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下,隊伍已經半個月沒看到太陽了,越往北,氣候變得越加極端。
附近是大片原始森林,已經找不到路,兔爺在前麵開路,隊伍緩慢跟隨他的腳步繼續前行。
漫長的雨季,心情也變得沉悶起來,沒有妖說話,隻剩下前方折斷樹枝的聲音。
天漸漸暗了下來,雨夜的森林無處躲藏,無法生火做飯,雖然妖族體質強悍,卻也忍受不了這樣的環境。
“咦,前麵有燈光。”洪玄七坐在寶兒身上,發現很遠處有光亮。
他繼續激勵著每個人,“大家加把勁,找個有妖煙的地方,我們可以休整兩天。”
隊伍後半部一陣竊竊私語,那是身後的追隨者發出的聲音,能感覺到欣喜的情緒在蔓延。
光亮越來越近,洪玄七以為自己眼花了,他晃了晃頭,才看清楚前方是個山穀,一座偌大的宮殿群就矗立在山穀之中。
光不是燈光,而是整個宮殿都在發光,熠熠生輝,讓妖看了都覺得心情愉快,一掃這段日子的陰霾。
非常奇怪的是,他沒有懷疑這座宮殿是如何出現的,這個時代隻有簡單的木屋,還沒可能建造這麼精致豪華的宮殿。
一行妖來到山穀口,高大的城牆擋住了所有人的去路,雨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天上出現點點繁星。
“喂,有人嗎,我們是行者,想借宿一晚。”觀主扯著脖子喊道。
城牆上伸出個頭來,看不清模樣,“你們等會,我去稟告主人。”
契的臉上難得出現笑容,“我想這裡的主人會讓我們借宿的。”
作為奢比屍巫,他卻沒能力改變前段時間的天氣,這裡已經超出他掌控範圍太遠太遠。
“我怎麼覺得你的心情變得十分糟糕,難道你能控製天氣,極端天氣也能影響你的心情嗎?”觀主能感覺出契身體內規則的躁動。
契搖搖頭,“我從來沒有過這樣的體會,可能是連綿不絕的暴雨影響了我的心情,而我的心情又促使暴雨連綿不絕,天氣與我相互影響,才導致了這半個月來,我們一直在雨中趕路。”
“看來你們雖然能控製天氣,但在規則方麵,還是強不過天氣本身。”觀主接著說道:“這就好像我們知道很多事情,也能改變一些事情的走向,但無法改變妖的死亡與巫族的沒落。”
契睜大了眼睛,“你是說巫會沒落?”
“是的,所有種族都一樣,當你站在生命鏈頂端,就預示著你隨時會從頂端跌落下來,最壞的結果就是種族滅亡。”觀主看向契,“我希望你能保留一部分巫族的力量,但彆妄想著翻盤,巫的時代終將變成曆史,基本無望再次崛起。”
聽到觀主的話,契有些失神,他從來沒想過巫族會跌落神壇,就更不可能去思考巫族以後的去向。
“難道巫族也無法逃過被滅亡的命運嗎?”
觀主想了想,“方法肯定有,那就是遠離是非之地,儘可能多的保留火種。”
契還是不解,“這世界就這麼大,逃又能逃到哪裡去?”
“嗬嗬,”觀主笑了起來,“這就好像我們剛才還在穿越一片森林,眼前沒有路,可現在我們已經到了這座山穀前,雖然還不確定主人會不會收留,但我們已經走出一條新的道路。“
契回頭看了看遠處模糊的森林,又回過頭看了看高聳的城牆,巨大的城門,好像有了些靈感。
“難道說巫族要建立一座世外桃源,在普通生命根本無法找到的地方?”
觀主眼睛一亮,忍不住點頭,“你的想法很有意思,既然想了,就要為了想法付諸行動。即便失敗了,隻證明此路不通,但在這個過程中,你會收獲很多。”
契恭敬的鞠躬,“謝謝老師的指點。”
隊伍中的所有妖都尊稱洪玄七一句老師,他發現自己喜歡上這個職業,但僅限於在異界。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一個小門被打開,從裡麵走出一位管家裝扮的人,帶著一隊提著燈籠的仆人。
所有妖都熟視無睹,好像這套奇怪的衣服本就存在一樣。
“歡迎各位的到來,今天正好是我家主人的生日,裡麵正舉行生日宴會,派我來迎接。主人給你們準備的食物,還安排了住處,讓你們安心度過一個輕鬆愉快的夜晚。”說完,管家打了個往裡請的手勢。
“謝謝主人的熱情款待,希望沒打擾到他。”洪玄七表示了感謝。
一行妖隨著管家魚貫而入,兩旁有仆人打著燈籠,照亮四周,眾妖不斷打量裡麵的建築。
一進門是個大廣場,地麵經過硬化處理,正對麵是一座巨大的宮殿,宮殿兩側的長廊上掛著巨型宮燈,這可以就是遠處看起來宮殿熠熠閃光的原因。
離近了,才看到宮殿的大門緊緊關閉著,裡麵好像漆黑一片,寂靜無聲。
仆人領著其餘妖繞過宮殿向後方走去,老管家卻帶著觀主與契來到了宮殿大門,他做了個請的手勢,就站立不動,像是一座雕塑,連呼吸聲都沒了。觀主覺得有些奇怪,卻找不出緣由,但他還是按照管家的指示,輕輕敲了敲宮殿大門。
“吱”,大門打開一道縫隙,足以讓兩妖進入,看著裡麵黑黢黢一片,他們對視了一眼。
觀主抬腿邁入,腦袋進入宮殿的一瞬間,他就聽到“嗡嗡”說話的聲音,眼前突然亮了起來,一座偌大的宮殿內部就呈現在眼前。
裡麵不知道有多少圓桌,旁邊坐著眾多生命,有人形,有獸形,還有不知名的異種形態,而宮殿頂部有個燃燒的火球,觀主眯起眼睛,這火球怎麼看起來像是太陽?
他又向遠處張望,發現宮殿內部何其巨大,一眼望不到頭。
作為曾經進入過通天教主身體裡的靈魂,他對空間的理解與普通人並不同,空間是物質運動的地方,但物質的不同運動方式造了空間可以被壓縮,還可以被釋放、被扭曲、被隔離等。
被壓縮很好解釋,從外部看空間很小,進入卻發現空間非常寬廣,此宮殿就是如此。
被釋放則是,空間內部看起來距離很遠,但邁出一步就到了,步伐邁出的距離是一定的,被釋放的空間的單位長度更小。
宇宙的邊緣就是被扭曲的空間,無論以何種運動方式到達宇宙邊緣,一直向前,就會返回宇宙,無法闖出。
還有一些運動,看起來很近,卻隻能靠近,無法達到,因為那種運動被隔離了。
主殿內坐著數不清的生命體,小聲談論著什麼,洪玄七卻發現沒能聽懂一句,這是他未曾掌握的語言。
當門被打開的那一刻,所有生命不約而同看向這裡。
大殿中傳來女人的聲音,“哦?又有新的朋友來向我祝壽,快請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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