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剿匪之事勢在必行,匪就是匪,官府可不會管你們到底是壞匪還是好匪。”
裴雲野神色淡淡,“當然,剛剛的話算不上建議,頂多隻是個提醒,至於要怎麼選擇,那是你自己的事。”
“我明白你的意思,”洛棲雲看了眼不遠處等待她的人,抿了抿唇,“謝謝,我會好好考慮的。”
“裴哥!”
薑元衝裴雲野揮手,“都解決好了,走了,回家!”
裴雲野聞言,淡漠的神色不由和緩,對洛棲雲禮節性的道聲保重,然後便大步離開。
……
“咚!咚咚!咚!”
天光熹微。
正摟著夫人好眠的左向鬆忽的被外麵的聲音驚醒,他猛的從床上坐起身,仔細聽後發覺是前邊縣衙門口登聞鼓的聲音!
左向鬆原本還有些迷糊的腦子瞬間清醒!
“來人!”
“老爺,”左夫人蹙眉坐起身,“是出什麼事了嗎?”
“登聞鼓響,冤情現,應該是有大案子,”左向鬆邊穿衣服邊溫聲道,“夫人不必擔心,為夫自會處理妥當。”
說罷。
套好鞋子的左向鬆就步履匆匆的向外走去,剛打開門就看見左順正快步趕過來。
“大人!”
左順麵容凝重,“出大事了!”
左向鬆擰眉,“出了人命?”
“剛剛鳳麟商鋪的宋小山帶著渾身是血的宋家村人來報,昨天夜裡,黑風寨的土匪夜襲宋家村!”
左向鬆當即眼前一黑,他前任縣令在泰昌縣屁股都快坐爛了也沒聽說有土匪燒殺搶掠,偏偏在他升遷考核的時候土匪就進村了!
“死傷多少?”
左向鬆顫著聲音,艱難發問,“宋家村,還有多少活口?”
“傷者,不計其數。”
眼看左向鬆麵色大變,左順連忙補充,“所幸宋家村有夜巡的人及時發現了土匪,又有兩道大門阻擋,宋家村人逃跑的及時,目前為止暫時沒有人死亡!”
“沒有死亡就好,沒有死亡就好!”
憂心升遷是真,憂心百姓更是真,左向鬆長長的鬆了口氣,隨即怒不可遏?
“黑風寨?泰昌縣方圓百裡哪裡冒出來的黑風寨!本官為什麼從未聽說過!”
左順抱拳,“屬下馬上去查!”
“慢著!”
左向鬆叫住左順,“這件事讓馮溢之去做,今天之內,務必讓他給本官一個交代!”
“另外,你即刻組織人手,隨本官去宋家村!”
“是!”
……
“諸位也看見了。”
宋大山雙眼猩紅,聲音哽咽,“我們村裡昨夜遭了土匪,短時間內怕是不能上工了,所以還請各位先行回去吧。”
“土、土匪!”
來上工的人大驚失色,“怎麼會有土匪?哪裡來的土匪!”
“怪不得我看見大門都被劈毀了,老遠看著你們村裡到處都是焦黑,這天殺的土匪啊,遲早要遭報應!”
“咱們泰昌縣十幾年沒有鬨過土匪了,他們是哪裡來的?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
“天啊,我們就是隔壁村的,不會也被土匪給盯上了吧!”
“宋管事,你們報官了嗎?正好我來都來了,我去替你們跑一趟吧!”
“宋管事節哀,你看村裡有沒有什麼我們能幫的上忙的地方,你隻管吩咐!”
“殺千刀的土匪,就會禍害我們老百姓,造孽!造孽啊!”
……
眾人七嘴八舌,心思各異。
有的擔心自己被牽連,有的氣憤土匪害他們沒了活計,也有的同情宋家村的遭遇,更有心懷不軌的人試圖趁亂摸進村裡撿便宜!
所幸宋不辭早有安排,十幾個衣衫破爛、形容狼狽,幾乎每個人身上都包著染血的麻布的壯漢排成一排,充當臨時人工柵欄,硬是沒給他們摸進去的機會。
“多謝各位好意,不過我們已經報官了,相信縣令大人應該很快就到了,”宋大山麵色悲戚,“現下村子裡有些……所以,還請各位先行回去吧。”
眾人見此也不好多加逗留,有人不好意思的問道,“那、那我們什麼時候,能再來上工呢?”
宋大山歎了口氣,“村子裡需要時間緩緩,複工時間不定,還請大家等我們通知吧。”
有人還想再說些什麼,但宋大山卻沒有心情再多言,他轉身招呼著不遠處扛著木頭的傷員重新修補大門。
左向鬆帶著人快馬加鞭趕到宋家村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光景。
被燒焦了半麵牆的醫館裡,或躺或站的男女老少渾身是傷,慘叫呼痛之聲不絕於耳。
平坦寬敞的水泥路上屍體橫七豎八的躺著,飽滿的糧食和珍藏的布匹隨意散落,大片大片乾涸的血跡散發著濃鬱的腥味兒!
再往前,院門坍塌,菜地被踐踏,老舊的土屋已經化作斷壁殘垣,尚未建成的青磚大瓦房也被熏的漆黑一片!
有人麻木,有人哀嚎。
孩子們窩在大人懷裡像是驚弓之鳥,稍有些動靜就能嚇的他們縮成一團,劫後餘生的大人們靠在牆壁上呻吟。
更有披頭散發、狼狽不堪的婦人坐在院子裡默默垂淚。
其中原由,左向鬆不敢深想!
原本欣欣向榮的宋家村,而今,滿目瘡痍!
左向鬆紅著眼睛攥緊了拳頭,又悲又氣,“怎會如此!”
“怎會如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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