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冤枉啊!”
挨了打的李富春氣焰消了大半,他趴在地上狼狽辯解,“誰家還沒有兩個富有親戚,誰家還沒得個偏財,縱使我府中突然富裕也不能證明什麼啊!”
“大人,數日前李府曾來了房遠親,名喚李全,隔日李富春夫妻便出手闊綽起來,很明顯銀錢乃是李全所給,而三日過後那李全便以謀生為由進了恒通商鋪做夥計。”
裴雲野繼續稟報,“我們鳳麟商鋪近來與恒通商鋪多又齟齬,結果轉頭我們鋪子裡的管事便被李府構陷,其中關聯諸多,天下間豈有這麼巧的事?”
“咦?”
看熱鬨的人不解,“前段時間這兩家鋪子還好的跟連襟似的,怎麼這會兒又有齟齬了?”
“我也正納悶呢,我記得當日鳳麟商鋪首次售賣蠟燭時,恒通商鋪的袁掌櫃還專門帶著禮物去道賀了!”
“我猜啊,”有人壓低了聲音,“指不定就是那蠟燭惹的禍!”
“可不是,原本咱們縣城隻有鳳麟商鋪賣白蠟燭,誰知道今兒個早上恒通商鋪也開始賣了,價錢還比鳳麟商鋪足足少了五文錢!”
話題逐漸跑偏,有人扼腕,“竟是有這樣的好事,我怎的不知道?”
“那指定是你睡過頭了唄,二十五文的蠟燭剛出來就被搶購了個精光!”
“那太可惜了!”
“壞了,我之前是鳳麟商鋪橙級顧客,這他們鋪子封了,我存的銀子該如何是好!”
“你才橙級,我可是黃級,存的銀子更多!”
“鳳麟商鋪可真黑心,不行,我得退了去買二十五文的蠟燭!”
……
眾人七嘴八舌,堂內的李富春心虛的梗著脖子反駁,“天下就是有這麼巧的事,我家富裕時對遠親多有照拂,現下落魄他以家底相報,乾你何事?”
“他尋個活計尋到了你對家,你就說我和恒通商鋪串通,我還說你是做賊心虛,存心汙蔑於我!”
“裴雲野,有本事你就拿出證據,否則你就是汙蔑,我決計不會善罷甘休,我要請狀師,我要連你一起告!”
左向鬆差不多已經能猜出是怎麼回事兒了,說到底不過是利益之下的齷齪,他也更傾向於那什麼馬猴是被陷害,可還是那句話,凡事得講證據。
“綜上所述,李富春忽而暴富,遠親李全與的確有構陷動機,但,人證不足。”
左向鬆看向李管家沉聲發問,“你可是親眼所見李富春和遠親李全密謀構陷?”
這個倒還真沒有……
李管事囁嚅,“家主、家主每每都是與那李全閉門商談,老奴、老奴……”
“大人,你看,這分明就是那刁奴背主,和外人沆瀣一氣,汙蔑主子啊!”
李富春抓住機會喊冤,“草民冤枉啊大人,像此等刁奴就該被亂棍打死,以儆效尤!”
“但昨日抓馬猴之時老奴就在現場,老奴看的一清二楚!”
李管事聽罷當即高喊,“當時馬猴對小姐確無冒犯之處,不過是逃跑時撞到了將將被夫人引過來的大小姐!”
“放……”
李富春話沒出口便被左向鬆一個眼神瞪了回去,裴雲野不疾不徐,“大人可以傳李府大小姐及當日引馬猴的李府仆從詢問當日的情景。”
“那怎麼能行!”
李富春當即抗議,仿佛多麼愛護女兒似的,“大人, 小女本就因著那賊人日日以淚洗麵,恨不能搭上三尺白綾以死保節!”
“若要再上了公堂,以後小女該如何嫁人?如何再有活路?”
女子若摻和了案件上了公堂,不論是否有內情,過後總免不了被人指責不守女戒,不修女德,是個惹是生非的主兒,於女子無益。
所以,若非迫不得已,左向鬆其實是不想請李婉兒上堂陳情,可就在這時,師爺卻在他邊上小聲耳語幾句。
左向鬆聞言輕拍驚堂木,“此乃皆是你們的一麵之詞,本官也需聽聽當事人講述事情的經過。”
師爺順勢唱和,“傳,馬猴上堂!”
嘴唇乾裂、腳步虛浮,渾身透著虛弱的馬猴被衙役帶了上來,左向鬆見此當即眉頭緊鎖!
“你們對人用刑了?”
為首的衙役立刻跪地,義正言辭,“回大人,馬猴被李府送來府衙便已是如此,屬下等並未對其動用私刑!”
他們隻不過賣了兄弟個麵子,並未給這馬猴請獄醫看診,也不許外麵的人送大夫進去罷了。
左向鬆聞言點了點頭,事情未曾明了前,李府誤傷輕薄自家小姐的賊人,他也不好多說什麼,可下方的裴雲野卻是眼神如刀,恨不能當場剮了李富春!
李富春立時瑟縮成一團,咽著口水與裴雲野拉開些距離,楊氏更是全程低著頭,壓根不敢正眼瞧裴雲野。
“馬猴。”
猴子五體投地,虛弱開口,“大人,草民冤枉!”
左向鬆麵色如常,“當日事發經過如何,你且細細說來!”
“大人,當日草民按照與李府約定好的時間……李府中人不由分說就亂棍落下,將草民暴打送官!”
猴子既委屈又憤怒,身上更是疼的厲害,當場聲淚俱下,“請大人為草民做主,還草民清白!”
“大膽賊人,你敢顛倒黑白,”李富春指著猴子,“分明是你意圖不軌才被我們當場抓獲,你還敢狡辯!”
“大人!”
李富春突然出其不意,直接掏出張紙,“草民為了防止這賊人改口,特意在當場抓獲後讓賊人簽字畫押,現在縱使他自食其言,他無從抵賴!”
白紙黑字的簽字畫押頓時讓猴子傻了眼,他當時昏了過去,醒來人就在牢房,壓根就不知道還有這麼回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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