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人為了前程,便是低三下四些,也沒人說什麼。甚至,有些人因為看見鄭派磕頭磕的額頭都出血了,還隱隱的生出了幾分同情。
或是在指責,這張夫子家確實不近人情。
周氏靠在窗框上,撇了撇嘴,“這人不僅對旁人狠,對自己也狠。”
你看看那額頭上,都血肉模糊了,還在磕頭呢。
這是在求著人家給機會,還是在逼著人家給機會呢?
魏伊人看著鄭派的模樣,隻是微微的勾起嘴角,報應,真真是報應。
“此事,到底讓夫人為難了。”他們一家人誰挨著誰倒黴。
周氏卻笑著挽住了魏伊人的胳膊,“我若連辦這事的人都找不多,這麼多年在京城,不是白待了?”
再則說了,主要也是鄭派自個爭氣。
你若真是那念書的好料子,就算魏伊人再有法子,周氏再有人也不好辦成這事啊。
張家大門緊閉,不理會鄭派的鬨劇。
周氏在窗邊站的累了,讓丫頭搬了凳子過來,一人手裡麵拿著一把瓜子,悠閒的看著鄭派的把戲。
直到,鄭派暈倒,看著下頭熱血的書生們,將他給抬著離開,這才告一段落。
周氏端著茶杯,淺淺的抿了一口,“瞧著,真讓人痛快。”
看著他落的這般的下場,好似有什麼沉悶的東西,也都能發泄出來。
這一幕,可是比聽戲文有趣的多了。
“原想著一拍兩散,沒想到得鬨個你死我亡的局麵。”魏伊人捏著旁邊的糕點,咬了一口,甜的很。
你瞧瞧,她隻是給周氏出過主意,送過書冊,周氏回報了多少東西?
誰都有個心,隻有他們,一家子白眼狼。
“也不怕你笑話,若是可以我都想在鄭家住著了。”這成日裡雞飛狗跳的,好生熱鬨。
說到高興的時候,周氏還想著,若是早在她們第一次做買賣的時候就能關係這般好了,她參與的事是不是更多了?
魏伊人沒好氣的瞪了周氏一眼,“那你不隻是看熱鬨了,還得安慰我。”
畢竟,她心裡其實還是難受了很久的。
這些都是玩笑話,說完也就過去了,沒人往心裡去。周氏看著是湊熱鬨,可若不是心疼魏伊人,又怎麼可能實打實的幫忙?
本來說說笑笑的好生熱鬨,突然聽著下頭又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
周氏連忙站了起來,一看清楚畫麵,差點將剛剛喝下去的茶水給噴出來,猛的咽了一口,“你快些瞧。”
鄭派想來是醒了,竟然又爬回到張家門口了。
跌跌撞撞,手腳並用的前行,那不就是爬?
鄭派這心思若用在正道上,再加上這毅力,何愁不成事?
因為他起來實在是可憐,這會兒已經有書生自發的幫忙叩門了。
魏伊人以為張家這次還不會有動靜,沒想到大門竟然很快就打開了。
張家掌家夫人領著小廝板著臉往外走,不等旁人開口質問,視線掃過眾人,“大家不是質疑為何不收他嗎?”
抬手讓出路來,隻瞧著身後有個小廝,抱著表好的框架就出來了。裡頭不知道是放了誰的文章,密密麻麻的字,周氏她們隔著老遠也看不清楚。
張家夫人冷冷的看了一眼鄭派,“原想給你留些顏麵,是你不要的!”
這在太學學了些什麼東西?不說作弊人品不行了,你看看這文章這字寫的,“你既無心學習,那便歸家便是,省的打擾旁人。”
太學裡關係的是那麼多學生的前程,怎能因為你一塊臭肉壞一鍋湯?
張家夫人也是個厲害的,讓人直接將這表好的文章掛牆上,供來往的書生看看,他配上太學留嗎?
“師娘,學生隻是那日身體不適,平日裡不是這般。”鄭派也沒想到,讀書人家中,能將事情做什麼絕!
張家夫人冷哼一聲,“我家老爺教不了你,自也說了,你隻管求到旁的夫子那裡去便是,若滿太學的夫子無一人要你,你是不是該反省反省自己,你平日裡到底都做了什麼事!”
說完這話,張家夫人甩袖子直接回去。
剛才為鄭派說話的人,此刻看了他寫的文章都沉默了。若是這樣的人都能上太學,那不自己也可以?
其實你若細究之下,鄭派的文章肯定要比外頭人寫的強。可是你這字一出來,很容易就覺得你沒什麼功底,再加上不能驚豔的完全碾壓人家,人家自不會服氣的。
鄭派感覺到來自四麵八方的指指點點,抬起的頭到底頹然的低下。
魏伊人撇了撇嘴角,其實張夫子那人是心慈的,魏伊人還怕鄭派來個苦肉計讓那老爺子心軟呢。不曾想,鄭派直接來逼迫來了。
也許像他那樣沒有真心的人,覺得這世上就沒有真心。
周氏看完戲,重新坐在椅子上,“其實我今日過來,有事想要請教你。”
太學的事,也不知道怎的就傳到了禮部尚書耳朵裡。其實在周氏看來,這不過是一件極小的事,太學自己就能處置了,不可能報到禮部去。
而且,禮部尚書直接點了,這是不是她們內宅婦人的手筆?
不過好在,禮部尚書也沒說什麼,隻道不許參與朝堂的事,以後再發現,莫要怪他這個當公爹的落她這個兒媳婦的臉。
魏伊人一聽連累周氏被禮部尚書訓斥,剛要開口道歉,不想周氏一臉神秘的湊了過來,“你猜我公爹為何饒了我?”
左右看了一眼,才又說,“公爹有大煩心事。”
說是選秀本來有條不紊的安排著,可誰人知道,聖上哪次出宮看上了一個賣身葬父的農女,將人帶回了宮裡。
起先隻是安排當個尋常宮女,這事內務府的也沒太上心,朝中大臣們都不知曉,可現在,人家彆的秀女都是經過層層選拔上來的,隻她,出身低賤,且聖上還想給高位份。
這事一出來,朝中的大臣自然勸聖上三思。
聖上倒也沒堅持己見,最後定下給這農女答應的位置,不再鬨著賜封號,也允諾後妃入宮後,三月內不翻她的牌子。
皇帝到底年輕,沒見接觸過外頭的女子,一時新鮮也是正常,好在聖上並非聽不進話的,朝中的人一勸他也就應下了。
隻是沒想到私下裡皇帝找到了禮部尚書,讓他認這農女為義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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