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待河東、河內使者的宴席上。
劉璋一頓口舌上的糖衣炮彈,撫定了河東、河東來的兩位使者,讓他們放下心來,不用去擔憂蜀兵東進的情況出現,也便他們背後的河東太守王邑、河內太守張揚安下心來。
不過劉璋對河東、河內的使者回去通稟王邑、張揚後,河東太守王邑、河內太守張揚對蜀兵不會東進的消息是否會真切的相信下來很是懷疑,畢竟事關王邑、張揚的權柄安危,想來王邑、張揚當是不會輕信下來,多少還是會對蜀軍做一二防範,以免猝然之下不防。
人心隔著肚皮,尤其是在亂世之中,誠信這種東西當真太珍貴希少了。
在劉璋的好言撫慰下,招待河東、河內來的兩位使者的宴席在愉悅的氛圍下畫上了句號。
賓主儘歡,上下同樂。
午間。
在小睡了一會後,劉璋接過婢女遞來的濕巾,大力的擦拭了一把臉,讓自己從午間的睡夢中清醒了過來,整個人的麵色顯露出振奮的模樣。
將濕巾遞還給婢女,劉璋坐到了案幾麵前,他從書吏程鬱的手中接過一封書信,這封書信是從漢中遞過來的,乃是漢中太守黃權所書。
把製成書信的絹布攤開在手中,劉璋細細閱覽起了書信上的內容。
但見書信上言,首先是漢中一切安平,沒有什麼動亂,雖是漢中還有不少天師教的信徒,但在張魯遁逃上庸後,沒有官府為之依仗,漢中的天師道已然是不成氣候。
此外劉璋前麵設下城隍廟,作為天師道的替代品,兼之官府的勸導,地方三老的說項,漢中的百姓士庶開始轉變信仰,信仰起了城隍廟中的神靈,天師道的信仰愈發的衰頹了。
書信上報完漢中的平安後,轉到了割據西城、上庸、房陵之地的天師道師君張魯的身上,漢中太守黃權於書信上言,根據間細、斥候偵知的消息,荊州和張魯的戰事處於懸而未決的階段。
雖是荊州士卒廣眾,兵力倍於張魯一方,但荊州的中郎將蔡瑁、校尉張允對陸戰實在是不太擅長,且蔡瑁、張允非是武勇韜略之將,導致荊州一方兵力勝於張魯的情況下,反倒是處於相持的狀態。
"真是菜啊!"劉璋閱覽到這裡,他感慨了一聲,荊州的統兵大將蔡瑁、張允著實有些無能,和曆史上的蔡瑁、張允彆無一致,都是菜雞一個,與被他擊敗,潰逃至上庸的米賊張魯稱得上是旗鼓相當的對手。
通俗一點,就是菜雞互啄。
不過菜雞也是有層次的,以蔡瑁、張允背靠荊州一州之地,土地、戶口、財富數倍於上庸張魯的情況下,竟是拿不下張魯,真可謂是菜雞中的菜雞,菜到了極致。
一念至此,劉璋盤算起了荊州出名的大將,除了被他收入囊中的文聘以外,如黃忠、魏延、霍峻等人,如今似是還在人海之中,不曾顯露姓名。
"是不是應該派遣使者,去尋覓招攬這些人呢?"
劉璋思慮了片刻後,他收起了心中的貪念,一則人海茫茫,想要大海撈針,找到曆史上的幾位名將當屬不易,二則他也沒有什麼名將收集癖,凡事順其自然,卻也不必強求。
在漢中太守黃權遞來的文書的最後,他於文書上言,久攻不下上庸的蔡瑁、張允已然有了退兵的意思,師老兵疲,頓兵堅城之下,蔡瑁、張允沒了謀取上庸的雄心壯誌,隻餘引軍而退的心思。
此外,促使蔡瑁、張允退軍的緣故還有一條,那就是淮南袁術遣派到江東攻城略地的江東猛虎孫堅之子孫策,如今奮一旅之眾,不奄旬而據有江東,且孫策興兵豫章,有窺視江夏之意,是故蔡瑁、張允不得不引兵而退。
"小霸王孫策,曹操常呼:"猘兒,謂難與爭鋒。"的人物。"
劉璋心中甚是感喟,如曆史上的一樣,孫策還是依據張紘的建議,從袁術處求得一旅的人馬,掃平了江東地界的宗賊、豪強,就此奠定了孫吳的基業。
如果說起孫吳立國的戰略規劃,不熟悉的人可能以為是孫策本謀,然則實際上是出自徐州廣陵的名士張紘之手,是孫策在江都停駐時,屢次拜謁為母守喪的張紘,誠心請教世務所得。
張紘對孫策所言:"昔周道陵遲,齊、晉並興;王室已寧,諸侯貢職。今君紹先侯之軌,有驍武之名,若投丹楊,收兵吳會,則荊、揚可一,讎敵可報。據長江,奮威德,誅除群穢,匡輔漢室,功業侔於桓、文,豈徒外籓而已哉?方今世亂多難,若功成事立,當與同好俱南濟也。"
不管是在對當今亂世的點題上,還是對孫策未來該如何謀劃,明告孫策應該藉父之名,前往丹楊招募士卒,收兵於吳會,圖謀揚州和荊州,張紘都稱得上是明略非常、洞見萬裡。
張紘隻區區一席話語,就為孫策鋪開了一張爭霸天下的藍圖,且孫氏爭霸天下的路子,和張紘所言幾無分差,單憑張紘的這席話,稱得上是和隆中對能媲美的江都對。
如今看起來,孫策按著張紘所給出的規劃,向袁術請命攻略江東,而今已經卓有成效,江東地界,大半皆為孫策所有,到了當下,孫策都有了窺視荊州的意圖。
隻不過而今的孫策還寄名於路中悍鬼袁術名下,被宇內群雄視為袁術的馬仔,沒有被視為一方獨立的諸侯,還需等待一個契機,一個能讓孫策從袁術麾下獨立的契機,到那時,孫策才真真正正的參與到了宇內的爭霸當中。
"由張紘可知,天下智謀之士,何其多也。"
現下劉璋真實的感受到了三國的魅力,那如過江之鯽的英雄豪傑們,於這漢末的亂世一個個攬起袖子、端正衣冠,開始登上曆史給予他們的舞台。
而他,就將與這群漢末的人傑們相互抗衡、爭雄天下,此刻的劉璋,他的情緒不是畏懼艱難,也不是擔憂日後,反是耳邊生風,鼻口生火,骨子裡生出了一股豪情,目光堅定的直視前路。
大爭之世,他將赴其會也。