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鏜鏜!咚咚鏜鏜……”
約莫未時中,薑烈帶著十來個同村從城門口開始,用著村裡辦白事的器具一路敲敲打打的向汪家藥房走去!
這樣的陣仗本就吸引人,尤其他們還押著個男人,更有宋大河和薑雲兩個嘴巴利索的添油加醋跟好奇的路人講述事情的始末,頓時吸引了不少好事者的隨同圍觀!
“廢物!”
向來以儒雅示人的汪老爺氣的當場砸了自己最愛的菊花茶盞,瘸著腿的汪管家大氣都不敢喘,誰讓那個廢物是他兒子呢!
“人到哪兒了?”
汪管家聞言趕忙上前回話,“剛剛小斯來報,頂多再有半盞茶的功夫就能到咱們藥房門口了!”
“混賬東西!”
汪老爺起身對著汪管家抬腳就踹,然後指著他的鼻子開罵,“你怎麼不等人踩在我臉上了再來說?我養你們這群廢物有什麼用!”
汪管家從前幫著汪老爺做了不少臟事兒,所以人前人後汪老爺總是給足了他臉麵,可是現在汪老爺對他動輒打罵,他甚至連呼痛也不敢。
畢竟,自從上次害的老爺陪他挨板子後,老爺待他就大不如前了,汪管家心知,若不是他知曉汪老爺不少秘密,隻怕汪老爺早就留他不得了!
他心中苦澀,卻也不得不就勢跪在地上請罪,“老爺,都是小的無能,隻是等事情過了您要怎麼懲罰小的都行,現在咱們還是先……”
汪老爺又是一腳,直將汪管家踹了個跟頭!
“要你這個廢物來提醒我!”
緊接著他焦躁不安的來回走動,通常遇見這種事,不論成與不成多是吃下啞巴虧,後續伺機報複回來,畢竟做生意的,大家都不想光明正大的撕破臉!
可他怎麼也沒想到,宋家村那群泥腿子會不按常理出牌,他們帶人敲鑼打鼓的上門豈止是要跟他撕破臉,分明是要把他的臉按到泥地裡去踩!
汪新是管家的兒子,周遭鄰裡哪個不知曉,他根本無從否認,可要是認了,他的藥房無疑是要元氣大傷!
汪老爺絲毫沒有應對的頭緒,整個人越想越煩躁,轉頭又想打人,可不等他動手,外麵的喧囂已經近在耳畔!
“你最好祈禱汪新沒說什麼不該說的東西!”
眼看外麵的人越聚越多,汪老爺惡狠狠的瞪了汪管家一眼,然後甩袖向外麵走去!
“你們是何人?”
麵對烏泱泱的人群,他裝的若無其事,站在台階上居高臨下的冷聲質問,“何故要在我汪家藥房門口聚眾生事?”
事情的來龍去脈眾人已然知曉,再加上薑烈此行旨在威懾,並非與他糾纏分辯,於是不再廢話,直截了當地說道。
“汪老爺,其中緣由大家心知肚明,我今日前來隻是想告知你。”
“咱們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下次若再妄圖派人到我們村裡偷雞摸狗、橫行霸道,您可得三思而後行!”
說罷,薑烈眼神驟然凶厲,乾脆利落地卸下男人的右腿,頃刻間,汪新殺豬般的慘嚎響徹整條大街!
對麵的汪老爺麵沉如水,憤怒間忽然靈機一動,當即獰笑道:“來人,去報……”
“啊!”
然而,汪老爺的話尚未說完,汪新便再次發出了慘絕人寰的叫聲!
“放手。”
薑烈話落,宋大河與薑雲同時鬆手,他們輕輕一推,剛剛還呼天搶地的汪新就踉踉蹌蹌地站到了人群中間的空地上!
汪新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腿,“我、我的腿,沒事……”
汪老爺的獰笑瞬間凝固在臉上!
“謔!”
圍觀的眾人也是不可思議,“這人真有兩下子啊!”
“要不是我剛才親眼看著汪新的腿掉著晃蕩,我都要以為這兩人是在作戲!”
“聽說這些人跟宋神醫一個村的,指不定也得了宋神醫指點!”
“怪不得汪老爺惦記人家的醫術,這要換了我是汪老爺子,我也惦記啊!”
……
宋大河嬉笑著看向汪老爺,“汪老爺,你剛剛叫人去報什麼?是要跟咱們說抱歉嗎?”
“那可不行啊,”薑雲抱著胳膊附和,“道歉這種事哪有讓下人代勞的,您若是不親自開口,咱們隻當您是心中不甘呢!”
聽著周遭的議論,還有宋大河和薑雲一唱一和,汪老爺那張陰狠的老臉黑的都快滴出墨汁了!
想讓他道歉?
做夢!
腦子快速轉動,緊接著汪老爺看著汪新咬牙道,“汪新,你的腿,真的沒事了嗎?”
“沒……”
還沉浸在劫後餘生喜悅中的汪新下意識要說沒事,可當對上汪老爺陰惻惻的眼神時,他立馬抱住右腿坐在地上大喊。
“啊!”
“我的腿、我的腿斷了!”
“老爺!老爺您要為我做主啊!”
“這些惡匪將我的腿打斷了,好痛!好痛……”
汪老爺臉上霎時露出陰險的笑容,他負手而立,趾高氣揚,“不論前塵,你們眾目睽睽之下惡意傷人無從抵賴!”
“來人,”他自覺勝券在握,勢要讓這些人付出代價,再次吩咐,“還不快去報……”
“腿斷了?”
就在這時,幾個被薑烈請來的大夫提著藥箱從人群後方擠了進來,“來來來!讓我們給你看看!”
汪老爺都傻眼了,這不是縣城各大醫館的招牌大夫嘛!
“嘖嘖嘖~”
跟汪老爺水火不容的齊老爺幸災樂禍,“汪老狗這回是碰見硬茬子了!”
“該!”
他旁邊的賀掌櫃雖然樂的看汪老爺這個小人吃癟,但他很好奇,“這群人進退有度,行事皆是一環扣一環,可不像是泥腿子能想出來的。”
他狐疑的看著齊老爺,意有所指,“我怎麼看都怎麼像有人在借刀殺人!”
“你看我乾什麼,”齊老爺翻了個白眼,“我要是有這本事,還能讓汪老狗偷學了重樓的種法?”
那人點頭,“這倒也是,你沒這個腦子。”
“我……”
康富揣著手手打斷他們,“人家隻是一時是泥腿子,又不是一輩子都定在了泥腿子上,還不興人家有腦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