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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心盲指亂2(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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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文才武略,在同輩人中亦算出眾,且生性溫和,定會待你好的。”承妃仍緩緩道。

“不、不是……”寧葭忙搖搖頭。

“娘知道。”承妃輕輕握住寧葭一手道,“你心裡有喜歡的人了,是不是”

寧葭望著她,點了點頭。

“寧葭……”承妃伸出另一隻手,輕輕撫摸她的頭頂,緩聲道,“你還小,哪裡懂得什麼是喜歡。等你們成了親,你心裡就不會再有彆人了。”

“娘、知道是誰”寧葭望著她道。

“你是我的女兒,娘怎會不知”承妃歎道。

“那、這是、為什麼”寧葭道,眼中落下兩行淚來。

“昨日宮宴之上,你也聽見了,安國夫人她……”承妃說到這裡,頓了一下,又柔聲向寧葭道,“雖出了些岔子,未當場說定,隻是她已言在先,隻怕鄴妃心中已存了想法,若與她爭執,隻會讓你父皇為難。”

寧葭聞言,好一會兒不曾言語。

“寧葭,蕭家乃丞相府邸,其三子蕭恒期亦是人中龍鳳,樣貌品性,都不會輸給他的,你就放心吧。”承妃又道。

“娘……”寧葭輕聲喚她,雙眼瞪著承妃動了幾回唇,卻問出一句“鄴妃她、為什麼這麼討厭我們”

承妃聞言,望著寧葭,卻沒有回答。

“不能告訴我嗎”寧葭又道。

“唉……”承妃長歎一聲,摸了摸寧葭柔軟的烏發,“這件事都已經過了二十多年了。一轉眼,你都這麼大了,是該告訴你了。”

承妃立起身來,背對著寧葭,接著道:“那年與明丹一戰,我浣月國損失慘重。你姥爺當時任驃騎大將軍,他一生征戰、勇猛善謀,極少打敗仗。也許,這是他一生中唯一的一次失敗,卻牽連了很多人……”

“他們、都戰死了嗎”寧葭道。

她並沒有立即得到回答,一陣沉默後,承妃搖了搖頭道:“不是。雖然戰前失利,但並未有太大傷亡,隻是……”

承妃忽然頓住不語,聲音有些微微發顫。

“隻是、什麼”寧葭輕聲問道。

“當時,還是先皇在位。”承妃穩了穩情緒,“驟然下旨,追究敗兵之責,將、將領兵眾將皆治以重罪……”

“啊!”寧葭聞言,大吃一驚。

“聖旨下後,西涼城被明丹所奪,姥爺身死邊疆,其他牽連者凡十數人。”承妃道。

“怎麼會這樣”寧葭驚道,“勝敗乃兵家常事,何況大敵當前,皇爺爺他怎麼會下這樣的旨”

“前朝的事,我們婦道人家所知有限。”承妃坐於寧葭身側,若有所思,卻不再多言。

“那鄴妃她……”寧葭又道。

“鄴妃的父親就是當時的懷化大將軍。她出生時,母親便亡故。她父親亦不曾再娶,隻與她父女兩人相依為命,其情深厚。二十多年前那一戰,亦受了牽連,身死異鄉。”承妃道,“鄴妃一直以來,心中怨恨你姥爺領兵不利,致使自己父親罹難、枉死他鄉,所以、才對你那樣。”

“原來是這樣。”寧葭道。

“如今你也長大了,這些事也該知道了。”承妃攬過她來,柔聲道,“寧陽自小受她母親影響,你就讓著她些吧。”

寧葭沒有回答,猶疑一回,望著承妃道:“娘,你、不恨皇爺爺嗎”

承妃並沒有回答。

“娘,皇爺爺他、是不是……”

“不是。”承妃道,聲音不大,有些微顫。

“寧葭,”承妃扶正寧葭肩膀,望著她雙眼道,“你皇爺爺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浣月國,為了浣月國的子民,你明白嗎”

寧葭亦望著她,不明白她為何忽然這麼嚴肅,但是似乎自己確實問了不該問的話。

“我、明白……”寧葭輕聲道。

“那就好……”承妃的臉色又恢複了柔和,對寧葭道。

“我明白娘親對鄴妃娘娘的心情,可是、”寧葭還欲再言,“自小以來,我都是處處讓著二姐、不讓娘親為難,那這一次、可不可以……”

“寧葭,”承妃再次肅色道,“公主出嫁乃是國之重事,你父皇他自有決斷,你可不能這麼任性。”

寧葭微低下了頭道:“是……”

承妃走後,寧葭坐於琴桌前,輕輕撥響琴弦。

隻是,琴音錯亂,勉強能聽出她所彈亦是那曲《臨淵散》。

“你現在可彈不了這個曲子。”榆兒自榻底踱出,跳到榻上趴了下來,對寧葭懶懶道。

寧葭指下卻並未停下,反而更是急急彈奏,卻沒有一個音彈準。

“隻在這裡跟這琴較勁有什麼用,趕緊想想辦法才是真的呢。”榆兒打了大大的哈欠,將頭蜷在四條腿及雪白尾巴圍成的圈中。

琴音忽然住了,大顆大顆的淚珠從寧葭眼中滑出,她趴倒在琴身上,大聲地哭了起來。

“三公主!”芳綺、芳容忙進來看。

“三公主,怎麼了”芳綺道,“承妃娘娘她、說什麼了你怎麼哭成這樣”

“就是的呀,”芳容亦急道,“這到底是怎麼了嘛”

寧葭也不回答,隻是一個勁兒地哭。

“芳容,去打盆熱水來。”芳綺向芳容道。

“好。”芳容應了一聲,便出去打水。

“三公主,”芳綺向寧葭柔聲道,“彆哭了,總會有辦法的。”

“辦法哪裡還有什麼辦法”寧葭哭道。

“承妃娘娘說了什麼”芳綺道。

“娘她、她讓我、嫁給蕭丞相家的三公子。”寧葭說了這一句,又大哭起來。

“啊”芳綺聽了,亦吃了一驚,“怎麼會……”

頓了一回,向寧葭道:“三公主沒告訴承妃娘娘嗎”

“娘、她都知道……”寧葭哭道。

“這……”芳綺聞言,也沒了主意。

還待再勸,卻不知如何開口。

芳容已打了水進來。

“三公主,洗洗臉吧。”芳容道。

寧葭兀自哭個不住。

“不如、去找遲校尉,讓他想想看有什麼辦法吧。”芳容道。

寧葭聽了,住了哭聲,抬頭望了望芳容。

“這倒是個辦法,不過,怎麼見呢”芳綺在旁道。

問到這裡,芳容也犯難了。

“這幾日我留心著,若有機會,總要讓你們見上一麵。”芳綺道。

“這、能行嗎”寧葭遲疑道。

“總要試上一試吧。”芳容道。

寧葭微微點了點頭。

榆兒趴在榻上睡著,偶爾輕輕搖搖尾巴。

這一日,寧葭比平常更少說話,也不思飲食。

芳綺勸了幾回,勉強喝了幾口湯。

晚間,寧葭早早便歇下了。

躺在榻上卻是輾轉反側,良久未睡。

聽聽外麵,已響過三更鼓了。

榆兒躍下榻來,化出人形,拍了拍她的肩膀,道:“睡不著就起來吧。”

寧葭便坐起身來,道:“你怎麼也不睡”

“帶你去個地方。”榆兒道。

“去哪裡”寧葭道。

榆兒牽了她的手,轉過海棠屏風,打開大紅梨花門。

“這麼晚了,宮裡不能亂走的。”寧葭向後退了一步道。

“宮裡不讓亂走,那、不如我們到宮外走走。”榆兒笑道。

“什麼宮外”寧葭瞪大了眼睛道。

榆兒忽然將她抱了起來,躍上牆頭,向宮外縱去。

她去速甚急,隻見藍影晃過,已在皇宮之外了。

“這是要、去哪裡”寧葭憋著的一口氣,才放出來,喘了一口氣問道。

“去了就知道了。”榆兒笑道。

腳下未停,一路竟出了淨月城,來至城外林中。

又走得一段,方才放下寧葭。

榆兒四處望了一回,不見人影,對寧葭道:“來早了一點兒,就在這裡等一會兒吧。”

夜色如墨,林中隻見樹影重重,偶有飛鳥之聲。

寧葭扯住榆兒胳膊,顫聲道:“這、這是哪裡”

“樹林啊。”榆兒道。

“這裡、一、一個人都沒有,我、我們還是回、回去吧。”她心裡害怕,說話也不太利索了。

“回去你可彆後悔。”榆兒向她笑了笑,手指著前方,“看,來了。”

林中忽然多了兩個黑影,正向她們所在之處走來。

“有、有人來了……”寧葭扯緊榆兒胳膊,躲在她身後。

榆兒拍了拍她的手,向走來的兩人笑道:“你來晚了。”

“這個家夥、不肯跟我走,費了點功夫。”一人搖搖頭笑道。

兩人走近來,漸漸看清了模樣。

一個臉色微黑、長眉薄唇、嘴角透著些邪魅笑意。

一個水繡赭袍、豐神俊美,臉上帶著些青紫,見了榆兒、寧葭,愣在當地,直盯著她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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