘記指揮劇組。
拍攝還在繼續。
這次換章若主動起身。
她垂下眼眸，長長的睫羽輕輕顫了顫。
身子前傾，笑得很溫柔，朝著周餘棠輕輕一吻。
“好，這條過了！”
再次檢查過自己拍攝過的鏡頭，經周餘棠點頭過後，林玉芬滿意的宣布，今天晚上可以收工了。
“晚上周總請大家吃宵夜。”
“周總大氣。”
“周都督萬歲。”
劇組的工作人員頓時響起了一陣歡呼之聲。
剛剛坐在夜宵攤的群演們也是如此，拍戲是工作，圍觀周餘棠才是生活。
不過礙於周都督的氣場太強，倒是沒什麼人上去要簽名合影。
現場製片領著劇組工作人員去排擋吃宵夜，周餘棠跟林玉芬還有章若等演員開了個會，安排明天的拍攝。
這也是周餘棠劇組的規矩，林玉芬早已經習慣了，隻是章若白皙的臉頰還泛著紅，有些心思不屬。
周餘棠漫不經心的打趣道：“小章，你沒喝多吧？”
今晚章若為了這場戲，喝的是真白酒，是江小白的廣告。
所以她的一些表情，都是最自然的微醺反應，完全不是裝出來的。
“沒有，沒有，我就喝了一點點。”
章若食指與拇指做了個手勢：“大概這麼多。”
“口香糖的味道挺不錯。”
“.”
十一月下旬，電影市場這邊，依舊持續低迷。
《007：幽靈黨》在天朝總票房已經走過五億門檻，開始走下坡路。
《師父》上映11天，總票房已經走到了1.69億，好評如潮，可票房卻掉到了不足千萬。
叫好不叫座，也隻能徒呼奈何。
但比起張若鈞的那部《陪安東尼度過漫長歲月》，走到9283就踩下了刹車，還算體麵。
交出這個成績單，光線王常田完全能接受。
這兩部小成本製作電影本來就是試水之作。
按照眼下票房走勢，收回製作成本之餘，小賺不難。
光線真正的宣傳資源，都給到了準備衝擊賀歲的《惡棍天使》。
孫麗最近在做劇宣工作的時候，也沒有忘記宣傳電影，鄧朝更是不遺餘力的宣傳。
大表姐主演的《饑餓遊戲》係列終結篇的《饑餓遊戲3：嘲笑鳥》，在天朝上映之前，製片方發了不少宣傳通稿。
不過，在天朝電影市場首日僅僅報收3076萬。
在首周末堪堪破億後，單日票房迅速跌落不足千萬。
“就這？”
周餘棠看了眼票房，笑意泛冷。
成功狙擊大表姐的，赫然是自灣省引進的《我的少女時代》，首周末破億，算是十一月的黑馬。
這部電影八月份在灣省本地上映，堪稱年度現象級，灣省狂收4.1億新台幣，壓製了《魔盜團2》一頭，票房甚至是侯導的《刺客聶隱娘》票房的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