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魏伊人是不怕這種人的。
既然她不怕死,魏伊人笑著抬頭,“其他巷子裡的百姓,可都知道了是誰所為?”
捕頭立馬點頭,這個是自然的,他們心裡憋著氣,肯定是要找個人抱怨抱怨的,這事便告訴了其他人。
這老太太的鄰裡們都氣的厲害,這老太太是前幾日剛搬來的,來的時候還帶著一個小孩子。鄰裡們瞧著她不容易也是個可憐的,能幫襯也就幫襯著。
沒想到竟然出來個白眼狼。
現在那孩子也不見了,不知道是不是出什麼意外了,你老太太心裡憋著火或是抱怨老天爺不公平都成,你也不能害對你好的人啊。
人都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果真如此。
若是早知道她是這樣的人,這老太太便是討吃要飯的,也沒人會給她一口吃食。
“頭,那老太太又在撒潑了。”倆人正聊著,捕快氣喘籲籲的跑來,本來他們要將人關衙門的,對方不配合走路,突然就倒在地上渾身抽搐,要死要活的鬨騰。
當然也不是真的有什麼病,瞧著那雙眼清明,明顯就是裝的。
可是沒人敢上手,那麼大年歲了,誰也怕死在自己手上。
魏伊人聽後微微的凝眉,沈大人將她派過來,隻是為了讓她熟悉流程。因為案子小所以來這的也隻是尋常的捕快不是什麼大人物,做事可是得注意分寸,可不敢鬨出人命來。
隻是,偏偏也是這老太太命裡的造化,碰到魏伊人在這了。
“既然身子不舒服,讓人去給她請個大夫。”魏伊人眯著眼睛,嘴角輕輕的勾起,“大人可聽過,法不責眾?”
魏伊人的意思是,將看守老太太的人支出去,留下一兩個便是,隻當人手不夠。
到時候鼓動著下頭的百姓,情緒激動去找這老太婆算賬。到時候一群人擠開捕快,怎麼也能砸幾下老太婆。
讓她吃點苦頭,閉上她那張嘴。
至於帶頭的人,即便上麵問起來,也還不是下頭捕快說什麼便是什麼?隻說一群人衝過來,完全沒看清,這事就算過去了。
捕頭一聽眼睛都亮了,“還是魏大人厲害。”
瞧瞧讀書人就是心眼多,借刀殺人這一招用的就是厲害。
曾聽人說,這魏大人還有女閻羅的稱號,當時下頭的人也就聽了個樂子,一個女人膽子多是小的,怕是旁人誇大其詞。現在看來,是自己沒見識了。
捕頭去忙,魏伊人繼續翻看供詞。
對於下毒的事,那老太太供認不諱,而且她家中人簡單,應該也不會存在替誰頂罪的說法。
而且,也有其他人的供詞,確實發現那老太太反常。
沒一會兒捕頭回來了,“可真是解氣。”看著那老太太終於收起了囂張的嘴臉,不過那老太太確實是身子骨硬朗,被踹了好幾下人家現在啥事沒有。
魏伊人聽後扯了扯嘴角,“心思多是耗精氣的,還有功夫算計人,說明身子也差不到哪去。”
捕頭聽的恍然大悟,這魏大人確實有些東西。
“頭。”突然捕快跑著回來,“小人去戶部核對她的身份,發現她竟然是戰士遺孀。”
問老太太嘴裡有沒有實話還不知道,魏伊人為了保險起見,還是安排捕快親自去跑了一趟,結果可不得了,這老太太每月還從兵部能領銀子的。
遇到這種人,肯定要上報。
幸好魏伊人處事謹慎,不然他們就出了大紕漏了。
“這個瘋子!”捕頭氣的咬牙,要是這老太太最後在牢裡出事,兵部那邊不好交代。
魏伊人要了籍契單子,拿過來一看沒想到竟是熟人,好些日子沒有關注過鄭家了,沒想到鄭家老太太竟然淪落到這種地步。
“我去瞧瞧。”魏伊人將單子給了捕頭,快步的走了出去。
現在鬨事的百姓已經被驅趕離開了,鄭老太太灰頭土臉的坐在地上,臉上還帶著笑,“有本事打死我這個老太婆,打不死以後我有機會,還要給你們下毒!”
嘴,果真是臭的讓人控製不住想騸她的衝動!
魏伊人走的近些,看鄭老太太雖然瘦了不少,可是眼睛好似比之前有精神。嘴角明明都見了血了,可人家還跟覺不到疼一樣,在那扯著嘴笑。
身上穿的不再是綾羅綢緞,是尋常可見的粗布麻衣,看著除了今日挨打沾了一些個土之外,領子袖口都是乾淨的,可見平日裡也算是活的精致。
這一瞬間想有些人真是賤啊,從前有自己照顧她的時候,成日裡要死要活的路走虛弱的走不了,成天的擺著架子等著人哄,而現在她是什麼都能做的了,連伺候的人都用不著了?
之前捕快說什麼,老太太領了一個小孩子,想來這個孩子就是鄭攀。
老太太看見有個官爺走過來,她挑釁的抬頭,“看不慣我老婆子啊,有種就殺了我!”
殺了她,誰都彆想好過!
魏伊人聽了這話撲哧笑了出來,“你是戰士遺孀自然不能就這麼輕易的死了,我會找人照拂照拂你的二子,我還會派人去廣陽郡找那個傻子,讓你們母子還有團聚的時候。”
想來,老太太一定會很高興的。
或者,再讓人折磨折磨這倆人,母債子償。
魏伊人指著外頭的那些人,也不用自己親自動手,隻要讓倆人告訴外頭的百姓,他們是官家的人不方便動手,可有的是人願意效勞。
“你是誰?”老太太的眼神微變,警惕的看著魏伊人,因為緊張滿臉的褶子都跟著顫抖,“魏氏?”
想了好一會兒,終於將記憶中的人跟眼前的這張臉對上了。
魏伊人冷冷的看著老太太,“所以,沒有誰比我更知道,鄭家還有誰能折騰。”
老太太愣了半晌,突然爬起來朝魏伊人跪著磕頭,“伊人我知道錯了我知道錯了,我也不想死,可是我活不下去了啊。”
養鄭攀太費銀錢了,老太太根本就支撐不了,最後隻能遣散了丫頭,將祖宅給賣了。
本來想著一心一意的養孫子。還記得最後一次給鄭路送藥後,本來她該扭頭就走的,可是走在半路上還是沒忍住回頭看了一眼。
隻一眼,本來的決定瞬間瓦解。
她看到自己的兒子,就在大街上被一群男人折騰,鄭路那淒厲的哭喊聲,聽的自己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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