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個結果,魏伊人也是料到的。
若是沒有內情,禦史台的人怎麼會盯上薑大人?
沈大人歎了口氣,說是這個案子本來已經移交刑部,可是白大人不敢將刑部的人如何,便將氣撒在了薑大人身上。
薑大人這個人,雖然有很多毛病,可你不得不佩服,人家就是有本事,讓人厭惡又不至於抓到把柄。
即便是魏伊人,不也一樣,不是選擇收拾薑大人,而是為了自保。
能見人下菜,也是本事。
白大人尋不出薑大人在公差的錯誤來,就將目光放在了薑大人的私事上。
薑大人現在的母親,乃是家中嫡母,對他也算不得親厚。可因為薑大人生母去的早,將嫡母養在跟前,也算是儘了孝道了。
可偏偏,這個嫡母不省心,一直鬨騰著找事。薑大人有兒子有女兒,可是對於女兒也從來沒有輕視,聽說女兒小時候還特意給她請了啟蒙的夫子。
當初魏伊人在京城名聲大噪的時候,薑大人也買了好幾冊魏白的書冊,甚至動過將魏伊人請過府教女兒的心思。不過,因為魏伊人的門檻太高了,他都沒見著人。
但是,她這個嫡母,老是喊女兒下賤貨。
為此,鬨過不少矛盾。薑大人念她年歲已大,給她單獨劈了院子,不讓她出來禍害女兒,也能保她,衣食無憂。
可誰知道,這老太太不省心,竟然偷偷跑出來,差點將人家孩子給賣了。
倆人在外麵爭執的時候,正好被禦史台的人撞到了,這就直接參了薑大人一本。
薑大人倒是想解釋,人家一句子不言母過,他既說出來,那就是不孝。
而後,又拿著聖上說話,壓的薑大人根本沒理由反駁。
你的嫡母不省心,太後貪戀權勢,難道就省心了?看看人家皇帝怎麼做的?皇帝已經為百官表率,薑大人沒善待嫡母,那就是他的錯。
沈大人說完,話風一轉,“死的公子是白家庶子了,平日裡就風流,總流連煙花之地,不大愛回府裡住,所以,他幾日沒歸家家中隻當他又看上哪個花魁了,也就沒在意。不曾想,這次竟是出了意外。”
沈大人歎了一口氣,“魏大人沒有做過母親,當不知道,為人父母者當為子女計深遠。”
白大人也是個飽讀詩書有大智慧的人,能將庶子縱容到這般地步,說白了,就是沒對孩子上心,不在乎這個庶子。
在這裝的什麼受不住的喪子之痛,沈大人是著實不信的,說白了,那就是借題發揮。
京兆府跟禦史台沒有什麼過節,能讓白大人撒氣的緣由,沈大人不說也都魏伊人也該明白了。
沈大人不確定他自己有這個麵子,讓禦史台的人放過薑大人,所以想著將魏伊人叫過來,“本官知道,此事讓魏大人和鬱大人為難,隻是,本官彆無他法。”
這事,他不管也不行,不然以後他們前怕狼後怕虎的,差事該如何去辦?
魏伊人一直沉默著不說話,等著沈大人說完,她才緩緩的抬頭,“沈大人,將下官安排到京兆府是太後娘娘的命令。當時,下官已經跟禦史台的人有了過節,您若是怕麻煩,當時便可以進言,不讓下官過來。”
“更何況,下官惹了禦史台的人,也是因為保家衛國。”又不是魏伊人自己德行有失。
總不能,保家衛國的人,朝廷還嫌棄上了。
沈大人的話,乍一聽在理,好像魏伊人該自責,可是,憑什麼呢?
魏伊人又不是給自己謀利益,怎麼戰場上立功,還立出錯誤來了?
你可以讓魏伊人幫忙,但你不能說,魏伊人應該幫忙。
魏伊人是看不慣禦史台這些人,可卻也同樣也不願意當冤大頭。
“本官說話,確實欠考量。”魏伊人還以為沈大人會狡辯兩句,沒想到這麼痛快的就承認了他的錯誤。
倒是,跟魏伊人想的不同。
沈大人身子往後靠了靠,“本官一急,有失風度。”
剛剛那話,說的確實有些欺負魏伊人。
隻是,眼下的事壓的沈大人,不得不低頭。他必須要護著薑大人,可是光靠他自己,確實護不住。
明知道自己做的沒品,可也隻能巴望著魏伊人。
魏伊人緊緊的抿著嘴,魏伊人能理解沈大人的難處,可因為這事,自己直接找鬱方,也不可能。
若是有一困難就找鬱方,那要自己有何用?
“此事的關鍵,還是在薑大人自己。”魏伊人思量片刻,抬聲說道,“端就看薑大人豁不豁的出去了!”
無論是誰,遇到這種事,該想的是自救。
沈大人微微的眯著眼,“魏大人有何法?”
魏伊人聲音壓低,“既然他們提太後,那咱們也提。太後娘娘縱有千萬錯誤,可沒有太後娘娘,怎會有如今聖明的陛下?那老夫人罵女子賤,豈不是也罵了太後娘娘?薑大人,忠孝不能兩全,他隻是,選擇了忠罷了。”
因為對皇家忠心,所以,才要阻止嫡母說那些犯上的話。
到底是先要忠,還是要孝,誰有辦法,誰來說破啊。
當然,這些都是小聰明。還要讓薑大人豁出去,直接去狀告禦史台的人。
禦史台又如何?難不成就能紅口白牙的,顛倒是非?
這個時候,吏部自然會去查,禦史台的人,到底有沒有公私不分?
至於提出什麼忠孝的說法,那就是為了給上頭人理由。人家放過你,也該有個緣由。不管如何,你得先將不孝的罪名摘了。
至於說鬨大了,禦史台的人落不了好處,那邊自然會來找沈大人,到時候沈大人賣個人情,兩方皆好。
至於薑大人這邊,事成之後,沈大人給些好處,他也樂意。
皆大歡喜。
魏伊人說的話,沈大人越聽眼睛越亮,而後猛的一拍雙手,“好,好,魏大人果然有諸葛之才。”
沈大人拿起了心頭的大石頭,也有心情說笑一句。
在魏伊人來之前,沈大人就聽說了,她曾是禮部尚書府的幕僚。當時沈大人隻覺得,一個女子,多少有點小心眼罷了,不成氣候。
至於戰場上立功,也就是比男子毒辣一些。隻能說,魏伊人在女人裡頭算心眼多的。現在看來,魏伊人的才情,不輸男子。
什麼魏易安的稱號,什麼女諸葛,放在魏伊人的身上,都是應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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