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饞死鬼?那是你操心的事!”
宋有田說話間“啪”的就拍在宋安後腦勺上,瞪大眼睛,“事都沒跟人家商議妥當,你就惦記上人家的大老虎了,老子平常就是這麼教你的?”
“爹!”
宋安捂著腦袋直呼冤枉,“哪裡是我饞,是青伯讓我問的!”
“我來的時候青伯說放在醫館院子裡的老虎已經死透了,夏日天氣大,如果不及時處理非但會失了藥效,兩三日後那肉也入不了口,就賣不上價了。”
宋安眼淚花兒都快冒出來了,不怎麼疼,就是委屈。
他看向老族長,“族長爺爺,青伯說您要是沒提,就讓我問問,那大老虎要怎麼安置。”
哪裡就是他眼饞了!
宋安這麼一說老族長才想起來這個事,但倒不是他忘了,而是這東西不太好處理。
一方麵確實如宋有田說的,事都沒商量妥當,哪能就處置人家送來的禮物,一方麵則是他們也沒見過老虎,更不是大夫,不曉得還有失了藥效這回事。
“這事是我沒考慮周全,”老族長看向宋有田,“有田,你那脾氣得改改,哪能沒問清楚就對孩子動手?”
“哎,是我手快,”宋有田聞言一張老臉黑紅,他倒也拉得下身段,對著宋安訕笑,“是爹冤枉你了,你彆跟爹計較,成不?”
“哼!”
宋安彆過腦袋不去看他爹。
宋平知道他爹是為了宋安,大家都沒提老虎的事,宋安一個小輩提起來,難免會讓大家覺得安子心大,不過他爹也確實是急躁了些。
“好了,”宋平拉宋安,“好好跟爹說話。”
“我知道了,”宋安很聽大哥的話,轉頭看他爹,“爹,我不跟你計較,但你下次不許再打我。”
“成成成!”
宋有田樂嗬嗬的拉著他坐下,等到大家開始討論老虎的事了,宋平才壓低聲音,“安子,爹打你打的不冤。”
宋安瞪大眼睛,宋平卻道,“這事你本來可以先私底下先問族長,你為什麼非要當著大家喊出來呢?”
“當然,在村子裡這原是沒什麼,大家都是有事說事,”宋平語重心長道,“但是你該看到,村子跟之前已經大有不同,且往後會更超乎咱們的想象。”
“現在二狗有意栽培你,那你以後麵對的就不隻是村裡人,到時你還這樣莽撞,怎麼能行?”
宋安愣了愣,“我、我當時沒想那麼多……”
“我自然知道,所以才提醒你,”宋平繼續引導他,“再有,你若是一開始說清楚是青伯讓你問的,你覺得你還會挨打嗎?”
宋有田隻有兩個兒子,宋安又是家裡的小兒子,自幼受爹娘哥哥疼愛,被養的天真活潑,宋平也沒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好。
但前提是宋安一直在宋家村和普通人一樣,普普通通過一輩子,可現在,他明顯能有更好的前程,宋平自是要適當提點弟弟。
宋平道,“你仔細想想。”
宋安皺眉思索著哥哥剛剛跟自己說的話,似有所悟。
大家議論之時,老族長著人將宋不辭喚到跟前與幾個族老一同商議老虎的處置問題,也是在這時宋不辭恍惚間發現,最近似乎關於族中的大事,族老們每每都要他參與商議。
三叔祖發表自己的看法,“既是不能久放那就儘快賣了?”
“不妥,”二叔祖搖頭,“那是人家的誠意,咱們心安理得的收了,再直接賣掉,難免會讓人覺得我們過於看重錢財,不講人情。”
“是這樣,”四叔祖同意二叔祖的看法,“有來有往,咱們收了人家那麼貴重的禮,日後又要拿什麼去還?”
六叔祖補充,“再有,賣了之後銀子怎麼分,分多少,都是問題,處理不好恐讓族人心生嫌隙。”
三百多兩銀子,那可是個大數目,且不同於之前做生意賺來的,大家按勞分配,老虎賣得的錢,大家可是沒出半分力。
老族長頷首看向宋不辭,示意他也說說,宋不辭想了想,“各位族老,若是依我之見,我覺得將其留在醫館最為妥當。”
大家倒沒懷疑宋不辭想貪了那老虎,當然,便是宋不辭真想要,大家也未必不會給他。
族老們靜聲等宋不辭繼續說下去,他也沒賣關子,“除了以上兩個原因,還有一方麵便是,老虎渾身上下都是寶,無論留為己用,還是攀附拉人情,都是絕佳選擇,多的是貴人喜歡。”
宋不辭給大家分析,“老虎隻有一隻,我們去賣,聞風而來卻沒有買到的貴人勢必會各種威逼利誘讓深山村的人再去獵殺老虎。”
“但老虎凶猛且少見,異常難獵,整個泰昌縣近十年恐怕都沒有人獵到過老虎,深山村送來的老虎定是舉全族之力才得來的,就這,大抵還有機緣在裡麵。”
“我們如此行事,怕是會害人不利己,深山村難安,亦是宋家村難安。”
“嘶~”
族老們頓時倒吸涼氣,他們竟是沒有想到這一層,老族長立刻示意大家安靜,隨後沉聲道,“深山村送來老虎的事,你們可有告知外人?”
大家雖不解為何老族長這麼問,但聽聲音也知道這事很重要,當下連連搖頭,“沒有,我們今天都沒有出過村子,也沒外人來過村子。”
老族長微鬆一口氣,向大家陳明利害後道,“你們自己口風要緊,更要約束好孩子,我也會叮囑醫館裡的人不要外傳。”
深山村的人是一路從山裡過來的,沒有外人看見,隻要他們自己村裡人不往外說,就不會有彆人知道。
知道利害關係後,大家連連保證,絕對會守口如瓶。
老族長看向宋不辭,“二狗,你跟大家說說,關於這隻老虎的處置,你是這麼想的。”
宋不辭越發訝異,老族長直接讓他說想法,這差不多算是將老虎的處置權交給自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