鋪子?他還知道惦記鋪子,“侯爺知道府裡有多少人嗎,侯爺知道每個月光月銀有多少嗎?侯爺知道逢年過節打賞下人會花多少?換季做新衣,平日裡的便是連塊抹布都是要銀子的。這還是下人用的,還有老太太自個花的,她每日吃什麼,每日的藥有多少?”
“內宅之事是你的內宅女子的本分,與本侯何乾?”永安侯此刻嫌魏伊人囉嗦,不耐煩的打斷了她的話。
他本意就是要一條狗,何至於跟他七扯八扯的,說這些廢話。
魏伊人抬頭微微的挑眉,“何乾?侯爺不是說侯府是侯爺的侯府嗎?侯爺當知鋪子打從老侯爺在的時候就已經開始賠銀子了,是我拿著嫁妝才讓鋪子有了現在的生機,所以此刻侯爺的意思是。”
魏伊人眉目間全都是諷刺的意味,“讓我拿嫁妝養你娘?”
你的月俸都用來養女人了,既然想花旁人的銀子,就應該端好自己的姿態。
“弟妹說話怎如此難聽?既進了門便是一家人,那是母親是你的婆母,怎麼能如此無禮?”鄭婉看永安侯被魏伊人諷刺的滿臉通紅,連忙上前將人護在後頭。
明明魏伊人不過是陳述事實,看這似是護犢子的樣子,倒像是魏伊人在欺負人。
魏伊人搖頭歎息,抬手輕輕的拂了一下自己的發鬢,外頭的香附便很快隱藏在黑暗中。“所以,律法你來改寫?”
微微挑眉,似笑非笑的看著鄭婉。
律法都明說了,嫁妝是婦人自己的東西,任何人都不能染指,怎麼現在進了侯府的門,嫁妝就成了侯府共同的東西了?
“魏氏!”永安侯咬著牙,心中那點羞愧因為鄭婉的話又變成了憤怒,“滿身的銅臭味,張口閉口的銀錢,果真是商戶所出,上不得台麵!”
這話說得委實難聽,便是直接提了魏伊人的父母。
你清高,你清高先張嘴就來月俸給鄭婉?這不是你先提的銀錢?
她目光定定的看著永安侯,“我母親已不在,還受你這般羞辱,是我不孝。侯爺既看我生厭,你我就此和離,從此陌路!”
聲音微揚,讓外頭的人都聽的清清楚楚,她要和離。
府裡出了這般大事,管事的低著頭不敢言語。
鄭婉聽了魏伊人的話,眼裡明顯閃過狂喜,而後拚命的壓下,“弟妹糊塗,怎能賭氣這般說話,豈不是傷了你們夫妻的情分?”
永安侯本來因為魏伊人的話愣住了,鄭婉在旁邊一提,永安侯這才反應過來,“魏氏,你威脅本侯?”
他不屑的冷笑一聲,“本侯豈會受你威脅?你既不想讓這個家好,往後這個家便讓阿姐管著,你隻管在你院中思過!”
“侯爺如何才相信,我真心想和離?”魏伊人緩緩的起身,與永安侯直視,“你花著我的嫁妝,還羞辱我,你如何覺得我還願意跟你過下去?圖你什麼?圖你吃軟飯,圖你不要臉?”
鄭婉連忙去拉魏伊人的袖子,“弟妹消消氣,都在氣頭上少說兩句。”
這副模樣,嬌滴滴的,讓人惡心。
魏伊人用力扯回自己的袖子,不想讓鄭婉的臟手碰觸自己的東西。
明明魏伊人是往裡用的力,可鄭婉卻是朝外倒的,右手在上左手在下,很是優雅的倒去。然後在永安侯扶著她的時候,雙眼含淚,不敢置信的看著魏伊人,“弟妹心裡有氣,我不怪弟妹。”
當最後一個字落下,眼淚隨即滑落。
一滴滴的,真真的落在了永安侯的心尖尖上。
永安侯憤怒的看著魏伊人,“你竟然打阿姐?還想著羞辱我?我告訴你魏伊人,我是你的夫,我隻要不放手你就得聽我的。和離你想的美!”
他打鄭婉不說,還要將自己的臉麵放在地上踩?和離?傳出去自己的臉麵往哪擱?
他在乎魏伊人是不是真心想和離嗎?
鄭婉聽著永安侯說不放手,眼裡閃過一絲失望,不過很快就掩蓋過去了,“二弟莫要這般冷言冷語,你們夫妻是要過一輩子的,可知這言語最為傷人,等日氣消了該如何後悔,今日所為。”
“阿姐,你就是太心善了,到現在還在為這個毒婦說話!”永安侯攬著鄭婉的肩膀,小心的將人護起來,“去各鋪子收銀錢,本侯不信鋪子裡現在都沒銀錢了。”
拿來先用著,等往後手頭寬裕了,再補上便是。
永安侯斜了魏伊人一眼,“魏氏你心思歹毒,不堪侯府托付中聵,今日起侯府上下便都聽阿姐的。”
魏伊人就知道,永安侯不會輕易放自己離開,更不會還自己的東西。若非早就行動,現在真真是人財兩空。
恰在這個時候,香附那邊已經安排好了,隻聽的砰的一聲,似是什麼爆炸的聲音。
聽聲音很近,就在侯府。
“怎麼回事?”永安侯往外走了幾步,院子外頭的人開始嘈雜起來,下頭人匆匆來稟報,說是柴房走水。
“走水?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動靜?”永安侯氣急敗壞的斥了一聲,這非年非節的,也沒有炮仗,即便起火也不能鬨出這聲音來。
永安侯斥責下頭的人,聽著魏伊人在身後傳來冷笑,猛的轉身,“你要做什麼?”
侯府好短短的,怎麼會走水,莫不是是魏伊人的手筆?
魏伊人沒有應聲,隻是從桌案下取出了一摞賬本,“管事的也不用去鋪子裡了,我賣了三間。”
管事的已經起身,因為突然而來的爆炸聲,驚的止住了腳步。
此刻因為已經消停,管事的準備抬腳出門,可卻被魏伊人喚住。
魏伊人的話太過於讓人驚駭,管事的一時竟不知道作何反應,生生的愣在那裡。
永安侯雙手緊緊的握成拳頭,咬牙切齒的說道,“魏氏,你再說一遍!”
“弟妹。”鄭婉佯裝一瘸一拐的又湊到魏伊人跟前,似乎是語氣裡滿是焦急,“莫要因為一時之氣胡言亂語,即便是侯府主母,擅自變賣侯府家產都是大忌諱。”
因為背對著永安侯,鄭婉聽著語氣焦急,可是對著魏伊人的臉上全是喜色。
她大概覺得,她的好日子就要來了。
永安侯心心念念的都是她,若是魏伊人離府,嫡妻之位自己也是有指望,到時候侯府就在她的手底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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