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伊人冷哼一聲,怎麼瞧著,原本端方正直的鬱方,滿嘴胡言亂語,沒有一句實話?
這這麼明顯的不同,怎麼還能說一模一樣。
心中抱怨著,可是越是仔細的端詳,好像發現除了顏色不一樣,那一雙眼睛長的是像的。
這麼一看,鬱方好似沒說謊。
魏伊人眼眶都有些發紅了,這場瘟疫軍營裡的人死了得有一半了,即便有神醫的方子,能不能活下來誰也不能保證。
這幾日,魏伊人不是沒想過,她死了怎麼辦?
自己的父母也許就沒有人會祭奠,家中的仆人或許會分了自己的嫁妝都散了,那些詩詞,證明自己在這世上存在過,也僅此而已。
可鬱方的信讓魏伊人忽然間明白了,即便是她不在了,她的事情也會有人照看,就是她的狗都能被妥善的照顧。
都說人在生病的時候最脆弱,大概就是這個道理。
廣泰從她臉上看不出思緒來,斟酌著終是開了口,“沿途驛館都有主子的人。”
他們都不是小孩子,自是清楚,一旦入了軍營,一旦去了有瘟疫的地方,肯定不能輕易回京城,鬱方的做法,就是讓無論何時,魏伊人的消息都能送出來。
永遠不會是埋沒在邊關的黃土,無人問津。
來的時候想過邊關的殘酷,可是沒想到的這裡跟想象中的還是不一樣,任何的文字都無法描述出直麵死亡的恐懼。
鬱方為官多年肯定是知道的,魏伊人不知道鬱方為何對自己生情,可是他這麼一個識大局的人,竟然願意讓宮裡,讓朝中的人知道,自有誠意。
卻在這個時候能放手讓自己離開,足見人品貴重。
“替我謝謝你家主子。”魏伊人輕聲開口,她從來都知道,彆的人好要放在明麵上感恩。
魏伊人能起塌後,便讓人傳消息給主帳。
就趁這個機會,直接攻城。
對方不是要跟自己死耗著?恕不奉陪,直接趁機拿下他們一城。
小葉將軍也正有此意,趁著士氣大增,該讓他們付出代價了。
隻不過,行軍路上魏伊人肯定要跟著,小葉將軍擔心她的身體,魏伊人卻咬牙硬撐著。
開戰這日,魏伊人站在城牆上,看著先鋒官衝了出去,為首的小將士,看著身材單薄,卻勇猛異常。
“那是我妹妹。”旁邊的小葉將軍驕傲的說著。
說是小時候乳娘故意掉包,將她妹妹送到莊戶,將她的孫兒留在將將軍府,這次出了戰役,旁人都在逃離,隻有她女扮男裝的要參軍。
那眉眼之間都是父母的影子,一時就讓葉家人起疑,尤其是經過幾番試探,查出她其實是女兒身的時候,葉家的人更疑心重了,直接安排人查當年真相,這才知道了乳娘的臟事。
“那,那原先那位葉姑娘呢?”魏伊人想說假千金,可是斟酌用詞,不知道葉家人的態度,還是客氣一些。
“送走了。”葉小將軍眉眼冰冷,那位假妹妹雖然無辜,可畢竟她已經享受屬於妹妹的好日子,他們葉家著實沒興趣養仇人的孩子,隻送她過她原本的生活罷了。
而自己的妹妹,從小受苦做農活,彆看身量小,力氣跟漢子一樣大。
這次鬨了瘟疫,軍營缺人,她雖為女子,卻跟男人一樣上陣殺敵。
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女人,可是戰場上都是按照軍功說話的,她的英武足以讓所有人折服。
正因為有她在,魏伊人來邊關,將士們才沒什麼不滿的,因為已經有一個女子證明過了,巾幗不讓須眉。
聽小葉將軍這麼說,魏伊人心中升起了一股子敬意,前麵那小小的身影,突然就變的高大。
看先鋒隊已經殺開一個口子,對麵的人,似要往他們的城門內跑去。
就是這個時候,大軍以俘虜的身軀為盾,快速的往前衝。
靠近城門的時候,身後的輪車出來,上麵放著降龍木,似要撞城門。
這兵要如何用是將軍的事,這降龍木是魏伊人的主意,這東西其實在北邊很是常見,不過就是山上隨處可見的六道木,隻不過因為先年有一穆將軍用降龍木破鎮,在戰場上才顯有神效。
魏伊人用這一招,就是打擊對方的士氣。
而最厲害的,是火攻。
等著最後對方才明白,他們目的不在攻城,而是在毀城!
士氣一泄,聵不成軍!
本來,若是有瘟疫的地方,隻要出現控製不住的情況,最差的那就是放火燒,將所有的活物全都燒死,瘟疫自然也就沒有了。
這仗打了一整日,終於拿下對方一城。
按照對方的打算,他們讓得了瘟疫的人,死守一城。可現在城破了,若有逃亡之人,必然會往裡走,到時候是他們高立倒黴。
明明是冬日裡,四處點著火,卻不見一絲涼氣。
很多將士因為勞累,直接撐不住躺在地上。
這場仗他們勝了,勝的筋疲力儘。
他們的城內還駐紮著病的嚴重的將士,等著安頓好了,就將他們移過來,原來的城中,清空後隔一段時間,原來的百姓就可以回來了。
若是好的話,也許會不耽誤他們明年春種。
因為有神醫的藥,再加上他們隻負責自家的吃食和藥,大軍很快就回過勁來了。
魏伊人身子好些了,便給葉小將軍出主意,直接攻下一城,用同樣的手法。
不過,卻要分出人來,攻打他們押送糧草的隊伍。
一股勁拿下他們三座城後,高立內部已經開始亂了。一來,被魏伊人他們這種類似於屠城的打法所震懾震驚,他們靠那些得瘟疫的人上,肯定已經是扛不住的。
上麵的人怎麼想的不說,下麵的百姓可受不住了,都是支持談和的。
魏伊人的降龍木更是傳成有神佛庇佑,這是在懲罰他們的軍師。
高立的大軍本來糧草頻頻出事,現在朝中內部也分裂了,糧草供給也供不上,遲早得低頭彈劾。
營帳內,小葉將軍的眉目終於舒展了,沒人願意打仗,和平對誰都好。
隻是,對麵的王大人卻一臉愁容,無論他在家族如何不得臉,可畢竟是王家的人,朝中的消息還是能傳到他耳朵裡。
“小將軍。”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
朝中的人都反對他們這麼打仗,什麼難聽的話都在信中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