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數十人浩浩蕩蕩走在官道上。
越往前走越荒涼，與宿豫的繁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或許是因為這裡是兩國邊界的緣故，沒有人敢在這一帶定居。
萬一哪天戰端一開，自己的房子就會首當其衝被人燒了！
雖然荒涼，但是路況卻不錯，因為大周王朝為了鼓勵商貿往來，會定期維護保養道路，絕不讓那些商人因為路況而產生退縮！
宿豫之所以繁華，就是占了它是兩國之間的大交易市場的光。在這座小城裡，南唐揚州、泰州、楚州和泗州等地的稻米源源不絕的輸送到大周，宜興的“陽羨茶”，金陵的織錦，潤州的方紋綾，水波綾，楚州的鹽，以及名動天下的澄心堂紙，這些不光大周百姓需要，大周的朝廷達官貴人更需要！
看著兩邊是無窮無儘的荒野，眾人無不感慨萬千。
這裡土地異常平整，看得出來也很肥沃，按理最適合耕種，但卻閒置任其荒蕪，實在是暴殄天物啊！
“如果沒有戰爭該多好啊！”老張騎在馬背上望著這四周的荒涼不無感慨地道。戰爭讓人流離失所，戰爭讓人背井離鄉。戰爭讓人恐懼，戰爭讓人失去理智。
“消除戰爭的辦法隻有一個，就是天下一統！”王笙沉聲道。
隻有天下一統，人間才會安寧，才會和平，才會沒有戰爭，沒有殺戮，沒有流血，沒有死亡！
“你以為天下間有幾個人能像秦始皇一樣有魄力，有霸氣，有能力，有運氣，統一六國，雄霸天下！”端木燕道。
王笙道“運氣？秦軍實力遠在六國之上，還需要什麼運氣？”
端木燕道“我隻相信勇氣不夠運氣湊！秦軍再強，勞師遠頓，卻仿佛永無疲倦，每戰必勝，我不相信他隻靠蠻力就能取勝，也不相信他們的將軍的戰術永遠正確，肯定有些時候是上天眷顧了他們。”
“你的意思是老天都幫秦始皇唄？”
“不錯，順天應民，一統天下！”
“順天？應民？那為何大秦二世而亡？”
“他兒子荒淫無道，逆天而行，自然老天就不幫他了唄！”
“不對，他本身就是在逆天！白起坑殺趙卒四十萬，這不是逆天？從他死在半路上的時候就注定了大秦要亡了！做為堂堂一個宰相，李斯竟然連一個太監趙高都搞不定，大秦還有什麼希望？說明老天爺已經不幫始皇帝了！最有希望將大秦帝業發揚光大的公子扶蘇，居然稀裡糊塗的自殺了，那個忠心耿耿的蒙大將軍也跟著死了，從那一刻起，大秦的根基已經完蛋了！”
見他倆又爭論起來，龐十五道“大哥，一個小小宿豫有那麼多的間諜嗎？”
鳳九霄笑道“多少算多？”
龐十五道“一個縣城五個間諜算多了吧？按理說，一個縣城有一個間諜都不少！夠用！”
鳳九霄笑道“這裡相當於前沿陣地嘛，五個哪夠啊！”
龐十五道“但這種地方安插間諜再多又有什麼用？一百個都不如在皇宮裡安插一個管用！”
鳳九霄道“不錯，你說到點子上了，理論上這裡的間諜再多也沒用，信息永遠隻能從最底層獲得，最高層次不過是個知縣，消息來源層次低，分量輕，價值低。遠不如從權力核心那裡得到的有價值。但是，這裡的間諜可不僅僅是為了刺探信息啊。”
龐十五皺眉道“難道還有其他的任務？”
鳳九霄道“和平時期，打探各種信息，軍事情報，經濟情報，人口情況，比如軍隊布防情況，哪裡駐紮多少兵力，存糧夠支撐多少天，當地的富戶有多少，良田有多少，誰在當地有名望，這都是有用的信息。甚至城內的百姓有什麼小道消息，城裡的氣氛有何變化，是否有什麼異常，通過這些來估計大周是否在集結兵力！一旦雙方開戰，這些化身官員、商人、書生、士兵甚至乞丐、妓女的間諜就會直接搖身一變，從黑暗之中直接跳出來，他們不再躡手躡腳，不再偷偷摸摸，而是光明正大的搞破壞，搞策反，其殺傷力和破壞力之巨大根本難以想像！他們走到哪裡，哪裡就摧毀，他們可以殺死守將，打開城門，指引敵軍迅速占領要地……”
眾人無不懍然！
沒想到這些間諜竟然危害這這麼大！
“剛才王兄說消除戰爭的辦法就是天下一統，這很有道理，一山不容二虎，經過一番廝殺，整個天下一統，再沒有裂土稱王、割據一方的武裝力量，所以王朝一統，天下歸心。”
鳳九霄這麼一說，王笙覺得有人支持自己的意見很是高興，不料鳳九霄又道“但這隻解決了暫時性的問題！五代以來，梁唐晉漢周，無一不有一統天下的機會，可是他們卻出師未捷身先死，每一個王朝都被自己的大將軍推翻，哪一次不是血雨腥風？”
王笙眨了眨眼睛，“那你覺得怎麼樣才能消除戰爭？”
鳳九霄道“先按你的思路來做。”
王笙道“統一天下？然後呢？”
鳳九霄目光閃動，“然後削減兵權，權分六部！重文輕武，以文抑武！”
龐十五有些吃驚，“大哥，消減兵權我懂，重文輕武豈不是自廢武功？契丹雄踞北方，虎視眈眈，重文輕武……”他實在不知道大哥是怎麼想的！其他人也覺得不可思議！
鳳九霄淡淡的道“前提是一統天下！”
龐十五眼睛一亮，“你是說……”
鳳九霄目光閃動，霸氣側露，“不拿下契丹，妹妹叫一統天下嗎？契丹一直念念不忘南征中原，他們曆代皇帝都想統一咱們，咱們為什麼不能統一他們？”
大家剛才覺得鳳九霄瘋了，現在卻覺得他已經又瘋又狂了！
鳳九霄道“你們在笑什麼？覺得很可笑？覺得北伐沒有希望？我可以告訴你們，大周的天下馬上要變天了，統一天下的策略馬上就會變成先南後北！南唐，馬上就是第一個要挨打的王朝！”
正當眾人在琢磨他這話的具體意思的時候，前麵的官道上竟然湧現出幾十個黑影，人人手上拿著兵器，遠遠看上去，衣衫有些襤褸，骨骼體型似乎都有些偏瘦，難道是滾流民？
龐十五道“大哥，前麵那些不是劫道的吧？”
鳳九霄眯眼成線，“就是強盜！不過他們太菜了，看樣子他們一個月沒吃上肉了！”
王笙看著前麵，笑道“這特麼是打劫的還是來賣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