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杜畿。
曆史上曹魏的河東太守,在河東太守的任上當了十六年,其人在河東的政績‘常為天下最’。
而如今,杜畿委身於劉璋,成為了劉璋所置的北地郡太守。
‘挖牆角的滋味很是不錯~’
前麵在一堆求見和舉薦的文書中見到杜畿的名字時,劉璋就知道他又要撿到寶了,杜畿被荀彧評價為‘畿勇足以當大難,智能應變’,是難得的治才,尤其是在當下局勢紛亂、民不得安的時候,是最為緊缺的人物。
恰巧關於北地郡的郡守人選,劉璋當前一直都沒有太好的人選,杜畿的出現,讓劉璋頓感適逢其會,於是乎,他任命杜畿擔任起了北地郡的太守一職。
‘河東郡。’
隻是說起來,劉璋更想任命杜畿擔任河東郡的太守,畢竟河東才是杜畿的本命郡縣,然而礙於眼下河東郡是在王邑的手中,他方有事於隴右,一時間倒也不太好對河東郡下手。
且再等上一年半載,劉璋打定主意,隴右一下,他就將大軍東出、轉向河東,拿下河東郡這處天下之要地,東向以爭天下了。
在劉璋等待夏收的平靜中,日子一天天的過去,時節來到了春末夏初。
數月以來,許都方麵三次遣使關中,欲要封賞劉璋為蜀王,然在劉璋每次都上表辭讓的情況下,許都似是察覺到了劉璋的決心,也或許是因為顧忌朝廷的顏麵,於是許都方麵停止了遣使關中,封賞劉璋為蜀王的舉動。
隻是對於劉璋梟除李郭、為國征戰的功勞,許都方麵還是有所表示的,近來許都傳來一道旨意,封劉璋為長安縣侯,這一次,劉璋沒有拒絕,他領下長安縣侯的封賞。
除卻長安縣侯一事,劉璋幕府中留守在成都的諸曹官,前麵從成都動身,眼下趕到了長安,如原蜀郡太守陳實、金曹王連、法曹高柔等人,當下正在麵見劉璋。
“卿等遠行勞苦,近日放假數天,且好生休息一二。”劉璋出言慰問著眾人。
“為明公效力,何敢談辛苦二字。”原蜀郡太守陳實,他避席辭讓道。
王連和高柔等人,也是紛紛避席辭讓,不敢接下劉璋的話。
眾人態度恭敬和謙讓,劉璋為之感懷,他一一對眾人進行了安撫,拿出一位明主該有的氣度。
大會散去,劉璋留下了原蜀郡太守陳實,過去幾年陳實都是在蜀郡太守的位置上任事,一向是循規蹈矩,無有差繆,這一點,劉璋甚是滿意。
按理來說在陳實沒有犯錯的情況下,應該繼續讓陳實擔任蜀郡太守,不過俗語雲靜極思動,陳實若是長時間擔任蜀郡太守一職,說起來也不是一件好事。
於是劉璋將陳實調到了關中,當下對著自成都趕赴到長安的陳實,他言道:“盛先,先前扶風郡無有良守,所以吾姑且任命吳懿暫任扶風太守一職,今卿至此,吾意任命卿為扶風太守,不知卿意如何?”
言罷,劉璋靜候著陳實的回音,說起來他一貫給出任命,都不是乾綱獨斷,而是經常會征詢任命者的意願,雖說是聊勝於無,但往往會得到任命者的感懷。
這不,陳實神色微微觸動,對於劉璋能征詢他的意願略有感激,他拱手道:“明公有任,臣下自是唯明公之令是從。”陳實滿口應下了扶風太守一職。
“既是盛先願意擔任扶風太守,就且在長安再歇上幾日,卸去長途跋涉的辛苦,再趕赴扶風郡上任。”劉璋撫慰著陳實。
陳實淡然笑道:“稟明公,臣下身子骨硬朗的很,由成都至此,一路行來倒也不覺得艱辛,如今明公授臣扶風太守一職,臣下想儘早上任為宜,也可早些厘清扶風郡的情狀局勢。”
“卿可謂是忠勤任事者。”劉璋感喟了一聲,見著陳實堅定的目光,他沒有做什麼挽留的舉措。
再同陳實閒聊了幾句蜀郡的事情,劉璋起身將陳實送到了門外,並目送陳實遠去。
‘真是一頭老黃牛。’見著陳實的背影消失在了遠處,劉璋心下感歎了一句,起初陳實得長史王商舉薦,被他任命為蜀郡太守,任上是勤勉忠心,仿若一頭老黃牛般。
如今陳實被他任命為扶風太守,長途跋涉剛剛趕到長安的陳實,不願休息數日,隻想著早早趕赴扶風郡上任,世間勤勉用事如陳實者,少矣。
搞定了扶風太守的人選後,劉璋舉步向著後院走去,他的步子有些快,不似他平時行走時的不急不緩,蓋因他往後院而去,乃是見一人,他未來的夫人黃婉。
劉璋幕府中留守成都的諸曹官趕赴到長安,劉璋的未來夫人黃婉身處其中,也一並在今日抵達了長安,如今就居於長安衙署的後院之中。
劉璋推開後院的門,他一眼就掃到了正在院落內的黃婉,他喊上了一句:“黃小娘。”
時年十八,黃婉越發出落的亭亭玉立,她見著劉璋,連忙疾步上前,好險在劉璋身前停了下來,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她羞紅著臉,盈盈一拜道:“大司馬。”
“大司馬?”劉璋聞言眉頭一皺,這個稱呼確乎有些太官方和正式了。
黃婉似是感覺到了劉璋的不喜,她思忖了一二,發出了鈴鐺般悅耳的聲響:“郎君。”
劉璋展露笑顏,他示意黃婉在院落中的桌凳上坐下,然後開口道:“如今關中已定,李郭梟首,我父兄之仇得報,本該是遵守前麵的承諾,此時就迎娶黃小娘為妻……”
聽到這裡,黃婉一張俏臉頓然通紅,臉上浮現出仿佛醉酒一般酡紅色,她微微埋著頭,靜靜的聽著劉璋的話。
“隻是如今隴右未定,一時間恐難得空暇。”劉璋歉然道:“我意平定隴右,梟除韓遂之後,那時空暇較多,可以妥善準備一場大婚。”
“此外你我之間做媒的治中董扶,由於其人年老,所以眼下還在成都,未在春寒之際動身趕赴長安,此外小娘的兄長公衡,如今坐守漢中,一時間也不便輕離……待我平定隴右,四方無事,到時我召其二人趕赴長安,可得齊全。”
“郎君誌在天下,不必以小女子為念,婉終歸是嫁於郎君,也不急在一日兩日。”黃婉溫柔嫻淑,她順著劉璋的話說道,一雙秋水般的眸子含情帶意,全憑劉璋的意向。
“如此,多謝小娘。”見著黃婉的體貼,劉璋淡笑著點了點頭。
接下來的日子裡,劉璋主要和幕府文武商談著即將到來的隴右戰事,空暇下來的時候就是領著黃婉出遊,帶著黃婉領略關中大地的景色,和黃婉加深著二人之間的情感。
時間一晃,來到了建安二年四月底,長安衙署。
軍師中郎將賈詡手中握著一封來自隴右的軍情文書,向著劉璋通稟道:“明公,據間細回稟,韓遂遣使枹罕,和枹罕的逆賊宋建相互勾結了起來,如今宋建已是發兵隴西郡,助陣韓遂。”
這是一樁壞消息,韓遂和宋建勾連了在一起,賊勢就將壯大了一份,隻是這是尋常人的看法,劉璋對此隻是淡然一笑,他不屑道:“聽說宋建自號‘河首平漢王’,其事真切否?”
聽到劉璋的問詢,賈詡拱手應答:“是有此事,逆賊宋建,自中平年間造逆於西州,割據於枹罕,以枹罕居於大河上遊,兼之其人有悖逆之心,是以宋建改元,置百官,自號河首平漢王。”
“吾為宗室,尚不得王也,區區逆賊,也敢改元,置百官,稱孤道寡於一方,更兼自號‘平漢’……”劉璋目光不善,眼中難得的露出了殺意。
對於宋建稱王一事,他沒有什麼感覺,天下大亂,四方稱王者多矣,可宋建自號‘平漢’二字,就觸了劉璋的逆鱗,一個趁著天下大亂、割據一方的盜寇,也敢揚言平漢。
本來劉璋打算收拾完韓遂後,順手解決掉宋建,但如今宋建和韓遂勾結在一起,自己送上門來,那劉璋就卻之不恭了,也免了劉璋往枹罕跑上一趟。
“除卻枹罕的宋建,韓遂可還招誘到其他的逆賊。”劉璋追問道。
“數得上名的就宋建了。”賈詡撫須答道:“不過據間細所言,韓遂曾遣人往河西諸郡,招誘雍州刺史邯鄲商及武威太守張猛,隻是邯鄲商和張猛未做回應。”
“卿對邯鄲商和張猛可有一二了解?其二人是否會打定主意,不與韓遂溝通往來。”對於河西諸郡,劉璋知之不詳,其中的人物他也不太熟悉,是故他問詢起了賈詡。
賈詡斟酌了一二後,他言道:“邯鄲商和張猛皆庸俗之人也,無有大誌,當是不願、也不想摻和進明公和韓遂之間的戰事,隻想著作壁上觀……此外邯鄲商和張猛二人懷有間隙,難以和睦,相互牽製下,河西諸郡當是在明公和韓遂的戰事中,不會有什麼舉措。”
“若如卿言,當是一件好事。”劉璋淡笑著點了點頭道。
對於河西諸郡,武威郡、張掖郡、酒泉郡、敦煌郡四郡,和關中隔著隴右之地,雖說依著賈詡的推斷,河西不會有什麼舉措。但劉璋還是打算做點事情,對河西施加些影響,畢竟日後平定隴右,河西諸郡他也是不會放過的,思索一二後,他招來了功曹張肅。
……
荊州,襄陽。
近來荊州的文武都知曉一件情狀,那便是荊州牧劉表的心情最近不是很好。而至於為何劉表的心情不佳,一眾荊州的文武是心知肚明,蓋因朝廷封賞關中的大司馬劉璋為蜀王一事,這件事情,招致了荊州牧劉表的不喜和心情低落。
當下的荊州衙署中。
“父親,從朝廷傳來的消息,那劉季玉竟是接連三次都拒了‘蜀王’的封賞,隻是領下了長安縣侯的爵位,此外就是為亡父亡兄請求追封,其人真可謂是謙讓、孝悌之人。”劉表的長子劉琦,發出了一大段的感喟。
那可是王爵!劉琦心中甚是歎服劉璋,他不意竟是有人在王爵麵前都能守住本心,做出辭讓的舉措來,對王爵視若無物,幾次三番的辭讓。
隻是劉琦的話,並沒有引來劉表的共鳴,上首的劉表隻默默的歎了一口氣,往年他同劉璋的父親劉焉相抗衡,荊益之間不分上下。而今劉焉亡故,其子劉璋卻是出類拔萃,勝於劉焉,先逐米賊,再誅李郭,為國家建有大功,威震於四夷,聲名動於天下。
這一來,顯得同樣作為宗室、同樣坐鎮一州的他就很是無能,而今劉璋得授蜀王一職,劉表心裡甚是不成滋味,更不必提,劉璋竟是拒了蜀王的封賞,這讓有心王位的劉表頓然氣泄。
沉默片刻的劉表,他冷哼了一聲後,這時才回應了劉琦的話:“劉季玉辭讓蜀王一職,非是謙讓,而是其人誌向不小。”
“父親的意思是?”劉琦有些惑然,領下王爵和個人誌向有何關連?
劉表眉頭一皺,他為劉琦剖析道:“古語雲,故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堆出於岸,流必湍之,劉季玉若是領下蜀王的封賞,必將為天下諸侯所共忌……若是劉璋沒有什麼大誌向,隻求秦地為居所,他自可大大方方的領下蜀王一職,而若是劉璋誌向遠邁,自是不會領下蜀王一職,以免遭到宇內群雄的忌憚,對將來的局勢不利。”
“嗬。”劉表輕蔑的一笑:“說起來,司馬曹操倒是好手段,搬出蜀王的封賞,如同把劉季玉放在火爐上炙烤一般。”
不言天子,不說朝廷,劉表直指幕後主事人曹操,他的話表達出了一方諸侯該有的直覺和敏感度,以及對當今宇內局勢的了解。
“嘶。”劉琦嘶然了一聲,如果照他父親所言,那何等的誌向,才會連王爵都不放在眼裡呢?
“父親是說劉季玉誌在天下?”劉琦試探性的問詢了一句。
劉表聞言,原本對著劉琦皺起的雙眉,略微放鬆了一些,他點了點頭道:“如今朝綱衰落,天子落魄,四方諸侯,多有有誌於天下者,劉季玉就在其中,不然,何以王爵之賞多番辭讓,此其誌不小,有窺鼎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