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不辭轉頭就看見台階下麵,一個身形佝僂、背著背簍的老大爺正不好意思的看著他。
劉菊花?
宋不辭回想片刻,沒想起來村裡有這麼號人,好吧,主要是他對不上村裡婦人的名字,而老大爺約莫是以為他沒聽清楚,於是又問了一遍。
“娃子,你們曉不曉得劉菊花家怎麼走?”
“外爺!”
宋不辭正準備去找宋青雲問問的時候,宋安聞聲走了出來,他驚喜的跑下台階接過老大爺的背簍,“外爺,您怎麼過來了?”
“是安子啊,”劉老頭擦了擦額頭的汗,慈愛的看著外孫子,“我聽你娘說你們村收那什麼白樹粉來著,我們就摘了些送過來,我這不是才問路呢。”
村裡的婦人怕白蠟這個名字說出去露餡,回娘家前統一口徑直接將白蠟給改成了白樹粉。
宋安顛了顛手裡的背簍,驚訝道,“外爺,這都是白樹粉嗎?”
“那倒不是,”劉老頭搖頭,“就隻有兩斤,其他是給你們帶了些東西。”
宋安邊扶著劉老頭上台階去房簷下歇息,邊有些可惜的問道,“外爺,你們那邊這東西不多嗎?還是不太好采集?”
“采集起來是有些麻煩,但山上倒是多的是,”劉老頭解釋,“就是我們沒敢多弄。”
主要是劉老頭心裡沒底,他活了這麼多年還從沒聽說過有人要這東西,不當吃又不當喝的,但閨女兒回來跟他打包票,說五個銅板一斤,送過來就收!
五個銅板,都快夠買一斤麥子了,劉老頭還是想試試,成了自然皆大歡喜,若是不成,不成就當是來看看閨女了,也不虧什麼。
所以他們就隻試探性的采集了兩斤回來,準備帶過來先看看情況。
“外爺,你們隻管放心大膽采,”宋安猜到了他的擔憂,舒展眉頭指著宋不辭道,“這是小五,就是他收白樹粉,有多少他收多少。”
“劉爺爺好,”宋不辭跟劉老頭打了招呼,然後看向宋安,“安哥,帶爺爺進大堂去坐吧。”
“你也好,你也好,”劉老頭笑眯眯的回應宋不辭,但心裡的擔憂卻更甚了,他轉頭攔住宋安,“安子,要不你還是帶我先去你家吧。”
“外爺,咱們先把這白樹粉稱了結算後再過去吧,”宋安想給老人家吃個定心丸,再者他們也不用提著來回折騰,“您看,稱都準備好的,就等你們來呢。”
劉老頭頓了頓,看向手拿秤杆的宋不辭,“娃子,那你家大人呢?是裡麵哪個?要不你請他們過來咱們再稱?”
宋安湊到劉老頭耳邊悄悄給他介紹了一下宋不辭的情況,劉老頭當即滿臉愧色,“娃子,我、我……”
“劉爺爺,不礙事,”宋不辭接過宋安從背簍裡拿出來的白樹粉稱了稱,然後讓劉老頭看稱,“劉爺爺您看看,一共是二斤四兩。”
“是,對,”劉老頭點頭,然後又猶豫的問道,“孩子,你真要收這個?”
宋不辭從荷包裡掏出十一枚銅錢放到劉老頭手中,笑道,“您數數手中的銅板,就知道我是不是真要收了。”
宋安眉眼間滿是驕傲,“外爺,小五是我們村裡最最最聰明的人,您看見外麵那路了嗎?那都是小五教我們修的,您就放心吧,他不會吃虧的。”
“劉爺爺,”宋不辭再次開口,“您那邊山上要是多了您就多采些過來,這個季節正是采集白樹粉的好時候。”
八到九月白蠟的蠟花可以達到5到6毫米,是最好采集的時候。
握緊手裡的銅板,劉老頭終於信了這白樹粉能賣到錢,不過他再次確認,“你確定有多少你要多少?”
宋不辭點點頭,“您放心摘,至少今年,你們能采多少,我都收。”
莊戶人家不想那麼長遠,他們多是能掙一點是一點,劉老頭樂開了花,“好好好,我今兒回去就讓他們采,最遲後日就給你再送過來。”
“今兒就回去?”
宋安拉著劉老頭,“外爺,您好不容易過來一趟,就歇上一天,明天再回去也不遲。”
“這掙銅板的事哪能等的住,等忙過了這陣你讓我歇幾天我就歇幾天,”劉老頭笑眯了眼,衝著宋安揮手,“走走走,我們現在就去你家,看看你娘和你哥我就該回了。”
宋安哭笑不得,轉頭對宋不辭打招呼,“小五,那我先回去一趟,一會兒我就過來。”
“不急,你好好陪陪劉爺爺,”宋不辭道,“到了村子你隨便叫個會看稱的人來幫我搭把手就行。”
“成!”
宋安帶著急吼吼的劉老頭往家走去,他們前腳剛走,後腳就又有賣白樹粉的人來了。
開始他們也有些不敢相信,但等拿到了銀子就樂的合不攏嘴了,甚至都等不及去見見宋家村的閨女親人,就又忙不迭趕回家去招呼人采集白樹粉了。
後來人越來越多,都在醫館門口排起了長隊,所幸宋小山和宋勇過來給他搭了把手,不然他一個人還真忙不過來。
陸陸續續的賣家一直持續到天擦黑才停歇,宋不辭幾人忙的在薑烈帶著剩餘的族人趕過來時,都沒有閒工夫去接。
“舅舅!”
金寶帶著一身香味跑了進來,“老祖宗讓我來喊你們吃飯,舅舅,你快些,那老虎肉可老香了!”
聞著金寶滿身的肉香宋不辭的肚子適時的發出叫聲,他捏了捏金寶的小胖臉,“怪到說你們怎麼一下午都沒過來湊熱鬨幫忙,感情是守著肉呢?”
“嘿嘿~”
金寶咧嘴,討好的拍馬屁,“那還不是舅舅你教堂奶奶她們燉肉的法子太好了,我光聞著味兒都流口水!”
宋不辭也不逗他了,免得讓大家久等,為了等薑烈他們過來,大家晚飯都沒吃,就等著這頓老虎肉接風宴呢。
叫上醫館裡忙活了一下午做藥材的人,大家一起往祠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