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附深吸一口氣,“奴婢這就去,親自迎接。”
一定要表現的淡定些,不能因為自己不得體,讓人看輕了自家姑娘。
出門的時候,香附還又拽了拽自己的衣裳。
魏伊人也去了正廳等著。
戶部尚書府的管事,看著是一個很嚴肅的人,很是有官威,他這個樣子出門,想來沒人會想到他隻是一個管事的。
“魏姑娘?”管事的微微挑眉,語氣中似乎都是詢問。
見人的第一麵,給魏伊人的印象並不好。你來人家家裡求見魏伊人,主位上就坐了這麼一個,而且家中又沒彆的主子,還用得著問嗎?
他作為管事的,自然是人精,如何能認不出來,說白了就是在裝糊塗罷了。
第一麵這就耍心思,往後怕是不好相處。
人說下人代表的是主子的意思,若是主子看重魏伊人,他一個管事的也不敢來這麼一出。
這一麵,魏伊人心裡就有了考量,不過麵上卻不動聲色,“正是。”抬手示意他請坐。
香附在一旁也感覺到他的態度,抿了抿嘴直接站在魏伊人跟前。
她是魏伊人跟前的掌事姑姑,原本迎客和端茶倒水的活就不必她做,因為是激動才親自出門,現在看來,也是多餘的。
旁的婢女看香附站在一旁,這才上前為管事的斟茶。
管事的看著茶杯倒是沒去端,隻是眉頭微鎖,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近來京中都傳言,魏姑娘才比易安。”待下頭的人立在一旁,對方清了清嗓子,這才開口,“我家老爺,素來欣賞有才之人。”
“大人抬愛了。”魏伊人微微點頭,“實在慚愧。”
對於魏伊人自謙的話,對方管倒是麵色緩和,“是與不是,一試便知。”
說著,直接拿出了一方冊子。
香附接過遞給魏伊人,魏伊人打開一看,竟是一個空白的冊子,其實也不能說是空白,上麵是有題目的。
就這題目,想來等著人寫文章。
題目立意深遠,倒是有幾分科考題目的風格。
“大人這是何意?”魏伊人將冊子合上,似有不解的看著管事的。
管事的這次倒是端起了茶水,抿了一口,慢悠悠的說道,“我說了,我家大人是惜才之人,姑娘若有本事,不愁沒有前程。”
更或者,家中公子多的是,讓人納了魏伊人也不是不可以。
魏伊人手指緊緊的捏著冊子,麵上的表情冷了下來,“小女子才疏學淺,怕是要辜負大人的期望了。”
此事便婉拒了。
管事的臉沉了下來,“魏姑娘可知,便是劉尚書在我們大人跟前,也得禮讓三分。”
不是說各部尚書有什麼三六九等,但是,他們幾個之間也都暗暗排名。
“趙大人英武。”魏伊人輕輕點頭,“隻是小女子真是,有心無力。”
而後抬頭看了一眼外頭,“天色不早了,香附送客,等改日,我定當登門道歉!”
麵上,還是得說句來回話。
丟下這話,魏伊人直接起身離開。
香附做了一個請的姿勢,管事的黑著臉,總不能上前去跟一個女子拉拉扯扯的。
“您的東西。”看管事的滿臉不悅,香附雙手將冊子遞給他。本來她想著將人送到屋外,就讓下頭的人送出大門,可看這個樣子,外頭的人未必能受的住,她親自跑一趟。
管事冷哼了一聲,“你家姑娘傲的什麼?”
膽敢拒絕自家大人,她以為她是誰?
“您誤會了,我家姑娘確實是寫不()
來這文章。”香附不知道冊子裡的是什麼意思,可總是按照自家姑娘的意思,去辦事。
怕給魏伊人惹麻煩,香附隻能耐著性子解釋。
可誰曾想,對方卻是個不依饒的,“你少在這裡跟我玩這一套,我打過交道的人比你見過的人都多,如何不知道你家姑娘的心思。”
“真真是,心比天高命比紙薄!”
這話說的真難聽,香附幾乎是拚勁全力壓下心頭的怒火,才能不破口大罵。
魏伊人的院子不算大,說話的功夫就到了門口。
管事的臨走了還不忘威脅香附,“告訴你家姑娘好生的思量,莫要以為有些名氣就可以不將人放在眼裡,隻要我們大人動動手指,你信不信,這一夕之間世上再沒有書局可印冊你家姑娘的書?”
民鬥不官,自來都是這樣的道理。
香附氣的渾身都哆嗦了,真是太欺負人了。
“呦,這是誰啊,這麼大的官威?”廣廷此刻吊兒郎當的從暗處走了出來。
管事在香附跟前,一副扯高氣揚的樣子,看看清來人的時候,立馬堆起笑臉,“廣廷大人這是路過?”
下頭的人,也都打過交道。
鬱方跟前的人,他們自然認識。
“沒啊,我在這守了許久了。”廣廷手裡麵還玩了一根枯草,“我家大人極為欣賞魏姑娘之才,這不安排我在這保護著,怕有不長眼的傷害到魏姑娘。”
毫不掩飾的,說出了鬱方對魏伊人的偏愛。
管事的臉色僵了僵,隨即重新堆滿笑容,“真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我家大人也是欣賞易安之才,若知您在這,我們怎麼也不能搶鬱大人的心頭好。”
香附在一邊翻了個白眼,看這管事的剛才眼睛在都快翻在天上了,現在說的這話是真好聽,真看出他的舌頭不是一般的軟。
廣廷嘖嘖了幾聲,“你家大人什麼心思,用不著跟我說,等著改日跟我家大人解釋便是。”
意思是,廣廷剛才聽見的話,不打算隱瞞鬱方。
這是擺明了,國公府要給魏伊人撐腰。
這事,有可能不會善了。
明明深秋天冷,管事的眼見著額頭都出汗了,“誤會,誤會。”
自家大人那麼大的官,未必會付出多大的代價,可他就不一樣了,不定大人為了賠罪就把自己給弄死了。
也不知道,魏伊人是什麼時候攀上這麼高的高枝。
“滾!”廣廷白了他一眼,冷風嗖嗖的,他沒空在這陪他閒扯。
管事的被罵了也沒脾氣,隻能灰頭土臉的離開。
“朝中有大事,聖上常召我家大人入宮。”剩下香附,廣廷想著,總要解釋一句。
自家主子是真的忙,不然不會這麼不來。
“嗯,鬱大人的身份,自然是日理萬機。”香附點頭應和。
隻想著他們之間就彆來這麼虛的了,知道你家大人看上我家姑娘,是我家墳上冒青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