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江濤有的著急道:“怎麼又出事了,這裡不是趙裡,我們人生地不熟,想找人也找不到,這怎麼救人?”
扶蘇道:“裡正,這事情就交給我吧,要是我出事情了,你就想辦法把這事情通知我家裡。”
而後扶蘇對江濤行禮道:“扶蘇拜托了。”
要是在長安城,扶蘇反而是不怕的,因為他知道漢帝管的嚴,隻要他胡亥沒有犯事就可以救出來。
但這裡是上郡,天高皇帝遠,誰知道漢吏會做什麼事情出來,他不會認為在長安城安分守己的漢吏,在上郡也一樣會講道理,所以他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江濤嚴肅道:“趙夫子放心,老朽一定會帶到的。”
而後他感歎道:“這個胡亥怎麼如此倒黴,在上郡也會出事,他就不應該出關中。”
扶蘇也是無奈歎口氣,胡亥如此跳脫,不出事就怪了,隻希望上郡的漢吏能好打交道一些。
而後扶蘇走向上郡府衙。
找到衙役道:“某是胡亥的親屬,他被府衙抓了,某想問問是為什麼?”
衙役道:“你等著。”
沒多久,衙役出來道:“郡守有請。”
扶蘇就跟著衙役進入府衙的後院,來到一個像演武場的地方,安置著兩排兵器架子,斧鉞鉤叉,雖然沒有十八般武器,但也非常齊全。
扶蘇就看到半身**的曹性,他手中拿著一把長槍上下飛舞,殺氣布滿整個院子。
發現有人進來之後,他停住動作,把長槍插回去,而後找來一條毛巾擦了自己身上的汗。
當他看到扶蘇也是有些吃驚。曹性揮揮手,讓四周的人下去。
他好笑道:“本來一個胡亥,某還沒有想到是你們,等伱找上門來,某才反應過來,胡亥就是秦二世。卻沒想到你們兄弟,放的好好的關中不居住,來我上郡了。”
扶蘇行禮道:“某是為押運糧草才來上郡。”
曹性有些驚愕道:“難得你這個公子也深入民間了,公子扶蘇果然是一個實在人。”
而後他好奇問道:“你覺得我大漢押運糧草的方法比起暴秦如何?”
扶蘇道:“大漢遠遠強過大秦,百姓樂服,民間受到的影響很小,甚至還出現了幾分繁華。”
他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的感受說出來。
“這是自然,我大漢可是天下人的大漢,所作所為都是為了讓天下的百姓過上好日子。和你暴秦可不一樣,你看你這樣的公子哥,走了幾百裡路,隻是曬黑了一點而已,不像某,當年服你暴秦的徭役差點連命都丟了。”
敵人的認可讓曹性更加高興。扶蘇不糾纏這些,誰讓人家是勝利者。
他問道:“不知胡亥所犯何事?被曹太守抓住了,在下身為家屬應該有權利知道這些。”
曹性笑道:“也沒有大事,就是胡亥欺負到我上郡百姓身上了,某身為上郡太守,自然不能看你們欺負治下之民。”
曹性繼續道:“朝廷定下每張糧票是一石糧食,胡亥卻不老實,隻給八鬥,八鬥五升糧食的價格,就買走了我上郡百姓的糧票。
而你們這些奸商一倒手就賺了兩成,而且抵稅的話,還能賺三成,你們賺的太多了,也太欺負人了,為我上郡百姓,隻能把你們這些奸商關押起來。”
“放心,某不會關押太久,秋收之後,百姓拿這些糧票抵賬,他們自然會知道這些糧票真正的價值,到時候我就會把這些奸商放出來。”
有利潤就會有商人,整個關中聰明的不止胡亥一個人,不少人也發現了倒賣糧票的的利潤。
他們比胡亥還要大膽,直接深入上郡鄉村,大量收購上郡百姓手中的糧票倒賣,而上郡和關中的距離太近了,快馬加鞭,一日就可以從上郡回到關中。
三成利潤,幾天的運轉周期,這是足夠讓任何商賈都瘋狂的數字,雖然也有不少商賈倒在了那些民風淳樸的村裡,造成不少冤魂。
但快周轉,高利率,讓關中的商賈根本不在意這亡,於是關中大量的商賈進入上郡套利。
而他們的行為很快就被曹性發現了,剛開始的時候曹性沒有在意,甚至還有幾分高興,這些商賈解決了上郡眾多糧票問題,極大緩解了上郡府庫的壓力。
但隨著商賈數量越來越多,曹性開始遲疑起來了。
商賈們如此積極深入到上郡的鄉野,肯定是可以賺錢的。
但他們賺了錢,那誰虧了錢?這事不言而喻。
世界上的事情就是這樣,人家不要的時候,你擔心花不出去,當人家要的時候,你又擔心自己吃虧。
曹性現在就是這個心理,要是平等交易,哪怕這些商賈賺個一分,五厘,曹性都不會在意。
但你賺三成多,這是在把上郡的百姓當傻子,加上秋收將近,曹性擔心這些商賈真把整個上郡的糧票套空了,這些奸商套的利是上郡百姓的利,也就是他的利。
上郡本就窮,還被這些奸商套三成利息,如此收刮,他上郡還如何發展,為了製止這些奸商收刮上郡,曹性當機立斷,全麵抓捕了這些套利的奸商。
而胡亥成為了第一批被抓住的人,不過他已經有了一定經驗了,他被抓走之前,對著一群小孩叫,讓他們去膚施縣糧倉,找一個叫趙扶蘇的人來救胡亥,隻要能找到趙扶蘇,就可以讓他給你們十錢。
正好胡亥被抓的村裡距離膚施縣不遠,十錢對小孩的誘惑也不小,於是真有兩個小孩,抱著撞運氣的想法來到了糧倉附近。
扶蘇卻氣憤道:“某小弟犯了什麼漢律?太守您又用什麼法令來關押他?”
從曹性的談話當中,他已經聽出來了,胡亥根本沒有做任何犯法的事情,反而是曹性利用手中的權利胡亂抓人,在知道這點的時候,他內心還是有點失望的。
他本以為大漢和大秦是不同的,結果出了關中,他卻發現大漢和大秦根本沒有區彆。
曹性不以為然道:“關押幾個奸商,難道還會有什麼錯?”
“你也是當過民夫的,應當知道民夫的艱苦,七月的高溫,日頭都可以把人烤乾,我上郡百姓在這樣的高溫下,押運糧草去前線,其中危險且不說,其中的辛勞更是難以忍受的,一滴汗摔成八瓣,不知道有多少人中暑倒下,每日才能賺10斤糧食。
而胡亥這些奸商,什麼辛苦都沒有出,一滴汗也沒有流,就收刮走百姓三成的利潤,隻憑這一點他們難道不應該被關押,這也就是我大漢朝講道理,才小懲大誡,這要是放在你大秦,隻怕胡亥他們已經人頭落地了。”
曹性對抓捕胡亥他們不以為然,他認為自己是在保護治下百姓的利益,他不能看著這些奸商為非作歹。
扶蘇道:“曹太守您也說了,現在是大漢的天下,天子三令五申過,法無禁止便可行,更加不止一次說過,讓天下的漢吏手不要伸的太長。
《大漢月報》法治欄,可是有太多漢吏因為手伸的太長,而被免職進入漢吏學院,接受法製教育,曹太守您的上郡不會沒有定《大漢月報》?您知不知道,那些身手太長同僚的下場?”
扶蘇臉色嚴肅的看向曹性道:“而現在您這樣的行為是不是把手伸的太長了,您可以告誡自己的百姓,至於他們不相信您,那是您的責任,您治理上郡已經有一年時間了,居然還得不到百姓的認可,他們反而相信這些奸商,這是您的失職,您不應該因為自己的失職而怪罪其他人。”
曹性臉色沉下來道:“你這是在威脅本太守?”
扶蘇淡然道:“某這是在提醒太守,您不要走上違反犯罪的道路,您還做不到一手遮天,上郡距離關中也不算遠,天子最守規矩了,即便您是大漢的功臣,但要犯了天子的規矩,隻怕天子會殺雞儆猴,以您來警示更多的功臣。”
曹性臉色一陣難看了,比起扶蘇,曹性更了解天子,連英布這樣的功臣,違反了朝廷的規矩,天子直接親自教訓,震懾全軍將領。
殺進關中之前全軍學習過一次,殺進長安城的時候,全軍又學習了一次,上計的時候,他們這些太守離開長安前,還要接受普法教育。
秦吏的教訓太深刻了,天子三番五次說漢吏才是應該最讀懂漢律的人,知道什麼事情能做,什麼事情不能做,不要帶頭違法亂紀。還說隻要漢吏不違法,天下就安定了一大半,天子是真不信任他們。
他做的事情雖然是為百姓好,但他的確沒有理由來抓胡亥這些人,他也真違反了天子的命令。
這事情沒人上報還無所謂,但真要有幾個較真的人,把這事情傳到長安城,朝廷肯定會罷免他這個太守,讓他去漢吏學院學習。
不過扶蘇這樣威脅曹性,曹性就服軟,那他如何在大漢官場抬得起頭。
於是他走到兵器架前,拿起長槍淡然道:“某是武夫,隻會用刀劍說話,你想讓胡亥出來,就看你有幾分本事了。
而後他不給扶蘇拒絕的機會道:“你喜歡用什麼兵刃?”
扶蘇走到兵器架麵前拿去一杆長槍,揮舞了幾個槍花,從緩慢到快速,從生疏到熟練。扶蘇打完套路道:“某也學過一點蒙家槍法。”
曹性笑道:“這就好,既然會武藝,某就不算欺負你了。”
說完曹性的長槍狠狠的劈向扶蘇,扶蘇用槍身格擋住呼嘯而來的劈擊,這幾年扶蘇雖然再也沒練過武,但長期的體力勞動,加上他底子好,讓他的身體素質比以前更強大了,這彌補了他招式的不足。
扶蘇長槍一轉刺向曹性,曹性撥開扶蘇的刺擊,而後兩人快速出擊,長槍你來我往,好不樂鬨,扶蘇的長槍用的力大劈磚,曹性反而多有技巧。
“砰砰砰!”短短幾個深呼吸之間,雙方的長槍出擊了十幾次,但都被格擋住了。
曹性道:“本以為你是一個膿包,卻沒有想到還真有幾分本事,當初在上郡之時,為什麼不抵抗?”
扶蘇暗淡道:“大秦局勢已經無力回天,抵抗也隻是白白浪費上郡百姓的性命,上郡百姓已經苦了好幾年了,又何必為這必死之局丟了性命。”
曹性鄙視道:“難怪你老子把你流放到上郡,你真一點都不像始皇帝的種,你老子是那種撞了南牆都不回頭的人,有牆就撞開牆,有山就挖開山,就像上郡這條直道一般,真是一個不孝子,怪不得他情願把江山交給胡亥也交給你,你是真扛不起秦國的大任。”
扶蘇聽到這話臉色暗淡下來,這是他心中之痛,大秦滅亡前夕,他父親情願把大秦的江山交給胡亥也不交給自己,父親真看不上他這套婦人之仁。
而此時曹性趁人之危,快速出擊,長槍直刺到扶蘇的咽喉。
扶蘇道:“某敗了。”
曹性得勝笑著收回長槍道:“去監牢帶走你兄弟,讓他眼睛放亮點,下次敢在上郡做違法亂紀的事情,就沒有這樣的運氣可以躲過一劫了。”
曹性也隻是想給自己一個台階下,不是真想和扶蘇他們魚死網破,既然已經出氣了,也警告了這些奸商,放出胡亥也無所謂。
扶蘇也說道:“曹太守真不想上郡百姓吃虧,那就在上郡提價收購糧票,太守府要是出九成五,上郡百姓也就不會接受八成,八成五。”
曹性無奈道:“整個上郡有20餘萬民夫運輸糧草,上郡的府庫吸收不了這麼多的糧票。”
要不是上郡糧票太多,他也不會放任商賈在上郡吸收糧票。
扶蘇淡然道:“太守隻要讓百姓知道這個價格就足夠了,這樣他們就會主動提高價格,甚至不賣。對於農戶來說來,他們賺的每一個秦半兩都是極其重要的,隻要有任何選擇他們都不會願意虧掉自己的血汗錢。”
曹性有的驚喜道:“現在某相信,你是始皇帝的種了。”
曹性讓手下的漢吏帶扶蘇去監牢放了胡亥。
上郡的監牢有的陰森,即便是三伏天,但依舊涼氣颼颼,加上裡麵難聞的味道,讓扶蘇皺著眉頭。
領著扶蘇的小吏笑道:“這裡關押著一百七十四名奸商,還是先生有麵子能把人帶走。”
扶蘇淡然道:“很快這些人也會離開這裡。”
小吏有的愕然,但繼續帶領扶蘇走進去,很快就看到了兩個牢頭。
小吏道::“去把胡亥帶出來了。”
“諾,”
沒多久兩個牢頭帶著胡亥出來,扶蘇看了看胡亥,沒有什麼傷勢,就是落魄一點,臉色蒼白一點。
胡亥看到扶蘇驚喜道:“大哥,你來救我了?”
扶蘇皺著眉頭道:“出去之後回關中,以後不要亂闖蕩了,外麵的世界不適合你。”
胡亥有些委屈道:“我都不知道犯了什麼事?”
兩人走出監牢之後,胡亥忽然對帶路的小吏道:“某的馬匹和糧票你們還沒給?”
小吏有的為難,進了監牢的東西一般都不會出。
但扶蘇卻可以和太守單獨見麵,而且還進行比武,看上去相談甚歡,加上他們還是關中人,誰知道會有什麼滔天背景。
小吏想了想示意這裡的獄吏還回胡亥的錢財。
沒多久,一個獄吏牽出胡亥的馬。
胡亥激動的走過去,但很快卻發現自己包袱內的糧票全沒了。
“某的糧票呢?”
但這個時候小吏卻為難了,胡亥的糧票早就被瓜分了,現在想要拿回來非常幾乎不可能,這匹馬還是因為時間短,沒有脫手才保留下來。
扶蘇道:“糧票既然已經遺失就算了。”
扶蘇大概猜到小吏的想法,覺得自己是太守的朋友,但他卻知道自己狐假虎威,能救出胡亥已經是萬幸了,他根本不在意糧票。
而後他拉著胡亥離開這裡。
胡亥抱怨道:“那可是價值十幾萬錢的糧票,全部被這些貪官汙吏給貪墨了,虧得這些漢吏還說秦吏貪贓枉法,無惡不作,還肆無忌憚的吊死秦吏。現在他們有什麼不同,不過是一丘之貉。”
扶蘇卻瞪了胡亥一眼道:“都和你說了,不要出關中,你就是不聽,下次再出現這樣的事情,你自己想辦法自救吧。”
胡亥馬上說道:“小弟哪裡會想到出了關中,這些漢吏就開始不講道理了,要不然打死小弟也不敢來這上郡。”
扶蘇歎口氣道:“即便是漢帝的威望也隻能覆蓋關中”
胡亥苦著臉說道:“某這點時間賺的辛苦錢,全部都被這些漢吏搶走了。”
而後扶蘇和江濤回合,江濤看到胡亥激動道:“人回來就好。”
他們找一個客棧休息一晚。
翌日清晨,扶蘇三人和帶領輜重隊的漢吏回合。一行人開始回關中。
“鐺鐺鐺,上郡的老少爺們聽好了,郡守府以九成五的價格收購糧票,有願意出手糧票的就去郡守府,可不要被外來的奸商欺騙了。”幾個漢吏一路敲鑼打鼓,通告全城。
胡亥可惜道:“這條賺錢的買賣又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