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長安城,墨子學院考場。
學院之外可謂是人山人海,到處都是送自己小孩入考場的家長,而這其中馬車牛車的數量尤其多,多到出現後世堵車的情況。
大漢在征服大漠之後,大漠和中原連成一體,雙方的貨物交流也被打通,大漠的羊毛,牛,馬。可以不受阻礙的運輸到中原來,中原的糧食布匹,各種手工業產品,也可以以極低的價格運輸到大漠去。
大漠可以說是一片藍海市場,很多草莽英雄,帶著一輛破爛的馬車,運輸一些布匹糧食手工品,去了大漠一趟就能賺幾倍的利潤。
而在中原因為農戶手中普遍有錢,他們對牛馬這些大牲口的需求激增,大漠的牛羊運輸到中原又能賺個一兩倍。
這就導致了中原牛馬的數量不斷增加,加上車馬廠用流水作業法之後,馬車牛車的價格直線下降。在這多種條件的刺激下,大漢百姓對車輛需求呈現爆發式增長,造就了一個極其龐大的車馬市場。
關中百姓本就富裕,這裡的車輛也是最多的,平均每三戶百姓就擁有一輛車。
長安城是整個關中中考考場最密集的地方,而能讓小孩上中學的家庭,普遍都是大漢第1批富裕的人群,他們普遍都有馬車,當整個關中小半的馬車彙聚到長安城的時候,堵車這樣的新鮮事物就爆發了。
“馬車跟著某走,停在田馬場去,不要堵在學院門口!”幾個維持秩序的漢吏不斷大喊,指揮著馬車停向,學院不遠處的一個臨時停馬場。
“快去向內史府衙求助,就說人手不足,要支援。”一名年長的漢吏對一個年輕的漢吏說道。
年輕的漢吏一聽完,馬上跑向內史府衙。
趙武的父親則聽從指揮,緩慢的將馬車一點點移動到指定的停馬場上去。
坐在馬車上的扶蘇看向外麵感歎道:“這等景象簡直前所未有”
扶蘇現在目及之處皆是馬車,牛車,有昂貴的檀木馬車,有載重馬車,還有兩輪的小馬車,牛車。各種車輛全部彙集在長安城的街道上,組成了一條望不到頭的長龍。
趙武笑道:“長安城還從來沒這麼熱鬨過,夫子你看,那輛檀木馬車好像朝廷最新出的九五至尊款,一輛車就要50萬錢。”
說到最後的時候,趙武一臉羨慕的看著那輛馬車,和普通的馬車相比,那輛馬車散發著光耀眼的光芒。
扶蘇看過去,果然看到一輛帝王款式車攆,和他父親祭天時候用的車攆,幾乎一模一樣。
那輛馬車的確是很耀眼,為了吸引大漢的土大款花錢,馬車上能用玻璃的地方就不用木料,能用瑪瑙玉石的地方連玻璃都不用,各種能反光的馬車燈,在陽光的照耀下,可謂是光彩奪目。
扶蘇看到這耀眼的馬車,不由得用手遮擋光線。
即便是他這個敵人,也對漢帝是極其欽佩,漢帝滿足了所有先賢幻想當中的聖王品格。
但漢帝有一點卻一直讓人很詬病,就是為了錢什麼都敢做,幾年前用帝王的款式,打造出價值20萬錢的檀木馬車,已經是轟動整個大漢的事情,當時吸引了整個大漢的貴族商賈購買。
今年則徹底不裝了,連各種配飾都加上去了,當然價格也是極其驚人,一輛這樣的馬車。可以購買一艘千料級彆的海船。
但即便是價格貴到這種程度,依舊有大量的豪商購買,扶蘇對這樣的事情都極其無語,這種事情古往今來,隻有漢帝能做得出來。
扶蘇道:“無需羨慕彆人,隻要你考上了學院,以後也有機會坐這樣的馬車。”
趙武點頭道:“到時候學生先給夫子你買一輛。”
扶蘇笑道:“有這心就好,這次中考你們放下雜念,全力以赴,不要辜負了自己10年的寒窗苦讀。”
但除了趙武有點信心之外,其他4個趙裡的中學生,卻隻能緊張的點頭。
扶蘇在趙裡的這幾年已經培養了幾十個中學生,趙武這批人是趙裡第一批中學生。
但他們的運氣卻不算是太好,在他們之前麵的那些中學生,直接去自己心儀的學府報名,考試合格就可以入學。
因為有大量的學府在長安城,長安的中學生五成都能考上學府,但今年卻不一樣,整個大漢中學聯考。
趙武要和整個大漢的中學生競爭,今年各大學府招收的2萬學子當中,這些名額要按照人口,郡縣來分配,關中隻分配了2000多的名額,而內史隻有上千個名額。
扶蘇也是教育界的人,對長安城中學生的數量有個大致的了解,大概有4~5萬人左右,今年考學府的士子接近2萬了,但卻隻有1000個名額,其競爭的慘烈可想而知。
可以說長安城的學子一步從天堂跌到地獄了,就以扶蘇了解的情況來看,他這5個學生當中隻有趙武有可能性能考中學院,其他的學生很難在如此激烈競爭當中脫穎而出,要是考不上的話,隻能去賬房或者去做工匠。
趙武父親停好馬車之後,扶蘇等人下馬車。一行人去了學院門口。
扶蘇叮囑道:“檢查好自己帶的筆墨紙硯,還有你們的準考證。”
“諾!”趙武等人打開自己的書架再檢查一遍,扶蘇和趙父也跟著檢查,確定東西全部都帶齊了之後,才安心的點點頭。
“學子排隊進入考場,家長請在外麵等候!”一個漢吏拿著個大喇叭不斷的大喊道。
“夫子,我們進去了!”趙武對扶蘇和他的父親招招手,就帶著自己的夥伴進入了考場。
趙父有點緊張道:“趙夫子,這些孩子他們能不能考上?”
即便趙父是個農夫,但他也聽說了,今年關中的士子將會極其艱難,他有點擔心趙武的前途
扶蘇道:“全力以赴就好,大漢條條大路通長安,中考也不是決定趙武他們人生的唯一道路。”
“嗨!”趙父也也隻能解釋扶蘇的安慰。
“這位夫子說的可謂是至理名言!”一個聲音忽然插過來。
“在下江華見過兩位兄台!”一個穿著昂貴絲綢的富商向兩人行禮的。
扶蘇馬上回禮道:“扶蘇見過兄台!”
趙父也跟著行禮,但他卻沒有說話。
“扶蘇兄是中學夫子?”
扶蘇搖頭道:“某是趙裡小學夫子,剛剛那五人都是某啟蒙的學生。”
江華笑道:“像扶蘇兄這樣有責任的夫子已經很少見了。”
而後他抱怨道:“朝廷的施政可謂是一年三變,弄得我等也是暈頭轉向。”
“三年前某覺得長安城教育好,學府多,能更好的考上學府,這才在長安城購買了房產,帶著小兒在長安讀書。
卻沒想到朝廷政策風雲突變,整個大漢開始聯考,關中士子多,反而成為了考試最艱難的地區,某這百萬錢白花了不說,還為小兒選了一個最艱難的地方,這算是什麼事。”
顯然這次大漢的聯考太突然,很多的家長都對朝廷不滿,江華麵對扶蘇這個陌生人,把自己內心滿腔的憤恨全部發泄出來。
扶蘇道:“看江華兄的樣子,家世不差,即便中考失利,也有其他前途。”
江華卻搖頭道:“某一個商賈,哪有什麼家世,也就是這些年朝廷支持產業發展,賺了幾個錢。”
“但士農工商,商賈能有啥前途,某就想讓小兒考上政務學院,最差也要考上法學院,墨子學院,有個一技之長,哪怕不能在大漢立足,也可以去諸侯國求職。”
扶蘇笑道:“兄台這也太偏激了,天子也說了,產業也是國之根本,大漢是不講士農工商的。”
江華搖頭道:“扶蘇兄隻怕很少離開關中吧。”
扶蘇點點頭,他從大漢開國以來,還真從沒有離開過關中。
江華道:“士農工商是老祖宗的經驗,豈是當今天子,一人便能扭轉,而且即便是當今天子,隻怕也受到了這個的影響。”
“大漢成立以來,天子為農戶均田,為工匠爭取4個時辰工作製,可曾為我們這些商賈爭取過什麼?”
扶蘇道:“產業為根本,這還不算嗎?”
江華苦笑道:“產業為根本沒錯,但天子卻是大力建設官營作坊,可不是把我的商賈提升到農戶一樣的地位。”
“兄台可知道太原郡的煤炭多?
扶蘇點點頭道:“據說河北中原之地的煤炭,都是太原上黨兩地提供的。”
江華道:“煤礦可以說是黑金,隻要有一個礦場,一年賺個幾百萬錢是不成問題的,最開始這樣的買賣,都是被上麵的人把持著。”
“但下礦挖煤卻是極其危險的事情,我大漢哪年不出個幾十上百起的礦難。”
“偏偏天子對這樣的事情抓得最嚴,隻要出現礦難,就會出動廷尉組來調查,但煤礦上的東西根本禁不查,可謂是一抓一個準,每次都會牽連出一大批人。”
“後來上麵的人學精了,允許我等進入礦業,但賺到的錢卻要分他們八成,而出了事也要我等頂,兩地不知道多少商賈家族因礦難家破人亡,即便是在大漢,我等商賈也不過是牛羊。”
扶蘇驚訝道:“兄台怎麼會了解如此清楚?”
江華道:“某經營過兩年的礦場,後來覺得太危險了,就帶著賺的錢,來到了長安城,開了一家戲院做主業。”
扶蘇道:“那份富貴不是拚殺出來的,兄台能全身而出,也是幸運之事。”
江華點點頭,要是沒有潑天的富貴,誰敢接這殺頭的買賣。他要不是穿上了鞋,怎麼會退出這個江湖。
與此同時,徐凡帶著丞相周章,張良,陳平,叔孫通,英布,呂臣,劉邦等各方諸侯等人巡視著考場,看著一個個學子們忙碌的寫著答案。
周章問道:“這次長安城有多少士子來中考?”
叔孫通道:“一萬五千餘中學生。”
周章咋舌道:“難怪科舉考試要改革了,光長安一地就如此多的中學生,整個天下隻怕有幾十萬,如此多的士子蜂擁而入進入長安城,長安城必定會崩潰。”
徐凡笑道:“這也是丞相你辛苦10年來的成績,當年始皇帝焚書坑儒,天下的文脈幾乎斷絕。”
“但在丞相理政的這10年間,天下的讀書人增加了何止百倍,才有今日這種盛世景象,今日的景象必定會記錄在青史當中。”
周章很享受這樣的誇讚,因為現實就是最好的讚賞。
“主要還是陛下您領導有方,也有各位同僚共同的努力,我大漢才有今日的盛景。”
“往日某繁忙於政務,現在退下來,是應該看看大漢的盛世景象。”
張良道:“丞相你理政老道,應該繼續為大漢培養一些人才。”
周章笑道:“那某就去政務學院上幾堂課,看看能不能找到幾個合心意的弟子。”
因為徐凡的關係,在大漢夫子這個職業政治地位特彆高,幾年前退休的許豐,孔鮒,酈食其他們都在長安的學院教導學生,這也算是他們保持影響力的一種方法。
英布道:“陛下這種全國聯考的形式好,就是給我等的名額太少了,我們黔中有上百萬人,卻隻給了不到五百個名額,這點名額哪裡夠,下麵可謂是怨氣衝天,要某替他們做主,在諸侯大會上多爭取一些名額。”
黔中地區有五十多個諸侯國,500個名額平均一個諸侯國也就分10個,這點名額不要說留給下麵的百姓,就是他們上麵分都不夠分。
呂臣也說道:“我遼東諸侯也請願,想要多要一些名額,朝廷不能厚此薄彼,我的遼東諸侯為大漢守住了邊疆,立下了汗馬功勞,朝廷不應該讓我等流血又流淚啊。”
劉邦道:“朝廷的確小氣了一些,我沛國就有幾十個小子要入學,今年參加中考的就有十幾個小子,朝廷總不好把我等的子嗣排擠在外。”
劉邦除了自己的嫡長子劉盈留在沛國,其他的兒子隻要超過10歲,全部都送到長安城來求學。
劉邦這個諸侯都這樣做,他的部下也是有樣學樣,當然這也和長安城優越的教育資源有關係。
自己家的小孩在長安城讀書,成才率更高,然後他們也遇到了長安城其他學子的困境,長安的教育資源分到天下其他地方,本地的競爭壓力就太大了。
劉邦就是想為自己的手下爭取一些福利待遇,就按現在長安城的錄取率,10個人當中都考不中一個。
雖然劉邦的這些屬下每個都家學淵源,但在如此高的競爭壓力下,隻怕也沒幾個人能考上學院。
周章沒好氣道:“這是公平考試,能者上庸者下,說什麼朝廷排擠你們。”
劉邦道:“我等為大漢出力,對子嗣的教育難免有所疏漏,朝廷應當體諒我等。”
呂臣說道:“我等把子嗣交到長安城來,教導他們成才難道不是朝廷的責任。”
呂臣這番話讓周章無言以對了,諸侯和他們的手下,把他們的子嗣留在長安城上學,對大漢朝廷而言是好事情,朝廷可以通過這些子嗣影響到四方諸侯國,這種情況下連學院都不讓他們上,就有點過分了。
甚至可以這樣說,現在還不是最激烈的事,大漢諸侯的子嗣,大部分都在10歲以下,等過了幾年,這些人到了求學的年紀,幾千諸侯和他們臣子二代,都需要朝廷做出妥善的安置
徐凡道:“今年是第一次聯考,總會有不如意的地方,明年朝廷會想辦法改進。”
徐凡想了想道:“明年朝廷會增加諸侯的名額。”
邊疆諸侯的確是要安撫,而且用這種方式也能穩固大漢朝廷和諸侯之間的聯係。
至於名額的問題也不大,大漢還在快速開拓當中,需要的人才數量會不斷增加,今年需要招收2萬多中學生,明年需要兩萬五乃至三萬,隻要大漢還屬於快速開拓時期,什麼矛盾都容易解決。
英布道:“陛下為什麼今年就不能擴招?”
徐凡道:“朝廷也有朝廷的難處,每個學子的培養費用大概是萬錢,朝廷需要量力而出,而且學生也要夫子帶,學院的夫子就這麼多。”
英布道:“錢的問題好解決,某可以拿出5000金作為朝廷的教育經費。”
劉邦叫道:“英國公豪氣,我等雖然比不得英國公,但百萬錢還是可以拿得出來的。再窮不能窮孩子,再苦不能苦教育,某出一百萬錢。”
呂臣也說道:“末將也出三百萬錢。”
其他的諸侯也紛紛出錢,對他們來說,這些學院的學生畢業之後,大部分也是來他們的諸侯國就業,破爛在肉裡,是自己為自己培養人才。
麵對這種情況,張良道:“諸侯子嗣求學如此熱情,朝廷也不應該寒了這些忠良的心,我等退休之後,乾脆就組建一個新的學院,教導這些諸侯的子弟。”
英布眼前一亮道:“要是有子房這樣的學問宗師教導,那我等子嗣真是三生有幸。”
徐凡想了想道:“就安子房的意思辦,伱們捐的款全部投入到這個新學院當中。”
英布等人激動道:“多謝陛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