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大恩大德,我餘生永記,不敢相忘。”鄭派一如上一次,誠懇的像極了有良心的好人。
不知情的人,謂之動容。
魏伊人淺淺的嗯了一聲,你願意記就記著吧。
或許,你所說的記得不是恩情,而是自己的逼迫,可那又如何。
魏伊人的話不多,鄭派看她不接話茬,隻能主動提出,想要跟魏伊人私下說幾句話。
魏伊人應允了,她坐在正廳裡接待了鄭派。
堂屋是與家人閒坐的,隻有廳內才是會客用的。
“嫂嫂,您自來都是聰明人,與侯府為敵,您將來的日子未必能過的比現在痛快。”兩人坐定,鄭派同魏伊人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夫妻之間,真要說什麼情深似海,這滿京城的能找出幾對來?誰人不湊合?誰人不是湊合?怎到了魏伊人這就不行了?
為了個永遠登不上台麵的女人,至於嗎?
魏伊人側著頭,似是在仔細思量他的話,片刻後才抬頭看向鄭派,“你知道一眼望不到頭是什麼感覺嗎?”
旁的人或許沒有那麼多情分,可是卻有彼此該有的本分。而侯府有什麼?永安侯若隻是看上旁人也就算了,可是寵信鄭婉對自己這個正妻連基本的體麵都不打算給。
她們拿著自己銀錢愉快的過每一日,而自己苟延殘喘的沒有任何尊嚴的吊著一條命?
何苦呢?
“嫂嫂做了五年侯府夫人,以為外頭都那麼好說話,沒有這層身份,您怕是想象不到,人心有多險惡。”鄭派搖了搖頭,似乎都是設身處地的在為魏伊人著想。
魏伊人看向鄭派的眼神慢慢的冷了,外頭的好說話?他怎口出這樣的言語?五年了,鬨的自己日日吃藥,若真好說話,自己何至如此?
“三弟怕是忘了,我的父母也沒那麼拿不出手。”侯府的祖上是保家衛國的英雄,自己的門第雖不似侯府這般顯赫,卻也不至於一點都不能給自己庇佑。
“嫂嫂主意已定?”
“是!”魏伊人回答的斬釘截鐵。
“如此,便是我說的再多,也無法改變嫂嫂的心意。”鄭派了然的點了點頭,他之前的許諾,現在才過去多久,全都打臉了。饒是鄭派昨夜未眠,苦思冥想也想不出破解之法,“嫂嫂技高一籌,我甘拜下風。”
因為之前就鬨過一場了,幾乎知情人都知道,永安侯跟鄭婉不清不楚,現在鄭婉小產,自然大家都覺得是永安侯的種。
偏生又在偏房裡出了那些事,好些人都看見了,根本就瞞不住。今個天一亮,鄭派就去了衙門,看見昨個衙門問話的記錄,可以說是魏伊人做的滴水不漏。
鄭派不會覺得一切都是巧合,這世上哪有那麼多巧合?隻能說,侯府的人愚蠢,著了人家的道。
若是將所有參與的人都嚴刑拷打,鄭派覺得自然是能查出端倪。可偏偏,他能打誰?
今個從衙門回來,鄭派直接氣不過給了永安侯一拳頭,自己走的時候已經安排的妥妥當當的了,他們非的自作聰明的鬨這麼一出!還有鄭婉,腦子這東西你若是沒有就少用,光出了些餿主意!上次衙門怎麼沒將她打死!
旁人隻看見眼前的,可鄭派卻看著這件事背後會引出什麼樣的後果,一陣陣頭疼的厲害。
真的,好想說毀滅吧,趕緊該死的死,該散的散,可偏偏他不能,他還想要錦繡的未來,就不得不給侯府的人善後。
鄭派年紀輕輕的,歎息聲一聲接著一聲,“嫂嫂如何有把握,就能義絕?”
何為義絕?按照律例夫毆妻之祖父母、父母,以及殺妻外祖父母、伯叔父母、兄弟、姑、姊妹;或是通女乾,與妻之長輩者。
鄭派接著又說道,“嫂嫂算得哪一種呢?”
畢竟,碎了的是魏伊人父母的靈牌,算不得對妻真人長輩毆打羞辱,“據我所知,義絕調律本就苛刻,尤其十年內就沒有女子能義絕的例子,嫂嫂如何就肯定,衙門的判定會有利於嫂嫂?”
這一點鄭派說的沒錯,無論是怎麼夫妻情散,所有的律法其實更偏向男子一些。
鄭派到底是念書人,心思活絡,總是能抓到關鍵的地方。
如此,衙門最後的判定,才會是最要緊的。
看似鄭派占了上風,魏伊人卻不急,“你說的是,衙門的心思我隻能賭。”萬一,衙門就是要包庇永安侯,魏伊人也無法。
可是,你侯府願意同魏伊人拉扯嗎,在公堂之上,一一的擺出來對方的理由嗎?
到時候,讓京城所有人都看看,侯府是如何不要臉的。
“三弟這次回來這般著急,想來你的同窗該是知道三弟府中出事,讀書人嘛,最看重的便是風骨。”那種死不要臉的人,再會念書也是會被人不恥的。
你上次回的著急魏伊人沒有準備,可是這一次呢?你是不得不回來。
鄭派深吸了一口氣,強讓自己鎮定,“嫂嫂,你與兄長夫妻五年,何必要做的這麼絕。”
魏伊人麵上冷了下來,“我也不曾做絕,是您家不願意和離!”
讓魏伊人死也死在侯府的。
這都是侯府所有人逼的自己,如何能倒打一耙?
“侯府隻剩下布莊,我們再加上三萬兩雪花銀,全都贈與嫂嫂,換一個和離!”鄭派在來之前,將能想出來的法子都想了一遍,最後所言便是底線。
魏伊人也不是說有十成的把握,能判定永安侯一定會被判義絕,左右她是想要離開侯府,那不如換個溫和點的方式。
畢竟,侯府更冒不起險,萬一,就怕萬一衙門認定可以義絕,永安侯將背負奸惡二字。
魏伊人將茶杯輕輕的放在一邊,“三萬兩?你覺得我會同意嗎?”
這些加起來,還夠了自己在侯府說花出去的銀錢嗎?
“八萬兩!”鄭派一咬牙又加上了一個數字,“這是我大的誠意,咱們這不是菜市口,沒必要討價還價,嫂嫂若是同意,我此刻就讓兄長進來,寫下和離書。”
如此以來,魏伊人今日就能離侯府,往後,再無乾係!
魏伊人轉動著手間的帕子,這個數,確實能代表侯府的誠意,“如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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