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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程燁聽完言炎的話,一聲苦笑,“我也算求仁得仁了。”
他不喜歡戀愛腦女生,喜歡有主見有獨立思考能力的女性。
這不就如願了麼……
言炎皺眉:“你想說什麼。”
霍程燁搖頭:“沒什麼。你就是要拿掉孩子是吧?”
言炎也紅了眼,她並沒有完全決定,但話趕話到了這氣頭上,當即說了句:“是!”
就這樣,兩人因為孩子和婚姻問題上的分歧,大吵了一架。
吵完之後,霍程燁去了公司,言炎去了醫院。
她坐在b超室外,跟一群備孕成功的媽媽們一起等叫號。
這個上午她想了很多。
她不想孤獨終老,但男人顯然並不可靠。
孩子是他用心機讓她懷上的,現在她不想要孩子,他就真不管她了,連這種手術也要讓她自己一個人麵對。
言炎越想越傷心,這段時間她也有感情付出,但現在隻覺得自己的付出就像個笑話。
為他生個孩子?她才不要!
可是馬上就意識到了自己這個想法的不對勁。
身體是自己的,就算要生下來,也不是為他而生,而是為自己。
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感受著腹中那小小生命的存在,忽然也很好奇,當媽媽是什麼滋味。
然後她又想,其實不用拿孩子出氣,孩子有什麼錯呢?
不想結婚,不結不就行了,乾嘛要打掉孩子呢?多可惜。
想到幾個月之後,會有一個小小的人兒,從無到有,就這麼降臨在這個世界上,從此與她血脈相連,就感到是一種終極的浪漫,神奇與偉大的程度,不亞於宇宙的形成。
她越想越興奮,感覺這孩子簡直就是上天的禮物。
言炎離開了醫院。
若這之後,霍程燁能常來看她,可能兩人的關係不至於惡化,甚至有修複的可能。
但霍程燁自吵架之後,一次都沒有來過。
甚至連一條信息都沒發過。
就好像,她不願意生孩子,不願意結婚,就失去了利用價值一樣。
言炎也生氣,索性也不跟他聯絡。
她也已萌生出一個很新派的想法:去父留子!
做個單親媽媽,未嘗不可。
想法是衝動下冒出來的,但也不是不計後果,她仔細想了整件事。
反正她手裡已有一定積蓄,三五年不上班,也可以躺平。
她也不可能三五年不上班。
孩子兩歲以內,她可以在家辦公,兩歲以後可以選擇彈性工作,再大點了,更好說,可以交給育兒嫂來幫帶,如果自己父母願意,也可以幫她照看小孩。
至於父母能不能接受她未婚當媽這個事情,等孩子生出來了,父母不接受也得接受了。
因此回國的事,提上了日常。
這個孩子直接改變了她的人生軌跡,也讓她的目標更加清晰。
以前她怕被父母催婚,選擇留在國外,那純粹是一種逃避。
現在她不逃避了,她明確知道自己要什麼。
日子一天天過去,言炎已經默認與霍程燁分手了。
胎兒三個月之後,進入相對穩定期,她退了房子,辭了職,回到國內。
沒有回自己江城老家,而是選擇了北城。
回來前就已經讓這邊的朋友,她青梅竹馬的發小,幫她租好了房子。
她什麼都不用準備,發小連手紙都給她買好了,她直接拎包入住。
孩子六個月的時候,她因為洗澡跌倒,住過一次院,孩子無大礙,虛驚一場,隻是叫救護車都是自己從浴室爬出去拿的手機,到了醫院,也隻有發小一人在身邊,顯得十分淒涼。
發小比她大兩歲,是個文物修複師,這兩年經曆了結婚離婚,官司打得兩敗俱傷。
發小說,單親媽媽比你想象中要辛苦,等你孩子出生了,咱倆湊合下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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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炎躺在病床上,蒼白地笑著:“你結婚還沒結傷啊?”
發小歎一口氣,結婚一事不再提,倒是經常帶著水果蔬菜去看望她,給她做頓飯,免得她老點外賣。
發小提起霍程燁,問她,真就一次都沒聯係過?
她低頭看著隆起的腹部,“嗯,可能死了吧。”
八個月的時候,言炎又住了一次院,險些早產,同病房的女人,都有一個老公陪著,她一個人靠在病床上深呼吸,堅強的像個女戰士。
住了三天院,她情況穩定了,就辦了出院。
婦產醫院的大夫和護士都特彆好,知道她是單親媽媽,沒有冷眼和偏見,隻有更多的人文關懷,護士長幫她辦了出院,拎著包送她上了出租車,千叮萬囑一番。
關上車門,言炎眼淚就掉下來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情緒在那一瞬間決了堤。
溫暖的人情,讓她感動,也讓她心酸。
陌生人尚且如此,他為何從此對她不聞不問?
她從來沒有承認過自己怨恨霍程燁,也從不讓自己對霍程燁抱有幻想。
但悲傷情緒總是猝不及防地到來,令她措手不及。
言炎不敢使勁兒哭,怕抽抽搭搭的,又動了胎氣,便一遍遍深呼吸,讓自己平穩下來,最後歎了口氣,一聲苦笑。
不管怎樣,她都要堅強。
孩子要出生了,她這個媽媽,得支棱起來。
想想以後會有個小伴兒,和她一起吃飯一起聊天,一起看雪看夕陽,言炎心中悲傷淡去,又徜徉起無限的期待。
她活了這麼久,總的來說,希望比失望更多。
她的明天不一定更好,但她始終對今天感到滿意,也願意拚儘全力。
孕晚期,為了防止突然破水,就醫不及時,言炎在預產期之前兩個禮拜就搬到了醫院旁邊的酒店,每天數胎動,測胎心。
終於某個早上發現胎動異常,胎心格外快,她直接步行去醫院做檢查,還真破水了!是高位破水,即羊水緩慢流失,不易察覺。
言炎直接留在醫院,發小把她早就準備好的待產包送來。
當晚,她就發動了。
這個有早產風險的寶寶,最終在她仔細養胎,做好全麵準備的情況下,於孕期40周,準時來到了這個世界。
她生得不快不慢,過程堪稱教科書式,但疼也是真的疼,孩子出來的那一瞬間,言炎如釋重負,眼淚也掉下來了,孕育一個宇宙,怎麼可能容易。
她被護士們推進病房,孩子放在她身邊的小嬰兒床裡。
對了,是個女兒,她很歡喜。
她沒有通知父母,發小給她請了護工,讓她安心休息。
言炎沉沉地睡了一覺,仿佛是自懷孕以來最踏實的一覺,醒來後,睜開眼,恍惚看到窗邊椅子上坐著一個男人,駝色毛衫,肩膀很寬,側臉英俊,優秀的高鼻梁,和深邃的雙眼,一看就是混血基因。
她一眼認出霍程燁來,閉了閉眼睛。
為什麼偏偏要這個時候來找她?她剛生完,連趕走他的力氣都沒有!
彆說趕走他,她現在身體還痛著,下床都費勁。
不過分彆快要一年,熬過了一些苦,好些事情都看淡了。
曾經的恩怨情仇,都不那麼重要,反正往後她隻管和自己的女兒好好生活。
她把臉彆看,不去看霍程燁,也不想讓那家夥看到自己眼底湧上的淚水。
“還以為你死了。”
“是差點死了。”
男人久違的聲音傳來,平靜中帶著幾分滄桑,言炎不知道他經曆了什麼,隻覺得他的聲音,讓她心痛。
曾經的他是那麼意氣風發。
如今的他為何有了穿過風暴後的平靜與無奈?
他經曆了什麼?
緊接著,她聽到了一些奇怪的聲音,好像……是輪椅的聲音!
言炎睜開眼睛,看向朝著她移動過來的霍程燁。
隻見他坐著電動輪椅,來到了她床邊。
她不顧下身疼痛,猛地坐起,看了眼他的腿。
雙腿倒是都在,但人很憔悴,瘦了一大圈,不知是病了,還是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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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了?”
他把目光轉向嬰兒床裡的小寶寶:“跟你吵架那天,回去路上出了車禍……”
他娓娓道來,言炎終於知道了這幾個月他一直不聯絡她的原因。
那日吵完架,他開著車去公司,路上發生嚴重車禍,經過搶救,撿回一條命,但腰椎受損,後半生大概率離不開輪椅了,也大概率不會有夫妻生活了。
那段時間,他很消沉,不讓家人通知言炎,自己也不想與言炎聯絡。
先前他希望言炎把孩子生下來,也想和言炎結婚。
但車禍後,他的很多想法都變了,他希望言炎彆要孩子。
若她將來能再找一個男人當然好了,萬一她不再找,霍程燁怕她一個人帶孩子太辛苦。
但這些想法,他也隻在心裡想了想。
生與不生,決定權在言炎,不在他,畢竟他已經不想再與她有任何聯係。
他在床上躺了三個月,勉強可以離開床,坐輪椅行動了。
再後來,除了雙腿無法行動,身體基本恢複好。
有一天早上,他看到自己沉寂已久的小弟有了反應,他心中一下子充滿了希望,覺得自己也許能站起來。
他讓人把他悄悄送到了言炎樓下。
他坐在車裡等著言炎下班回來,但一直等到午夜十二點,也沒有看到她。
後來才知道,言炎早已經離開了巴黎,回國去了。
他還聽說,言炎是懷著孕離開的。
後來霍程燁也回到了國內。
小弟又沒了動靜,雙腿依然無法行動,他感到自卑,也為自己曾經不夠真誠,過於霸道的行為感到羞愧,所以回國後,他也隻是想遠遠看看言炎,沒想打擾她的生活。
然後他看到言炎身邊有了彆的男人。
他心灰意冷,加上小兄弟又陷入死寂,他感覺自己作為男人的尊嚴和自信,由內而外地被擊垮了。
言炎懷孕八個月的時候,他決定回法國去了,他的家人都在國外,他的事業也在國外,他也實在不想看見自己的孩子叫彆人爸爸。
臨走之前,霍程燁還是想再見言炎一麵。
然後剛好就發現她因為早產風險住了院。
他匆忙趕到醫院,她卻已經辦了出院手續,挺著大肚子離開了。
他是親眼看到言炎一個人上了出租車,是護士幫她拎著包,根本沒有看見那個男人。
那個男人和言炎發展到什麼程度,他也不確定,但言炎住院男人都沒來,總覺得不太靠譜。
他終於還是放心不下,退掉了航班。
言炎身邊沒有親人,自己在北城獨居,要是那男人也不靠譜,言炎一個人怎麼辦?
他想,至少等到言炎生完孩子,他悄悄看眼自己的孩子,確保她和孩子都平平安安,然後再走。
但三天後,一個偶然的機會,他遇到了言炎的發小,發現那人和一個女子親熱交談。
他想揍那小子一頓,結果那小子先認出了他,驚訝不已,說在言炎手機裡見過他的照片,怎麼在這,還瘸了?
霍程燁更想揍人了,可惜他站不起來。
也多虧了他站不起來,言炎的發小解釋了兩人的關係,原來不是他想的那樣,那男人和言炎隻是單純的朋友關係,並無曖昧。
他拜托發小不要說見過他的事情,發小答應了,同時把言炎的預產期告訴了他,兩人互留了聯係方式。
言炎快生了,他不想讓她動胎氣,就住在她待產時住的那酒店房間的對麵。
言炎生的時候,他其實就在產房外等著,是發小通知他來的。
但他怕言炎剛生完身體虛弱,情緒波動大對健康不利,就沒敢露麵,直到這會兒才敢出麵見她。
言炎聽完,也是消化了好一會兒,然後問他:“那你現在什麼情況?”
他剛才說了,隻是有可能再也站不起來,不能過夫妻生活了,但他也說,身體後來有了反應,所以,也許他還有康複的機會。
當然言炎還有一個問題,沒有說出口,那就是他既然決定露麵了,想乾什麼,是確保她們母女平安後,離開北城,還是……要留下來?
霍程燁回答道:“雙腿最近有知覺了,但還站不起來,至於那個方麵……倒是正常了。”
言炎的臉熱了一下,假裝沒聽見他後半句:“有知覺就是好事。”
霍程燁又看一眼那個軟軟的小寶寶,他們共同的女兒,對言炎笑了笑:“我回國後看過這邊的專家,結合一些針灸治療,醫生給我的最新評估是,恢複的可能性比較大,但比較慢,有可能將來你得同時教我和女兒學習走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