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們這個世界對於鬼魂如何理解，在我的世界，鬼魂就是人死後的執念與陰氣結合，形成的一段記憶形式，會按照執念的執著，有一定活動能力，但在一定範圍之內。”
聽到觀主的話，莫尼特倒吸口冷氣，謹慎問道：“您是外神？”
觀主翻了個白眼，“我不是神，甚至不是神之途徑的人，我隻是個穿越者，意外來到這個世界上的人。”
他一直強調自己是個人，在他的眼中這個世界所有途徑都是神之途徑，他們不屬於一類人。
莫尼特冷靜下來，“我還是不太明白您是？”
“我隻是這個世界的過客，意外來到這個世界，隨時可能離開，這隻是我經曆眾多世界的一個。”
莫尼特聽得還是稀裡糊塗，但觀主懶得跟他解釋，什麼是虛幻世界，什麼是平行宇宙，什麼是唯一真實世界，什麼是多重宇宙這些概念。
兩人經過一片倒塌的建築物前，這是觀主並沒經過的區域，他製止莫尼特帶路，拿出案台、蠟燭、香爐，開始念經。
隨著經文聲響起，不少靈體從廢墟中走了出來，麵帶祥和之色，聽著經文，靈體逐漸變虛，最終拜彆觀主，消散在空氣中。
看到這一切，莫尼特一直張大嘴巴，在他的認知中，這個世界根本沒有這套程序，他頭一次遇到這種事情。
在道教中，超度可不是進入輪回，道教不存在這套係統，超度的目的就是塵歸塵，土歸土，一切來自自然，歸於自然。
“福生無量。”洪玄七口喏道，收好法器，讓莫尼特繼續帶路。
走一路超度一路，功德不斷加身，在黑暗中，觀主的身體熠熠生輝，變得更加光亮。
這光亮沒有熱量，但在照射範圍內卻能感覺到溫暖，內心中的溫暖與舒適。
莫尼特已經熄滅蠟燭，站在洪玄七光亮的範圍內，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安心，好像回到了母親的懷抱。
什麼欺騙，什麼爾虞我詐，在此刻都被遺忘，他感覺自己就是最純潔的小孩，對未來充滿期許，一切都是那麼美好。
每當觀主做法事的時候，他就站在一旁，傾聽念經的聲音，心裡得到一絲絲滿足。
等觀主收拾完，示意莫尼特繼續前行的時候，他轉過身，低三下四的問道：“這位大人，您這是什麼途徑？”
觀主眨了眨眼，嘴角上掛著陰笑，“我這是毀滅途徑。”
“哦，那就是與死神途徑相關。”
“錯，死神算什麼，既然要毀滅，所有神靈也必須毀滅。大地要毀滅，天空要毀滅，星辰要毀滅，所有一切都要毀滅。”
莫尼特一愣，“那都毀滅了，還有什麼？”
觀主伸出手指，指尖上出現一個黑灰色的小球，“隻剩下黑灰。”
“如果一個世界已經腐朽不堪了，那就沒有存在的必要，毀滅變成一種必然，那就去毀滅吧。
怎麼，你想掌控這把毀滅鑰匙嗎？”
莫尼特眼睛中閃過一絲貪婪，他卻搖搖頭，“我可不想毀滅我的世界，哪怕這世界已經破爛不堪。”
“哈哈。”觀主收回黑灰小球，“有開始就會有結束，誰也逃脫不了這個規則，毀滅隻是早晚的事情，這不是誰想不想的問題。”
說實話，莫尼特並不信觀主這些話，但他又不敢反駁，隻能聽之任之。
“剛才，您的那個儀式是做什麼，我感覺到了安心。”
“我在超度亡靈，死了就死了，塵歸塵，土歸土，一切歸於自然。毀滅也一樣，這是所有宇宙最終的結局，就如同傳奇與神靈，即便他們堅持時間再長，也會死亡。”
兩人邊走邊聊，基本上莫尼特提問，觀主給他解釋，但解釋的內容，莫尼特根本就沒有聽說過，他確信這位大人並不來自他所在的世界。
期間，觀主還掏出炊具，做過好幾次飯菜，那些食材，莫尼特也沒有見過，味道比較古怪，不像是這個世界的做法，卻可以吃。
偶爾，在觀主超度的時候，莫尼特就打個盹，在觀主籠罩的範圍內，睡覺特彆香，像是嬰兒回到了母親懷抱的感覺，一覺醒來特彆輕鬆。
前方有個半開的石門，一隻被驚醒的屍體正徘徊在石門旁邊，眼看著要走進去。
“福生無量，道友請留步。”洪玄七喊道。
屍體停下來，轉過身，好像聽到了觀主的叫聲。
觀主立刻放出文案，擺上香爐與蠟燭，開始念經。
屍體聽著念經聲，緩緩走了過來，乾癟的臉上露出神聖的光澤，不一會，一道靈體從屍體上分離，越來越淡，它向觀主拜謝，逐漸消失在空氣中。
而那具屍體逐漸成蠟狀，不知道是蠟油還是屍油，從身體流到地上，連著骨頭一起都流淌到地上，變成一塊泥土。
但奇異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在屍體腹部融化的時候，露出了一個嬰兒，更準確的描述是一隻吸血鬼嬰兒。
“哇”，嬰兒剛發出哭聲，觀主就在手中凝聚一顆黑灰小球，彈了到嬰兒身上。
瞬間，嬰兒的靈魂被腐蝕掉，殘留的神性被腐蝕得就像一塊破布，飄落到地上，變成沒有任何效果的泥土。
莫尼特麵色一凝，“這是？”
“沒猜錯，這是大地母神序列的荒蕪主母，祂孕育出一個神子，但活性不足，隻能是個禍害，還不如趁早處理掉。”
觀主麵無表情的回答道。
莫尼特喃喃自語，“大地母神序列？吸血鬼？難道傳言是真的？血族始祖莉莉絲隕落後頂替了豐收女神歐彌貝拉？”
觀主顯然對這些都不感興趣，無非是狗咬狗，神又能怎樣，就是那點破事，一切為了利益。
莫尼特還有一點疑惑，但他沒敢問出口，“大地母神的神子，您都敢殺？”
他對觀主的態度更加尊敬。
兩人走進半掩的石門，就聽到一聲蒼老又嘶啞的聲音：“站住。”
隻見裡麵燭光搖曳，一個躬著身體，眼珠發黃，有些木訥的老人走了過來。
老人發現前方有溫和的光芒，並不是昏暗的蠟燭光，先是一愣，又靠近了些。
當他進入光圈，一股溫和的氣息讓老人覺得舒服了很多，臉上的褶皺都好像被撫平了。
他輕聲說道：“離開這裡吧，這不是你能來的地方。”
莫尼特回頭看了看觀主，卻發現對方已經逐漸呈現出黑灰態，嚇得他急忙湊到老者身邊，從兜裡掏出一根蠟燭，借火點著了。
一陣微風吹過，兩根蠟燭微微晃動了下，又穩定了下來，一團黑灰從兩人身邊掠過，石門門口隻剩下老者與莫尼特。
“離開這裡。”老者說話突然嚴厲了起來。
莫尼特向老者身後，觀主的身影已經消失，隻好歎了口氣，轉身向來時的方向走去。
再說洪玄七，他越過老者，直接往裡走，那老者已經不能算是人類了，他隻是一隻鬼，卻堅持著生前所做的事情，這可能就是他的執著。
觀主並沒有超度老者，就讓他堅持自己的工作吧，起碼能擋住一部分前來窺視的人類。
往前走，就能看到一個石棺，應該是老者棺材，繼續向裡走，則是一處斜坡，斜坡上有許多屍骨，而那寒冷的感覺卻越來越近，觀主甚至都能感覺到黑灰正在進行腐蝕。
又走了一會，那股寒冷的氣息就在眼前，它有規律的伸縮著，像是在呼吸，而黑灰正布在寒冷氣息表麵，不斷同化著寒冷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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