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中自來有此規矩,若誰家打了稀罕的魚,絕不可自家享用或是拿去魚市販賣,都是要進貢給朝廷、供天子享用的。”唐伯道。
“天子離這裡,少說也有幾千裡之遙,他怎麼管得著”小彌仍然嚷道。
“你我所居所踏,莫非天子所有。”唐伯歎道。
“想來這村中已不是第一次有這樣的事了吧”柳默在旁道。
“是啊。”唐伯對他點點頭道,“我的爺爺、父親,都曾有過一些稀罕的捕獲,從未敢自己留下。”
“魚是你們自己打的,就自己吃了、賣了,有什麼關係”小彌不滿地道。
“可不敢、可不敢。”唐伯忙搖頭道,“若吃了、賣了這樣的魚,那可是、可是要殺頭的……”
“啊”聽了這話,眾人都有些吃驚。
“怎麼這麼嚴重”榆兒道。
“朝廷早有明令,無論農家、漁家、商家,但凡有了稀罕之物,絕不可私自匿藏,定要敬獻給官府,遠送至淨月城,供皇家所用。但有違者,輕則剁手、重則問斬。誰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啊。”唐伯道。
“還有這樣的事這皇帝什麼都不做,就要享儘天下好物”榆兒聽得這番話,亦有些不滿。
唐伯忙止住榆兒:“姑娘,這話可不敢亂說啊。”
“天下之物,莫不為皇家所有,這樣的法令,古已有之。”清漪在旁道,“隻是這刑法,確是重了些。”
“哼、這裡那麼遠,等送到淨月城,魚都臭了,叫那個狗皇帝好好享用去吧!”小彌極為不滿地道。
“姑娘、哎喲、姑娘!”唐伯忙又拉住小彌,搖頭道,“你可千萬彆再說了!”
“怕什麼”小彌道,“我才不怕那個什麼皇帝!”
“小彌!”柳默亦出聲止住小彌道。
他們在時,固然不用怕。
但他們不久便會離開,若真惹下什麼禍根,到時候,唐伯一家如何自保
“好了,小彌,一條魚而已,下次姐姐再給你抓條更大的就是了。”榆兒亦道。
“怎麼抓那條魚多不容易才帶回來啊,我們差點都死在海裡喂魚了!”小彌撅著嘴道。
“榆兒、怎麼回事”清漪聞小彌又出此言,忙向榆兒問道。
“沒、沒什麼啦、小彌誇張了而已。”榆兒忙道。
要讓清漪姐姐回去說給娘親聽,自己這輩子隻怕都彆想下山了。
“哪有誇張今日那個怪物真是太厲害了,要不是有神龜救了我們,我們就……”
小彌隻顧自己說,榆兒忙直掐她的手。
“哎呀,痛死了!”小彌甩開榆兒的手,捂著自己的手叫道。
“什麼怪物”清漪將榆兒撥開,拉了小彌問道,“怎麼回事”
那邊幽絕聞得“神龜”二字,立刻凝神盯著小彌。
“小彌,不要大驚小怪的!”榆兒向著小彌直眨眼。
“小彌,老實告訴清漪姐姐!”清漪向小彌道,“不然,以後我們家可就沒你的筷子了。”
“啊,這個……”小彌頓了一下,向榆兒吐了吐舌頭,對清漪說了起來,“其實,就是回來的時候,碰到一個好厲害的大海怪!我們差點就死了……”
難得有這麼精彩的奇遇,本來就已經一肚子話了,哪裡憋得住。
這回清漪這麼一說,小彌便是得了金令,眉飛色舞地把當時的驚險添油加醋地說了一回,把神龜救他們三個人的事說得更是繪聲繪色。
聽小彌說到魚叉刺破神龜堅硬的背殼之處,幽絕的眼中閃出一抹光彩。
“多虧了神龜及時出現,不然,我們現在說不定已經在那個怪物的肚子裡了,要麼就是便宜了海裡的魚了。”小彌拍拍胸脯,後怕地道。
“確實是多虧了神龜,”唐伯在旁也道,“村中祭祀神龜已不知有多少年了,真沒想到,還真有這樣一隻神龜,在關鍵時刻,救了我們幾個。”
“不過,”小彌又道,“神龜的傷好像很嚴重,流了好多血……”
“神龜會沒事的。”榆兒上來拍拍小彌的肩膀,安慰道。
“相公,這……”清漪向柳默道。
“傳說東海神龜已有萬年之上的修為,應為一雄一雌。這神龜修為絕非等閒,這怪物能傷了它,隻怕亦是極為棘手。”柳默道。
“是啊,不想這東海竟有這樣厲害的怪物。”清漪點點頭道。
拉過榆兒來,摟住她肩膀道:“還好,多虧了神龜,不然,我怎麼跟你娘交待啊。”
“榆兒姐姐也很厲害,多虧了她的雪山晶冰輪!”小彌在旁道。
“你們兩個,都已經這麼厲害了!”清漪也摟過小彌來,“不過,這次算你們運氣好,以後就跟在我身邊,彆再去出海了。”
“我們福大命大,沒事的了。”榆兒向清漪笑道。
“世間多有凶惡之事,你又這麼調皮,難怪你娘總是不放心。”清漪歎道。
“這件事,你可千萬不能告訴我娘!”榆兒忙道。
“怎麼”清漪道。
“她要是知道,以後我就彆想下山了!”榆兒吐吐舌頭,拉起清漪手道,“清漪姐姐,你可一定要替我保密啊!”
“你這是、還不吸取教訓啊”清漪搖搖頭道。
“好姐姐,”榆兒繼續撒嬌,又舉起右手道,“我保證,以後一定會更加小心!絕對聽姐姐的話!”
“好了、好了,我不說就是了。”清漪頂不住攻勢,隻好認輸。
榆兒這才滿意地撒開手,笑道:“我就知道,還是清漪姐姐對我最好!”
“唐伯,”柳默對唐伯道,“以後不要再去那麼遠了。”
“是啊,少打一點兒魚並不要緊。”唐伯亦點頭道。
這邊幾人自是你一言我一語,那邊幽絕卻自在一旁出神。
稍時眾人散去。
清漪自去準備晚飯,柳默自然隨她一起。
榆兒受了傷,暫時在屋內調息一回。
小彌帶了小東和小北在院裡玩耍。
唐伯則將今日捕得的魚收撿一回,以便明日去集市叫賣。
榆兒調息罷了,出得院來,小東和小北正在院中幫著唐伯收拾那一堆的魚,卻不見小彌。
“小彌姐姐去哪裡了”榆兒向小北問道。
“幽絕哥哥把她叫走了。”小北道。
“幽絕”榆兒心下甚是奇怪。
這幽絕一直是冷眉冷臉。
上次塗河洞主和活閻王之事之後,對自己倒好似沒那麼冷漠了。
但是對其他人他還總是那樣一副世人勿近的模樣,從不與他們一乾人囉嗦。
今日怎麼單單叫了小彌,還出去了,有什麼事情是不能讓大家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