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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重現,忘卻的記憶(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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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親”

榆兒有些意外。

“嗯,”幽絕的手輕輕撫過她的柔發,“等我解了封印,我們就成親。”

若說在此之前,幽絕所謂的要解封印,那不過是為了讓榆兒能帶自己去找到冰芝而口不對心的回答,如今說的這話卻是字字出自肺腑真心。

解除封印之後,自己就能完全掌控朱厭,朱厭就再也不能傷害榆兒。

榆兒在他懷中露出一個虛弱的微笑:“我才不要。”

幽絕有些意外:“不要為什麼”

“你是看我要死了,所以才說這樣的話來哄我,我才不要。”榆兒道。

幽絕深深地望著她的眼睛:“我絕不會讓你死的。”

榆兒仍然搖頭:“那就是我為了你去搶沁骨墜差點兒要死了,你是因為感激我,心緒動搖,所以一時衝動才這麼說。”

幽絕愣愣地望著她,竟不能回言。

“我不要你憐惜我、感激我才要跟我成親,我要你跟我在一起幸福、歡喜才要跟我成親。”榆兒道。

幽絕聽她如此言語,動容道:“榆兒……”

榆兒微笑道:“如果是那樣的話,說不定我會考慮一下要不要跟你成親。”

幽絕再次攬緊她,輕聲道:“好。”

榆兒抬起頭來,伸手輕撫他的臉,歉然道:“幽絕,方才牽魂引陣、對不起,又讓你看到那些不好的回憶……”

幽絕搖搖頭:“你不用說對不起。”

榆兒望了他一會兒,道:“你有彆的物事嗎讓你記憶深刻,牽掛難放的物事”

幽絕愣了一會兒,明白了她話中之意。

牽魂引要用所持之人所關於心的物事來催發,她想用彆的物事來代替竹蜻蜓。

幽絕望著她微笑道:“隻有你。”

榆兒不禁失笑。

她理了理自己的頭發,扯下一縷來,又在幽絕發中取了一縷,將兩縷發絲各取一半分做兩縷發結。

榆兒把兩縷發結各執一手,驅動雪山晶,幽藍的冰晶在她掌心終慢慢凝結,將發結逐漸覆於冰晶之中。

“你的妖力恢複了”幽絕道。

榆兒原隻是試一試,沒想到真的可以驅動雪山晶,亦是歡喜:“可能卓龍已走遠,又或者是時辰已過,已然恢複了。”

說話間雪山晶已凝結完成,兩個一模一樣的發結冰晶躺在榆兒手心之中。

榆兒將其中一個遞給幽絕:“這個給你。”

榆兒又搖了搖另一手中的一個:“這個給我。如果還要用牽魂引的話,我就用它試試。”

幽絕接過發結冰晶,淚光盈滿了眼眶。

他將這個幽藍的發結冰晶緊緊握在手中,再次將榆兒攬入懷中:“等我解了封印就不需要再用了……”

“嗯。”榆兒輕聲道。

過了一會兒,幽絕放開她來:“你身上帶的藥呢”

榆兒掏出隨身藥包來打開,萬花養神丹已耗儘,連雙宜丹也隻餘下一顆了。

榆兒便吃了這顆雙宜丹,幽絕再給她上些傷藥。

待榆兒收拾好藥包,幽絕道:“我帶你去找大夫,給你療傷。”

如今先找地方讓她修養要緊。

榆兒卻搖頭:“帶我回青羅峰。”

“青羅峰”幽絕道。

榆兒點頭:“清漪姐姐她會治好我的。”

“青羅峰在何處”幽絕問道。

“就在這裡向東偏東南五百裡之處。”榆兒道。

“那我們先去找輛馬車。”幽絕道。

“好。”榆兒道。

幽絕這就抱著她下山而來。

又行得一段,就見幾隻語事鳥撲閃著翅膀飛了過來。

寒武布下的結界散去,它們才終於找到了幽絕。

幽絕這才知道馳天莊險些被天玄道長攻破,不由得驚出一身冷汗。

榆兒見幽絕聽了這幾隻語事鳥的啼鳴突然麵色大變,忙道:“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幽絕道:“師父遇到了凶險。”

“遇到凶險”榆兒道,“怎麼回事”

幽絕搖了搖頭:“現在已經沒事了。”

榆兒看他臉色那麼差,柔聲道:“你沒事吧”

幽絕向她微微笑了笑:“沒事。”

理了理心神,抱著榆兒繼續下山。

到了山下鎮中尋了馬車,兩人這就向青羅峰出發。

天玄道長回到淨月城,在偏殿回複聖命。

永平帝聽聞先帝朗乾帝竟然出現在馳天莊青門隱陣中,亦是大吃一驚,不可置信:“先帝的遺體明明好端端地在皇陵之中,怎麼會出現在那裡”

“不知殷穆虞用了何種妖法,但皇陵中的先帝遺體恐怕並非先帝本人了。”天玄道長道。

永平帝搖頭道:“他真是太可怕了,連這樣的事都做得出來。”

“不知道先帝究竟是真的還活著,還是隻是一具屍身,但第五道門的入口的確就藏在他的正心,貧道實在難以出手。”天玄道長說著,跪伏於地向永平帝請罪,“此次未能達成聖命,請皇上降罪。”

永平帝走下蟠龍椅,伸出雙手將他扶起:“孤王都明白。就算那隻是先帝的屍身,你也不可能傷損於他。”

“如今已確定殷穆虞真的還活著,那麼總有一天他一定會回來的。”天玄道長道。

“既然他真的還活著,那他就一定會回來的。”永平帝道。

“不過,皇上也不必太過擔心,他這麼多年都自封在荒山之中不曾泄露半點形跡,又作下青門隱陣,還不惜以先帝來鎮守陣門,恐怕是重傷未能痊愈,無力出山。”天玄道長道。

“當年乾坤幻化陣被破去,他所受並非尋常醫藥可解得的傷,這很有可能。”永平帝道,“但他絕不會就這麼坐以待斃,一定還在想儘辦法治好傷勢、恢複功力。”

“山下的人說曾經幾次見過山上下來和他很像的人,他可能隔一段時間會出來一次。因此貧道已經指派暗使在山下,隻要他下了山,一定會讓他再也回不去。”天玄道長道。

“道長想得很周全。”永平帝道,“但是……”

他沉吟一回,走到牆前,摘下了掛在牆上的斷魔劍,“恐怕他不是那麼輕易就能殺死的人。如果他真的回來了,孤王一定會用先帝留下的這把斷魔劍,完成先帝的遺願的。”

幽絕與榆兒趕了幾日路程,終於來至青羅峰山腳下。

抬眼隻見雲環霧繞、崖高林深。

幽絕抱起榆兒,棄了馬車,向山上走去。

行至半山,忽聞頭頂鳥鳴之聲。

卻是清漪和柳默正向青羅峰回轉,見了他二人,連忙喚停青思,躍至二人身前。

清漪一襲素白衫裙。

柳默身著一身月白長衫,長發垂順,素綰一束。

清漪先瞧見榆兒麵色蒼白:“榆兒,你受傷了”

便與榆兒把脈。

脈象自指尖傳來,清漪不由得皺眉道:“又在何處淘氣,被人傷成這般”

榆兒微微笑了笑:“有清漪姐姐我才不怕呢。”

清漪搖頭歎道:“你少給我惹禍才好。”

隨即掏出一顆萬花養神丹與她喂下。

又對幽絕道:“先帶她回流霜林,我與她調理調理。”

“多謝。”幽絕道。

於是四人同乘青思,來到流霜林柳默、清漪居所。

清漪扶著榆兒進了小屋,柳默與幽絕在院中等候。

柳默向幽絕道:“彆來無恙”

幽絕隻點了點頭,並未言語。

清漪與榆兒調氣理脈,約莫過得一個時辰,方才停下,道:“今晚就與我同睡吧,我好照看你。”

榆兒搖搖頭:“我還是回秋楓澗吧。”

“秋楓澗你爹娘都還沒回來,沒人照顧你。”清漪道。

“什麼”榆兒奇道,“爹娘什麼時候又出去了”

“什麼又出去了他們就是下山尋你,至今還未回呢。”清漪道。

榆兒更是奇怪:“怎麼會呢都這麼久了還沒回來”

清漪安慰道:“難得下山一回,興許兩人結伴遊玩去了也未可知。”

榆兒點了點頭:“他們是很少下山,難得嘛。”

清漪倒還有一事甚是介懷,拉著榆兒輕聲問:“你怎麼會跟幽絕在一起”

“我與他已有生死之約。”榆兒道。

清漪不禁憂心道:“他封印未除,命運詭譎,你怎麼會……”

“他已答應了我,會解除身上的封印,一直跟我在一起。”榆兒道。

“這樣嗎”清漪半信半疑道。

榆兒眸中卻堅定、篤然:“我一定會想辦法解掉他的封印的。”

清漪便不再多言,隻道:“那等桀風回來,讓他看看幽絕的封印吧。”

榆兒神色暗淡地搖了搖頭:“桀風哥哥已經給他看過了。”

“你們見到桀風了”清漪奇道,“他怎麼說”

榆兒便將遇見桀風的情形略說一回,說到幽絕的封印,榆兒不無可惜:“桀風哥哥說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解。”

“怎麼會”清漪吃驚道,“連桀風也不能解”

榆兒道:“一定能解開的。等我養好些,就同幽絕再去找解除封印的辦法。”

清漪歎了一聲,隻道:“先好好休息吧。”

說著扶她躺好,出來對柳默和幽絕道:“讓她在此歇息一夜,明早應該可以自己行走了。”

當夜清漪照料榆兒,柳默在隔壁屋內歇下。

幽絕一夜卻獨坐院中。

晨光再現,木門打開了。

“幽絕。”

榆兒立於門前喚他。

幽絕忙迎上來:“你怎麼樣好點兒了嗎”

榆兒展開微笑:“好多了。”

清漪和柳默也走了出來。

榆兒便向他們道:“我們這就回秋楓澗去。”

“慢點走,留心腳下。”清漪囑咐她。

榆兒拉著幽絕辭了清漪,往秋楓澗而去。

他們出了流霜林剛行得一會兒,便見小彌忙忙地跑了過來,遠遠便向榆兒叫道:“榆兒姐姐!”

“小彌!”榆兒亦迎了上去。

小彌奔至近前,拽住榆兒手,道:“你可回來了!我們都可念著你了!”

“小彌……”榆兒忽然有些局促,望了望身後幽絕道,“幽絕,他也來了。”

“幽絕哥哥,你沒讓榆兒姐姐受委屈吧”小彌卻像沒事兒人似的,向幽絕坦然笑道。

幽絕隻望了望榆兒,未曾答言。

小彌看榆兒臉色不大好,不免問道:“榆兒姐姐你是哪裡不舒服嗎”

“受了點小傷,清漪姐姐已經給我看過了,沒事。”榆兒道。

“沒事就好。”小彌道。

“對了,無情呢”榆兒道。

“他、已經走了。”小彌道。

“走了去哪兒了”榆兒道。

“大概是回他自己家裡去了吧。”小彌道。

“他家在哪兒”榆兒道。

“不知道,他、沒說。”小彌搖頭道。

“你平安回來就好了。”榆兒道。

“你爹和你娘呢,怎麼你都回來了他們還沒回來呢”小彌又道。

幽絕在後聽見此言,頓時心中一沉,一股冰涼之氣直透心底。

這一陣子與榆兒形影不離、溫存相惜,他幾乎忘記了——幾乎忘記了一件永遠無法挽回、無法麵對的事……

深埋在記憶中一幕,此時此刻,突然無比鮮明……

鋒利的尖刃刺向單薄的雪白、噴流的鮮血、墜落如紅雨……

蓮姨死前幾乎微弱到無聲的那一聲“榆兒”的呼喚、此時仿佛震耳的鐘鳴一般。

讓人窒息的鐘鳴……

朱厭在內輕笑道:“總有一天她會恨不得活剮了你的。”

而幽絕此時一聲也未能回得……

“就是呢,爹娘怎麼會還沒回來”榆兒亦是奇道。

都這麼久了,他們究竟去了哪裡

上次桀風哥哥亦道未曾找到爹娘蹤跡,怎麼會這樣

榆兒心中隱隱感到不安。

“怎麼你已經知道他們不在你已經回去過了”小彌道。

“我剛從清漪姐姐那裡來,是聽她說的。”榆兒道。

“清漪姐姐回來了”小彌突然興奮地道。

“回來了,就在她小屋呢。”榆兒道。

“太好了。”小彌道。

榆兒心中惦記秋楓澗之事,向小彌道:“我先回去看看。”

“好,我跟你們一起去吧。”小彌道。

“那快走吧。”榆兒點頭道。

榆兒與小彌在前,幽絕在後,三人同往秋楓澗而去。

走得一段,一邊林中又飄然走來兩個女子。

一個花青衫裙,清瘦嬌俏,一個翠綠衣衫,白皙微豐。

正是沉妍與蘅蕪。

二人見了榆兒,滿麵歡笑,迎上來道:“這不是榆兒妹妹嗎好久沒見,比先前更美了幾分了。”

這是蘅蕪先開了口。

旁邊沉妍接口道:“人家有美郎君相伴,自然是大不相同了。”

說罷回過頭向還在林中懶懶緩步的栗原叫道:“相公,來客人了,你快來看看吧。”

“什麼客人,不過是尊瘟神罷了。”栗原斜眼瞪了幽絕一眼道。

榆兒待她二人折騰完,方慢聲道:“兩位姐姐,我正趕著回秋楓澗,回頭再去探望二位姐姐。”

“方伯和蓮姨一直沒回來呢,你在外麵沒見著他們嗎”蘅蕪道。

“對啊,那次在淨月城分開之後,就一直沒見他們回來呢。”沉妍在旁亦道。

他們皆是這麼說,看來爹和娘確是未曾回轉。

榆兒心中更是焦急。

“我先回去看看。”榆兒亦不再多言,疾步往秋楓澗而去。

小彌、幽絕亦跟在她身後。

蘅蕪、沉妍則架住栗原,道:“這個幽絕公子長得真是好看,跟榆兒正好相配呢。”

“比相公我好看”栗原望了望二人道。

“怎麼可能呢”沉妍忙笑道,“相公你威武、帥氣,天下男子都比不了!”

“真的”栗原道。

“真真的!”沉妍狠勁點頭道。

“那就先讓天下第一的相公我親一個!”栗原說罷便湊了上去。

榆兒三步並作兩步,很快便穿過明溪、越過紅葉繁密的大楓樹。

走至一處,撥開密葉,露出一個半人高的洞口來,率先鑽了進去。

小彌與幽絕亦隨之進入。

進得洞來,洞中隨意散落著大大小小的石頭,或為桌、或為凳、或為幾、或作山木鳥獸之狀,皆得其妙。

一塊大石上放著一枚銅鏡,並幾樣女人用的胭脂水粉、首飾之類。

再往裡走,便見洞底處一塊大石極為平整,似是休憩之處。

最裡麵卻用木頭隔出了一間小屋,裡麵擺放著雕花梨木床、榆木妝台、桌椅,床上繡被平鋪,淺藍茜紗帳掛於兩旁飛鉤之上。

儼然是個人間姑娘的閨房。

自然是榆兒的居處了。

榆兒裡裡外外尋了一回,果然不見方伯與蓮姨的身影。

各處石上、木上到處皆積滿了厚厚的灰塵,像是已許久未曾有人居住了。

怎麼回事

小時候自己愛往人間玩耍,爹和娘還時常同自己前去人間住上一段。

後來自己漸漸長大,常偷偷跑下山去,爹娘便隻在這秋楓澗中,不再出去了。

究竟遇到了什麼事,竟這麼久都未曾回轉

連桀風哥哥也找不到氣息。

就算真在何處遇險,瀚重也該能找到才對。

難道真如桀風哥哥所說,他們去了很遠的地方

可是,他們會去哪裡呢

榆兒心中思慮百折,不知何往。

“方伯和蓮姨修為深厚,定是去何處玩耍去了,過段時間自然就會回來的,榆兒姐姐,你彆擔心。”小彌在旁道。

幽絕則直望著雙眉微蹙的榆兒,一言不發。

“小彌,你說他們會去哪裡呢”榆兒望著滿屋空曠疑惑地道。

“這個、外麵好玩的地方很多,可能也不一定隻去一處吧……”小彌閃了兩下大眼睛道。

榆兒沉默一回,向小彌道:“我想把家裡收拾一下,若是爹娘回來了,乾乾淨淨地,看著也開心。”

“好啊,那我幫你吧。”小彌道。

榆兒便取了一個木桶出來,要去打水。

幽絕走來接過木桶:“我來吧。”

榆兒便也由他去。

三人忙活一回,把裡裡外外都打掃了一回。

“這樣看著舒服多了吧”榆兒向幽絕笑道。

幽絕隻向她點了點頭。

“榆兒姐姐,我得走了。”小彌道。

“回家去嗎”榆兒道。

“不是,去清漪姐姐那裡。”小彌道。

“有事兒”榆兒道。

“嗯,我正跟著清漪姐姐學琴呢,現在每天這個時辰都要去學上一個時辰。”小彌道。

“學琴”榆兒有些吃驚道,“你從前不是最討厭這樣枯坐著的事兒嗎”

“哦、我反正也是整天閒著,所以就學來玩兒罷了。”小彌有些局促地道,臉上微微有些紅暈。

榆兒望了她一回,微笑道:“那你便去吧。”

“那我明兒再來看你。”小彌道了彆,自去了。

幽絕向榆兒道:“你才好些,好生歇著吧。”

“嗯。”

榆兒便在自己的梨木床上躺下了。

但她躺在那裡翻來覆去,哪裡睡得著

睜著眼望著屋裡熟悉的一切:“爹和娘究竟怎麼回事怎麼這麼久了都還不回來呢”

幽絕心中又是一緊,隻是默然無語。

第二天小彌再來,榆兒精神又好了一些。

小彌與榆兒說了幾句話,就要去清漪那裡。

榆兒道:“我和你一起去吧,左右也是無事。”

“好啊,那就快走吧。”小彌道,已抬步向外走去。

“你身體怎麼樣還是再休息休息吧。”幽絕向榆兒道。

“經了清漪姐姐的手,我現在精神著呢,不礙事。”榆兒道,說著便拉著幽絕跟著小彌出了洞口,一路向流霜林而來。

在崖下已望見木籬之中各色花朵搖曳秋風。

左邊不遠處一塊平整寬闊的大石旁,兩株絳石蘇花株相依而立。

花期已過,絳紫的花梗上翠葉伸展。

上得崖來,右邊幾處田地中種著些菜蔬。

幾架豆子藤牽蔓繞,掛著長長的豆莢。

先前匆匆忙忙都未曾留意,如今明光裡看它們,都還是熟悉的模樣。

“長離哥哥這菜種得越發拿手了。”榆兒笑道。

“榆兒姐姐你種得也不錯啊。”小彌道。

“他天天鼓搗這些,我看也看會了。”榆兒道。

進得院來,院中黃白絲菊正迎風傲立,月輪半開,歡顏半黃半紫正欲換色。

兩盆鶴紅花一樹青翠,巍巍而立。

左邊籬下種得兩株頎長花株,花開數朵,幽幽深紫,風搖芬芳,卻未曾見過。

想是清漪姐姐又種了新花了。

榆兒等來至門前,尚未敲門,門已開了。

“怎麼又來了”清漪立於門前向榆兒微笑道。

“又想你了嘛。”榆兒上去抱住她脖子道。

清漪拿過榆兒手來一探脈象,點了點頭:“是好多了。”

“誰叫清漪姐姐這麼厲害呢”榆兒笑道。

清漪搖頭嗔道:“少哄我。”

小彌在旁插過一句:“清漪姐姐,今日教我彈什麼”

“難得榆兒也在,一起說說話吧,今日就彆彈了。”清漪道。

“哦……”小彌輕聲道,失望地泄了氣。

“不妨事,我們跟長離哥哥有話說呢,清漪姐姐,你就安心教她就是了。”榆兒卻道。

清漪望了望幽絕,向榆兒點頭道:“也好。”

說罷,引了小彌進屋,又取了茶水置於院中桌上。

柳默與榆兒、幽絕坐於桌旁,清漪自去教小彌理琴。

清漪彈的幾聲雖簡單,不過小彌卻仍是錯雜難成,便又重新再來過。

“虧她竟有了這樣的耐性。”榆兒心中歎道。

柳默向榆兒道:“是要與我說些什麼”

榆兒道:“長離哥哥,可知道我爹和我娘去了哪裡嗎”

幽絕握著杯子的手,微微顫了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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